第十九章:密室
彭延诏的府邸颇有气势,朱漆大门上悬着“彭府”匾额,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四名腰挂制式兵刃的兵士,目不斜视。
“开中门!”一位站在大门旁的管家模样,大声喊道。
中门缓缓打开,露出空旷的演武场,石锁石墩摆的乱七八糟的,一排巨大的落兵台,就像篱笆一般,摆放在演武场四周。
彭延诏在前方一边引路,一边介绍院中各处设施,只听得老太爷眉头直皱。
好不容易进了大堂,不待彭延诏说话,老太爷直接开口道:“你再怎么着,也是哥都指挥使,怎能住的如此简陋?”
彭延诏恭敬的回话道:“劳烦老太爷挂念,王上素来崇尚勤俭,深恶痛绝奢靡之风。他所住之宫殿,虽有皇家气象,却从不铺张浪费。宫中陈设,均以实用为主,力求简洁而不失庄重。王上常言:‘节俭者,国之宝也。’因此,我等臣子,自当以身作则,恪守本分,为国家的尽忠职守,不敢有丝毫懈怠。 ”
彭延广见老太爷脸上有不悦之色,赶忙上前用眼神不住的对彭延诏示意,开口打断两人的谈话。
“大哥,我赶了一天路,有些乏了,要不我们先去休息吧。”
“你和彭季跟着管家一起去后院用餐,我和老太爷好多几年不见,我们叙会话就来。”
管家行了一礼,带着众人走进了后院。
“周道,你在这看着,不要人进来,我与太爷进里面说点话。”
“遵命!”周道躬身答应,遂尔转身在演武场,寻了个石墩坐下来,闭目假寐,试着将自己神识试着打开。
让周道未曾料到的是,脑中突然浮现一首诗。
一窍玄关要头路,非心非肾最幽深,膀胱谷道空劳力,脾肾泥丸实可羞,神气根基常恍惚,虚无窟内细搜求,原来只是灵明处,养就还丹跨鹤游。
不多时,随着周道入静听息,隐隐约约身边有一股可有可无的气流动,似乎引导着神识,又或者神识引导着它,虽然闭着眼睛,但整座院子的情形,一览无余的显现在他的脑子。
彭延诏引着老太爷,走进大堂旁边的书房,随手转动了一下门旁的灯柱,地上哗啦啦的一声声响后,露出了往下走的台阶。
“这座宅子,乃是前朝典军都督的府邸,我们打下雍州城之后,他们便将宅子卖给了我,听说全家搬到东都。”
老太爷听彭延诏解释着,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打仗要么为了理想,要么为了封妻荫子,要么就为了变成更好享受的那类人,何况变成这样的人是自己的子孙,自然喜闻乐见。
地下室里摆设简单,爷孙两人分次做好后,老太爷清了清嗓子,问了起来。
“东吴至今发展不过五年前后,所辖地域如今有多大,你说实话,让我心安一下。”
彭延诏伸出食指蘸了点水,在桌面勾勒出一幅地图。
“我们从平熙一百三十六年起兵,奉大燕皇帝令,起兵征讨越王,共历时四年有余,如今才平熙一百四十二年,我们吴王已经领彰武、靖海、奉化、武胜四军节度使,所辖处州、婺州、越州、明州、衢州五州之地,被甲执兵者,逾五十万之众,统民三十万户,如今吴王已与宁国结盟,欲吞并北吴。”
老太爷听完,眉头直皱。
“你们话里的漏洞太多了,容易予人口实啊!”
“太爷说的可是年号?”
老太爷乐道:“年号用的前秦的年号,而你们吞并越国确是奉了燕国号令,而北吴乃是晋朝封的,秦至燕已历百年,你们这可不就是拿前朝的刀斩当朝的官嘛。”
“如今宁国发了檄文,如果不掺和,我主肯定不会答应的。”彭延诏思索了一下说道。
“如今宁国节度使阎逯,可是弑主自立之辈,原宁国节度彭继晟那可是与我是堂兄弟,我在孟祥那里做随军观察使的时候,便听闻阎逯残暴无度,嗜杀无度,杀人全凭喜好,有蜃虎之称。”
彭延诏摸着下巴才蓄起的短须,思索了一会:“他现在背叛了孟祥,也许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呢?”
老太爷哂笑道:“你认为阎逯有权谋否?”
彭延诏略做思考便回道:“能弑主自立,彭继晟部下未反,说明此人有一定权谋,而且手段不会太差。”
“不错,据我所知,彭继晟部下不是未反,而是他放了几部离开了,至于去哪里了,没有人知道,有没有种可能,他将这部分兵藏起来了呢?”老太爷按照自己的想法往下引导着。
“啊?那我赶紧向吴王禀报! ”彭延诏站起身,便要起身离开。
老太爷挥挥手:“行啦,都多大人了 还没点城府?看清的人,必然会有很多,只不过暂时没人去点透罢了,何况你家吴王孙瑾想成霸业,他就必须要礼贤下士,你如果去说了,那你还是武将吗?”
“太爷的意思是……”彭延诏微微停顿了一下:“吴王想要做戏?”
老太爷扶须大笑道:“然也!如今不管宁国是不是真的反叛,只要攻下宣州,便可东击东都,西进安化,所废不过船只而已。”
“吴王曾说,天下之大只能容得下一个吴国,而这个吴国,必须是我们奉了正朔的吴国,孟祥乃是逆贼,虽未称帝,但他未奉任何正朔,不管是秦、晋、燕,早已自称一国,而且擅改年号,为诸侯所不容,着实该死!”
“你啊你!多大人了,还是根直脑筋。”老太爷调侃道:“你再外面越拼命,后面就越高兴,哪怕你们败了,这些文管也不回话,大不了换个主子,反正马照跑,舞照跳,三妻四妾呱呱叫,操那么心干啥?我呢,肚子饿了,上去用饭了!”
正在打坐的周道,猛然睁开眼,只觉的脑袋有些发晕,眼里冒着金星,调整了好一会,才将自己调整好,他刚走到正堂门口,就见彭延诏扶着老太爷走了出来。
“阿道!我听闻太爷说你武艺渐长,可有此事?”彭延诏扫了一眼周道,面带笑容的问。
“我啥本事,大公子能不知道?”周道装作傻乎乎的样子,乐呵呵的说:“当年大公子练功的时候,我时常偷看,从小到大,没少被那些家丁打,不过也就大公子二少爷都没在家,我才让护卫们偷偷教了我一点,说是皮毛都不为过,真打起来,也就样子货,一路上能打赢,全凭拼我这条烂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