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怎么可能放手
该来的躲不掉，赵瀮最终还是将人请进了新建的后院。
赵瀮看茶，二人沉默着相顾无言。
辛久久盯着不远处的绿梅，树枝上布满鼓鼓的花苞，不久就会开放。
“等我们成亲的时候，刚好就会开了。”
却见她捧着杯子，不敢看他的眼睛。
“阿瀮，我们的婚事算了吧。”
“你……恨我吗？”
“没有。”
抬头看见他泛红的眼眶盯着自己，心中一痛，只好赶紧避开他的目光。
“久久，这对我不公平。”
是啊，不公平，可是这对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公平。
可是只要她一天流着辛家血，满堂的灵位，五万将士的孤魂就会在她梦中叫嚣，她做不到毫无芥蒂，也不能接受日日相伴的枕边人，有缺憾。
她苦笑着抬起头“那就当我欠你的。”
感受到她的坚决，赵瀮急促的抓住她的双肩“辛久久，你不能这样对我。”
伸出双手拥抱住他，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抚“这世上我害怕亏欠任何人，所以只好亏欠你了，谁让……谁让我爱的是你呢？”
视线越过温暖的肩头，落在不远处的绿梅上，忍不住叹息，看来没有机会看到它开花的样子了。
待人离开之后，呆坐良久的人突然笑了起来，怎么可能算了……怎么可能放手……
“乖宝儿，有些烦恼若实在想不出结果，那便让自己忙起来不再去想，时间会给你答案。”想到爷爷离开时对自己说的话，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安排好了一切。
既然决定接手辛家商行，就不能做个睁眼瞎子，她决定去看看这些年爷爷到底在忙些什么。
出发之日越来越近，辛久久决定进宫去告别。
“太子哥哥从小为人聪明和善，肯定能做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是小汐汐的声音。
“太子母家犯了大错，若他继位难以服众。”
“那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是一直暗中帮父皇做内应么，不然这次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解决。”
“一码归一码。”听得出来皇伯伯已经有些怒气。
“我不管，反正我不当这个皇帝，太子哥哥不当我也不会当。”小汐汐的气势虽然弱了下来，但也一点都不退让。
“你……”景兴帝被气的头疼，自古以来多少人为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争的血流成河，结果到了他这里却变的避之不及。
辛久久就在父子俩讨论这种皇家机密的时候被直接引进了御书房。
赵汐看到她顿时双眼放光“久久姐姐，我要和久久姐姐经商，将来帮忙充盈国库。”
辛久久哭笑不得，愣在原地，还是皇伯伯替她解围。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就是想跟你久久姐姐出去玩吧。”
“反正我不要……”
看着相争的父子俩，皇伯伯的气色看起来比之前要好了不少，她心里也稍稍安心了一点。
终于景兴帝受不了胡搅蛮缠的儿子，将他赶了出去。待人走后，终于能好好和辛久久说说话。
还是往常一样和煦的笑容，语气比之前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辗转反侧，若小姑娘知道真相，会不会恨自己；
若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英明神武，会不会失望；
若知道自己那不堪的过往，会不会嘲笑自己道貌岸然，亦或是怀疑自己这么多年的关爱只是虚情假意。
“久久……对不起，皇伯伯……”
辛久久笑着打断“最近怎么都来找我道歉。”
见景兴帝长叹一口气，沉默的看向窗外，辛久久收起笑容，走到他身边。
“皇伯伯待我如亲生，何谈对不起。若真是抱歉，那也应该是对我父母，对千万辛家将士。”
“可是这么多年，您将南桑治理的很好，您将他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都照顾的很好。”
“所以，他们会原谅您的……”
景兴帝转头看见少女平静的脸庞，长久来被折磨焦灼的心里像下了一场秋雨湿漉漉的。不管是真心不在意，还是只是为了安慰他，都有让他好受点。
“对了，皇伯伯，我是来跟您告别的。”
良久之后才听见一声叹息“久久，长大了。”
他没有去问她和赵瀮的婚事要怎么办，既然选择离开就代表已做好了抉择。只是，想到一年前与那人做的交易，内心还是隐隐觉得不安。
那孩子，会这么轻易放弃吗？
久久，抱歉，这次是真的对你抱歉。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突然接到赵瀮的邀约。自从那日之后，二人再也没见过，这段时间他平静的可怕，导致辛久久心里有些打鼓。
最终，愧疚之情还是战胜了理性。来到逸王府，便直接被下人领到他的院子里。
房门敞开，房间里备着酒席，他穿着月白色长袍矗立在院子中，抬头望着明月。
她突然想到那年中秋，当时他在桥上穿的也是这个颜色的衣服，惊为天人。现在看，依然让人心动不已。
听到动静，赵瀮转过头，笑容如今晚的月色温柔醉人。
“来啦。”
辛久久不自然的摸摸发烫的脸颊，若无其事走近他身边。
被冰冷的手牵住往房间里走去，惊讶的抬头却没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安置她坐好，赵瀮便坐到她身边斟酒。见她犹豫不敢入口的样子，他突然笑起来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将空了的杯子展示给她看。
“放心吧，酒里没有东西。能留住你一时，还能留住你一世不成？”
辛久久尴尬的摸摸鼻子，一饮而尽。
二人就着明月交盏，却都沉默着。最终辛久久忍不住开口“你今天找我是什么事？”
赵瀮微笑着往她碗里添了一些菜“没什么，替你践行啊。”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警铃大作的她立马想要站起来离开，忽然被人扑倒在地。
被居高临下冰冷的眼神直视，她顿时慌了起来，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