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罚跪
“久久，可有哪里受伤？”
辛久久脸上还挂着泪珠，抽噎着看向他“我没事，可是阿瀮，阿瀮为了救我，手臂被压坏了。”
被辛久久提醒，父皇这才看了一眼他，眼眸里毫无温度“做的很好。”
还没等他露出开心的笑容回应，父皇已重新看向辛久久，仔细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吓到了吧，一会儿太医来给他医治，没事的。”
小赵瀮低下头脸色难看至极，袖中的手忍不住抓紧衣袖。他突然无法再自欺欺人父皇只是太忙，只是太严格，才对自己冷漠忽视。
父皇是真的不在乎自己……那时候他才五岁，便深刻体会到了嫉妒的滋味。
他没想到的是，一个恶作剧竟然惹来了一个跟屁虫，怎么也甩不掉，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无法再吓唬到她。
“好了，殿下好好休息，老奴告退了。”
等到殿内空无一人，赵瀮缓缓睁开双眼，他无法忘记当时父皇看向辛久久的眼神，越发显得看向自己时，掩饰不住的厌恶有多深。
与其说是交好，不如说是去讨好吧，是该有些改变了，既然送上门，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幽深的黑眸里，泛着冷意。
辛老将军战场上攻无不克，然而对舞文弄墨却是头疼不已。
希望女儿温柔可人，在书房憋了三天最终取名柔柔。
辛久久的名字取的倒是很快，中年失怙，便希望孙女能生命长久。
身边侍卫大多是孤儿流民，更是直接以虎狼豹命名，美名曰希望他们在战场上像猛兽一样勇敢。
虎伯便是跟随辛老将军最久的侍卫之一，后来战场上腿受伤之后便在将军府担任起了管家的职责，陪伴久久的时间比辛老将军还多。
辛久久回将军府之后缠着虎伯讲了一遍“围魏救赵”的故事，听完她立刻明白太子哥哥的意思。只是谁才是那个“魏”呢？
晴妃娘娘生阿瀮的时候难产，之后过于费心劳力，忧思过多导致精神不太正常，时常会狂躁伤人，阿瀮作为她的孩子总是首当其冲。
这也是皇伯伯总是包庇她，不做惩罚的主要原因。
这样的一个疯子，还会知道在乎别人吗？
她在大门口托着腮看着人来人往半日之后，一拍大腿敲定了人选。
晴妃娘娘的亲弟弟，据说二人年幼时候感情十分深厚。不过是个不成才的，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这种人揍他一顿算是为民除害，不算是牵连无辜吧。
辛久久一边心中默默安慰自己，一边往府中走去。唔……找什么理由向虎伯骗一个府兵帮自己呢？
傍晚时分，辛久久来到宫门口，她有皇伯伯给的腰牌，随时可以出入。
靠近玉晴殿，她捏紧手里的东西，深深呼出一口气。收起脸上的心虚，正颜踏入殿内。
来的刚好是时候，晴妃娘娘正在院子里喂鱼，看起来状态正常。见她进来，有些尴尬的堆起笑容。
辛久久咧开嘴角，将手中的东西丢到她面前的石桌上。一旁的侍女上前打开，顿时吓得脸色大变。
那是一张手帕，里面包着一颗后槽牙，上面还沾着血迹。晴妃脸色微变，不解的看向她。
她笑了起来，眼神天真无邪“娘娘为了皇家尊严对阿瀮管教严厉，不曾想自己的弟弟在外欺行霸市，惹得民怨沸腾吧。”
“娘娘在宫中鞭长莫及，想来应该是焦急万分的，我便帮忙代劳了，他最近肯定会乖乖的不惹娘娘忧心。”
听到是自己弟弟的东西，晴妃顿时恼怒不已，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你……”
辛久久收起笑容“怎么？娘娘不开心吗？我是学的您呀，您怎么管教的阿瀮，我就怎么管教的您弟弟呢？”
“以后你怎么对阿瀮，我也会怎么对您弟弟，直到他们俩都不再犯错，好不好？”
她语气温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晴妃闻言更加气急，脸色发白的跌坐到椅子上。
翌日，御书房内景兴帝看着眼前的跪着的女孩叹了口气。没想到她为了那个孽障会如此大胆，也怪自己将她惯的无法无天了。
现在想到对她的处罚就头疼，罚重了，自己心疼；罚轻了，起不到警示作用。毕竟有违法度，以后若人人都照这个来，岂不乱套了。
从头到尾，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在点头认错，但是挺直的脊背，倔强的面容都是在向他示威，哪里有半点诚心的样子。
“偏殿跪两个时辰。”他抚着额头，对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辛久久在常公公的陪同下来到偏殿，她提起裙子刚准备跪下，被身边的人拉住。
疑惑的回头，常公公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对软绵绵的护膝塞到她手中，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眯眯的看着她。
辛久久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同样回了一个“嘘”的手势，乖乖戴好护膝跪下来，开始数墙上画像里先皇的胡子。
常公公退出去的时候，瞧见她的背影依旧笔直，忍不住摇摇头。
跟随陛下这么多年，他可太了解陛下的心思了，别说让她跪两个时辰，掉根头发都心疼不已。
回头若知道她腿上跪淤青了，他们这群下人估计又得挨骂咯。
待他踏出房间门，低声对门外的小太监说了什么便离开。小太监麻利的进来，将殿内各处门窗打开……
辛久久被罚跪的消息立马传遍，只是众人皆以为她打人的缘由是因为看不惯晴妃弟弟的所作所为，竟然还得了个小小年纪就嫉恶如仇的美名。伤者自觉理亏，也不敢再有异议。
两个时辰后，女医再三确认辛久久的身体无碍后，景兴帝总算松口让她出去玩。看着开心的往外飞奔的辛久久，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为什么刚好是他。
“吱呀……”房间门被推开的时候，赵瀮正忍着疼痛，艰难的倒水喝。
冷不防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牵扯到背上伤口，痛的伏在桌子上。
辛久久赶紧上前，想帮他拍拍背顺一下，但是想到上面的伤口，急的手足无措起来。最终只能扶着他的胳膊，让他自己缓过来。
感受到她手掌的力度，赵瀮不自觉攥紧拳头。刚刚听说了她打人被罚跪的事情，他再笨也知道是为了自己。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自己出头，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