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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摸到他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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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白翡丽是个蜡像——他现在就是个蜡像。

    余飞愣了一秒,用力地捶他的房门:“白翡丽!你搞什么呀!我受伤了,你干嘛把我关在外面?!”

    “你家的创可贴在哪里呀?”

    白翡丽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他眼尾的样子长得像一枚精致的叶,鼻尖落进群林漠漠的夜色里。鸟儿吃饱了就扑楞着翅膀飞走,这里像一片孤独的圣地。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要是真不想,后面阿光欺负她的时候,他又为什么会站出来?

    余飞在他耳边说了句话,眼睁睁看着他的耳朵从根部一直红到顶上。

    白翡丽疾步走过来,“你怎么了?”

    白翡丽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半睁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栖息在白皙的皮肤上。

    眼见着他仍是不理她,她贴着他的耳朵,叫:“阿——”

    这个念头很快在她脑海里聚集起了许多凌乱的碎片。

    余飞的眼睛里被他的目光注满春水,正当觉得他完全情动时,听见他说了句话:

    白翡丽是不是晕血?

    “白翡丽!开门!”

    余飞拿了一双超市买的干净棉拖鞋给白翡丽穿。还没待她解释什么,白翡丽已经脱了外套,径直上了床,扯了被子盖上了。

    她几级楼梯上去,站在白翡丽门口叫他:

    她狠狠地踹他的房门:

    她只觉得备受折磨。

    余飞之前的心中窃喜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随身带一堆纱布药棉、医用胶布,这是一般人会做的事?

    眼见伤口还在冒血,余飞怒气冲冲地下楼,在白翡丽说的抽屉里翻出了创可贴,正想贴完了就走,脑子里忽然飞快闪过一个念头:

    余飞环视一周,白翡丽房中没有水果刀。这苹果虽然被姥姥洗得很干净,她还是习惯削皮吃。她说“等我一下”,就开门下楼。

    吃饭前他从楼梯上摔下来,尚、单二老都如临大敌,问的便是“摔伤没有?有没有流血?”

    “白翡丽,白翡丽,你还醒着吗?”

    余飞:“……”

    到床上,白翡丽已经睡得很熟,蜷成一团像个刺猬。他睡觉倒是安静,一丁点声音都没有。余飞摇了摇他也摇不醒,心想这是什么情况呢?这个小房子暖气一直不充足,她是习惯了的。但她怕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公子觉得冷,给他那边开了电热毯,又加盖了一层厚毛毯。

    她把苹果挪到右手,左手手心窝起来,免得血流到地上。

    在被他抱了许久之后,她终于反扑过去——摸到他化。

    余飞是个果断的人,她很快下楼去买了一盒。然后钻进浴室,开着浴霸洗了个澡。

    “趁我现在还清醒着,我送你回去吧。”

    余飞着急了,她没有二老的联系方式,余清那边她每次都是登门造访,从来没有要过电话,她甚至都不能通过余清来找到二老。

    余飞失眠。

    后面警察来得很快,她应该早就想到,不是离恨天他们叫的,而是白翡丽叫的。

    余飞去厨房拿了把小水果刀。她自恃刀功好,边上楼边削,把苹果皮削成长长的一条,又薄又整齐。然而这刀子比她估算的要锋利得多——当她在手里里把苹果切成两半时,力度没能把握精确,刀刃过核如吹毛断发,一下便割进了她的手心里,鲜血涌出。

    余飞拿手把他微湿的头发拨到耳后,说:“你吓死我了,晕血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他是和衣而眠的,余飞担心他早上起来会冷,想了想,还是把他的衣服都扒光了。这么一通折腾他还是没醒,余飞已经不抱任何希望,自己在他旁边睡下。他却又像是感觉到了冷似的,贴过来,然后把她抱住。

    这时候她忽的想起在y市演出结束后的那一晚,展览馆对面的老巷中,她一竹竿打在了离恨天和阴度司脸上。阴度司当时摸着脸骂了一句:“我去,流血了!你这娘们还动手!”

    余飞有些不大明白白翡丽的套路。所以他这是不打算走了?

    白翡丽开车把余飞送回到她的小区里,余飞下了车,正在犹豫是要和他道别呢,还是邀请他去她那个老破小的公寓里去坐坐,却见白翡丽已经锁了车,跟在了她身边,只是有点恍恍惚惚的样子。她往前走一步,他便跟一步。她心中窃喜,也不用多说些什么尴尬的话,就这么一步步地把他引进了自己的公寓里。

    余飞厚颜无耻地想,白翡丽一个人关在这里太浪费了,就需要她这种人来欣赏。

    她转了转手中的苹果,问:“吃吗?”

    她受这种小伤受惯了,也没当回事,首先想到的就是还好没弄脏苹果。

    不过二层楼高,以她这种皮实的身体,就算掉下去也要不了命的。余飞这时候心里头的虎劲儿上来,垫着个凳子就从高窗上翻了出去,轻轻一跳落在了空调台上。

    想到这里,她连忙又撕了几个创可贴,把伤口贴得死死的,又洗干净了手,匆匆爬上楼去。

    她隐约明白了白翡丽之前那句“趁我还清醒着”的意思,他约莫是吃了什么安眠定神的药物,所以现在睡得这么死。

    母亲重病时她在医院里见过这种人,抽血时一定得头朝一边,紧闭双眼,见着血就昏迷过去。

    白翡丽陪她陪练《湖中公子》的那天晚上,她一不小心用那把开刃的剑划伤了他的胳膊,本是小伤,他当时的反应就很反常。

    她毫不吝啬地把左手伸出来给他看:左手掌心到手掌根部静脉处一道血口,手心里已经积了满满的一捧血,想一个小小的血泊,殷红刺目。

    她满不在乎地说:“划着手了。”

    余飞摸着他饱满耳垂上的三个小孔,果然如她想象的一样干净又柔软,有着奇异美好的触感。她挂心数日,此刻终于心满意足,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说:“那我以后来例假可怎么办呐?生孩子可怎么办呐?”

    楼下姥姥姥爷已经出门去了,连虎妞都不见了。

    空调台离白翡丽的房间还是有一定距离。她小心翼翼地站在空调台的铁护栏上,一手抓着空调的管道,一只手够住了窗台,身体一荡,整个人就悬空在了窗台下。

    余飞继续敲门,仍没有任何回应,她愈发的惊慌。她跑进隔壁的洗手间里去,推开高高的通风窗,只见底下有一个空调台子,正好在两间房的窗子之间。再底下,便是枯黄的草皮和灌木丛。

    所幸白翡丽刚才喂鸟,房间窗子还是开着的。更所幸她十几年来练功不懈,臂力和腰力都甚好。两只手都扒紧了窗台做引体向上,她像个猴子一样往上爬。她叫:

    余飞双脚一落地,一个没站稳,就扑着白翡丽压倒在那张床上。余飞紧靠在白翡丽身上,只觉得他脸颊和脖颈又湿又凉,这时候又沁出薄薄一层冷汗。她去摸他的手,也是凉而无力的,脉搏细微。

    现在便是他说什么她都毫无保留地相信,也不会去思考,她只知道这晚上留宿在这里确实不太好,趁着二老还没回来,先回家确实比较适当。

    白翡丽今天不过看到她手中的血,就差点晕过去——也不知现在晕过去没有。倘是那时候他出来,看到离恨天和阴度司满脸是血的样子,他又会怎样?

    一个“翡”字没来得及出口,他翻身压过来,紧吻住她的嘴唇。

    也不知道那种无能为力,是怎样一种感觉。

    门里没有回应,隐约听见很长的、有些吃力的呼吸声。

    白翡丽扶着墙过来,一看见窗子外面挂着的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苍白了,忙滑开窗扇,伸出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把她用力往上抱,整个人从窗子里拖了进来。

    余飞装模作样挣扎了两下,便抱住他亲。他的气息清新,怎么亲都让她舒服喜爱。他凉沁沁的右手从她毛衣底下探进去,引得她咯咯直笑,但笑声很快又变成低低的急促的声息,他环着她削窄的背和腰肢,却始终不离她的嘴唇,不许她叫出那两个字来。

    她看见白翡丽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化作苍白,白得可怖。他一掌就把她推了出去,力气大得她险些跌倒。幸好身后就是栏杆,她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栏杆上,房门在她眼前“砰”地一声合上,依稀听见他的声音说:“茶几底下的抽屉里。”

    她以为尚、单二老是太宠溺他,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但真的是那样?

    她嘲笑他是一朵娇花,娇生惯养,遇风即摧。

    两人穿好了衣服下楼出门,白翡丽的车停在小楼的另一头。余飞心想要是停门口,她不就一下认出来了吗?说不定又是二老赶着白翡丽停到楼后面去的。

    踹了好几脚,她听见房中“哗啦”一声,像是椅子打翻在地。又有极细小的窸窣声,像是药丸顶破泡罩铝膜的声音,随后便再没了动静。

    一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袭来,暖气还是没修好。公寓很小,不过四十来平米,一床一桌,一厨一卫。除了一些考研的书、京剧的剧本与曲谱之类,基本上没什么东西,收拾得干净整洁,看着十分清寒。

    但是她这里……没有安全措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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