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是爱（五）
“想去看吗？”“当然，我想一定会很精彩。”
最后压轴出场的李润，面色红润，西装革履，除了消瘦，看不出已经病入膏肓。全场灯亮，下头鼓掌的有观众、有媒体、有企业界同仁。这也是何之轩的策划，这场秀的主角绝对不是即将走红的娱乐圈新星，而是那些自强不息将民主品牌生生不息经营下去的企业家们。
纪凯文走到她面前：“李总想找你讲几句话。”
走出公安局时，莫北见方竹心事重重，就说：“你放心吧！我和他们都说好了，消息不会捅到你爸那儿，一切等你爸病好了再说。”
何之轩在饭后把周末新品发布会的邀请函递给她，邀请函里有李润的照片。这是李润最后的作品了，方竹想。
干警说：“通过我们现在查到的线索，他们和贵社做的援|助|交|际少女的报道有关，如果确认他们所为，动机应该是对你的打击报复。但是我觉得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没有找你的主编？你的主编也因为暗访援|交少女和他们接触过，所以一开始我们查的是你以前独立报道里得罪过的那些人。”
她最近央请包姐去中药房抓了一些葛花。她记得小时候父亲也经常喝酒，母亲就在家中长期备着葛花，用来熬粥，最能醒酒。
看着他喝粥，她会有片刻的宁馨。有几回差一点开口告诉他，她愿意接受他的建议。
何之轩是怎么把他请到现场的？方竹有些好笑。
方竹的同事也在现场，眼尖看到方竹，很是意外，跑过来打招呼：“你的伤没事吧？告诉你可精彩了，今天那个日化大集团的史密夫也来了，看到‘孔雀’被李润重新收回去还做这么大阵仗的发布会，一定眼酸死了。”
从何时起，她开始期望能够照顾好他了？
但是到最后，她什么都没说。
方竹讶然：“他的身体允许吗？”
何之轩笑得很自信。工作之于他，从来不是最大的问题。
何之轩尚未到家，包姐准备的晚餐放在饭桌上。如今她痊愈情况大好，包姐的工作时间从全天改为半天制，为他们做一顿晚饭，洗涤好用品便不再停留在他们的二人空间。
但他还是能抽出空去陪伴她的父亲。
整场秀无疑极为精彩绝伦，水光潋滟，曼转年华，这一支老牌子，经过时间的洗礼，又回到这个城市。
方竹知道他在饭局上喝得多了，他喝酒喝过量了，耳根就会发红，她以前就知道，那时他刚进广告圈，应酬免不了，如今更是免不了。
当年结婚的时候，她和何之轩的事业都才起步，都不愿意为家庭放弃自己的事业，也因为生活费而不能放弃事业。时至今日，她想，何之轩是真缺一个人好好地照顾他。他经常一顿饱两顿饥，杨筱光说他午饭有时还吃麦当劳，更不用说晚上可能还需要在外面应酬饭局，不晓得会喝多少酒。
他请方竹再确认一遍拼图，杨筱光见图后惊呼：“我也见过他，就在那家医院里。”
这样想，就会坦然多了。
杨筱光啧啧叹：“有房有车，年薪百万，高学历，高素质，高个子，谁的爸爸都会待见。”
干警为方竹做了记录，说：“贵社主编提供给了我们一些资料，最近我们确定的几个嫌疑人全部在逃。他还拿来了嫌疑人相片，你们提供的值息太宝贵了。”干警说：“我们在莫主编提供资料后就请人做了拼图。”
何之轩告诉她：“周末是‘孔雀’新品上市的首秀，李总会亲自登台。”
方竹狐疑地四下张了一张。
他们最近天天一起吃晚饭，他会同她聊聊他的工作。
她在周末的时候准时抵达现场。
方竹要敲她的脑门。
李润说：“如风和凯文接受深度采访了，她们不过来。”
方竹蹙紧眉头，对反的的确确是冲着她而来，如果光是为了这篇报道，动机确有可琢磨之处。
“这是他最后的梦想。”
莫北听了瞧着杨筱光笑了笑，笑到她不好意思。
最近他没有再同她提起复婚的事情，他的工作实在太忙，她也总算领教，有时他还会把拍摄广告片的香港导演这干人带回家来讨论工作。
方竹伤感地沉默着。
方竹不便再行打搅他们，便同他们道别，叫了出租车返回何之轩的公寓。
她是心疼的。想起杨筱光曾经告诉过她，他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做方案的辉煌经历。
记者们如预期地围绕着李润开始采访，方竹看得出李润很勉强，纪如风就站在他身边，花了很大力气扶住他。
杨筱光跟着问：“要不要告诉领导？”
她别无企图，只是想照顾好他。
有时候他晚归时，耳根通红，但口里没有浓重酒味。
方竹把饭菜一一热好，何之轩就回来了。
接受完初步采访的李润在舞台后面设的休息室里头躺着休息，一个人。
方竹望望忙着现场指挥的何之轩，道：“好。”
负责这宗案件的干警接待了他们，干警认得莫北，方竹并不意外，她已经太清楚她的亲朋们在她背后帮她周全到什么程度，所以她再一次看见嫌疑人的时候，立刻就同莫北联系。
方竹循着同事的指点，看到了嘉宾席上的史密夫。老外的白面孔绷着。
莫北笑：“你爸现在挺待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