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片痴（十三）

    那同学讲：“听说那公司想正式聘用何师兄，奈何何师兄一心想干新闻啊！”

    何之轩答：“派发促销品。”

    招聘一个素昧平生的新人，用足心思做足周到，这个姐姐一定很热爱这份工作，方竹想。

    但是方竹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的何之轩。他手上翻着书，正同一个小女孩说着话。她听得出来他是在给小女孩讲解应用题。

    方竹进门时，小女孩分了心，扬起头往这里望一眼，笑嘻嘻地叫了一声：“哎呀，姐姐，你好。”

    其实，她还费了点周折向新闻社里的高年级同学打听了何之轩和“孔雀”牙膏之间的故事。何之轩大二的时候在一家广告公司打工，正好该公司给“孔雀”代理报纸广告的业务，“孔雀”的报刊宣传软文全部由何之轩负责，就此同他们公司取得了些联系。也许是成本原因，“孔雀”就干脆把何之轩请过去自用了。

    纪如风在过了一星期后，电话通知方竹到“孔雀”的工厂去面试。她把地址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方竹，甚至还等在厂门口领着她进去。

    作为自信能力应该会卓着的方竹，把胸膛挺了挺。

    方竹抚额：“这可真是一职多用了。”

    嘴上这么说，但是她自己却努力地想应聘上这份“没腔调”的工作。

    何之轩说：“我要毕业了，所以这份工作要移交出去。”

    纪如风笑道：“放心，两份工作都有薪水。实在是广告公司收费不菲，所以我们决定自主招聘。而且我们相信会有能力卓着的同学出现。”

    何之轩正望着她，眼里有笑意。

    真是巧，竟然是小学生李晓。

    周围很吵闹，年轻的大学生们为了一份新鲜的兼职工作，正热火朝天地讨论争论着。她站在人群里，面对着他，如是想，如果争取到这份工作，那么就和他有了共事的理由，不用再在人群里寻他寻得那么辛苦。

    “拭目以待。”他说。

    方竹说：“念新闻系的当然都是想干新闻的，天天写广告文案，多没腔调。”

    工厂在北区尚未成形的工业园，堪堪五十亩的占地，三座两层高的黑顶白墙的普通厂房，一部面包车。太简陋了。更简陋的是纪如风的办公室，就设在第二座厂房的二楼一角，不过五十来平方米的毛坯房，而且没有窗，光线很不好。

    她本来并不懂方案应该怎么写，上图书馆里查了不少资料，还请教了经管系的老师，自己又动足脑子想了好几个点子，费了很大工夫才写完。

    也许审核问卷的是何之轩，她想。

    方竹的脸不经意地就红起来，她问他：“这也是你的兼职吗？”

    方竹为了这次的面试题目很是铆足了些精力，花了三四天才写完一篇一千来字的广告软文，答完了全部的消费者调研问题，又花了四五天额外做了一篇关于牙膏在校园促销的企划方案。

    想罢，她把问卷接了过来：“我会争取到这个职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