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片痴（十二）

    但简朴并不妨碍方竹全身上下洋溢着的青春，还有一种大学生特有的骄矜。她对纪如风说：“‘孔雀’这个牌子的牙膏很老了，大家都晓得的，就是销售太差劲了，超市里都看不到了。有什么好多介绍的呀！”

    她早就把她的levis牛仔裙塞进了行李箱底。

    方竹愣住。

    考卷上写着简单的招聘需求：“兼职文案（兼校园推广），要求文笔好，擅长各类文体写作。”招聘需求下头就是考题，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不限主题和题材的一千字以内的写作，可以由面试者拿回去写好，用e-mail或者邮寄的方式发给面试方。第二部分——方竹瞪大了眼睛——竟然列了十题关于使用牙膏的消费者调研问题。

    方竹再问：“校园推广是做什么的？”

    何之轩说：“是的。”

    其时，方竹想，一身装扮爽净利落的职业女性，就是自己所憧憬的走入职场以后的样子。

    纪如风长得很美，喜欢穿白色套装，涂淡粉色的口红，因为眼睛够大够亮，所以从来不画眼影，只略略描了描眉。哦，她还扎着马尾辫。

    “没错。”回答方竹的是纪如风，“我们的确有介绍我们的品牌给同学们的打算。”

    何之轩对她说：“没有公司会花着租赁费在学校包招聘场只顾打广告和做调研。”

    方竹把手里的问卷还给了纪如风：“这样的应聘没有意义，让我们写了也是白写来着。”

    “所以你们不是真心招聘？”方竹追问。

    方竹问：“那么打广告和做调研只是顺便？”

    “你这小同学这么性急……”纪如风尚未讲完，何之轩从她身后走上来，抽过她手上的问卷，递还给方竹。

    方竹点头。

    何之轩笑：“你没把要求看仔细？还要兼校园推广。”

    纪如风没有立刻答她，反问：“同学，你是什么专业的？新闻专业？”

    纪如风微笑：“前几年我们做得不好，现在在努力。你瞧，我们的牙膏在你们的教育超市有的卖。”

    “这算什么招聘啊？这么大张旗鼓的是来打广告！”方竹不满地咕哝。

    “哎？”方竹诧异，她在学校的教育超市买过“佳洁士”，见过“高露洁”“黑人”等牙膏，就是没见过“孔雀”。

    方竹又问：“为什么要来学校招文案呢？广告公司有老多老多的。”

    不过这时候的方竹很简朴地穿着不过几十块钱的t恤和几十块钱的牛仔裤，头发刚刚在学校的理发店花了五块钱修剪过，短短的不过耳根。她不描眉、不涂口红，素面朝天，就是一个校园里随处可见的平凡女生。

    “果然果然。”纪如风说。

    纪如风指了指坐在招聘位上的何之轩，何之轩正立起身来，离开座位。纪如风说：“瞧，就是你们的同学建议我们的牙膏进大学的超市，今天的活动也是他策划的。因为‘孔雀’牙膏价廉物美，适合同学们使用。但是很多人忘记了我们，我们要提醒大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