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造噩耗
【灾变加剧倒计时，十三天二小时三十二分钟。】
隔离室的灯九点钟就熄了。
宋石再一次唤出系统当起了临时电灯泡。
他啃着大拇指，思考着对策。
救世会不像乡村碰到的那一家人那么好对付。
若是他一个人被困住，大可以等隔离期结束后找个机会开溜。
但目前这个情况，想把林语带出基地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掏出卫星电话拨打了里面的预存号码。
嘟嘟声还没有响起，宋石又立马挂断了电话。
这样贸然联系风险太大了，毕竟林语是个残疾人，倘若圣女安排了人看管她的起居也不是没可能。
宋石思索片刻，决定等夜深再尝试联系。
他盘坐在行军床上，等待着。
三小时过去了，系统再次播报起倒计时，宋石也实在是等不及了。
他再次拨打了号码。
“嘟，嘟，嘟。”
响了一分钟，没人接。
过了一会儿，宋石再试着拨打了一次，仍然无人接听。
两个人再次成了断线的风筝。
留给宋石的只剩下苦闷。
自从他踏出安全屋，事情就从未朝着顺利的方向前进着，仿佛有一个无形的人在安排他的命运一般。
深思到半夜，宋石才支撑不住，进入了梦乡。
陌生的隔离房加上生硬的行军床，让人睡不踏实，宋石再一次做噩梦了。
在梦里，他站在一个高塔上。
塔下的东侧是林语，西侧是严莉，二人正呆呆地杵在原地望着宋石。
宋石想下去找她们，却发现这高塔没有楼梯。
突然，东边不知何时走来一群手持武器的守卫，西边则是涌来一堆丧尸。
“快跑！”宋石惊恐地朝下面的二人喊道。
林语和严莉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既没有看到守卫和丧尸，也听不到宋石说话。
她们俩仍是呆呆地看着宋石。
眼看着东西两边的守卫和丧尸已经近在咫尺。
宋石别无他法，他准备纵身跳下，却始终没有勇气，两三次走到边缘处又退回来。
“咚！”
宋石一抬头，高塔顶端挂着的古钟自己响起来了。
“咚！”
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响的让人直犯迷糊……
终于，宋石醒了。
“醒醒，醒醒！”谭大坤边说边用勺子不停敲打着铁窗。
宋石抬起脖子看了谭大坤一眼，便又躺了回去。
行军床的帆布材质被汗液打湿之后，粘黏的感觉令人不适。
谭大坤见宋石又躺下了，吼了一声：“吃饭了！快点，八点我还要去集会呢！”
说实在的，谭大坤顶着半张被烫伤的脸，实在是不适合叫人起床，吓一跳都算是轻的。
宋石咽下一口水，问道：“林……我妹妹她怎么样了？”
“不知道，她待遇比你特殊些，都是守卫在送饭。”
宋石心里紧了一下，意识瞬间清醒过来。
“为什么？”
谭大坤眼珠子直转悠，说道：“我估计，跟她的腿有关系。圣女是个很谨慎的人。”
宋石两步走到铁窗前，说道：“她的腿十年前就废掉了。”
“你跟我说也没用。”
谭大坤说着，随手将饭盒递了过去，还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气味。
宋石胡乱扒拉了两口后，就将饭盒递了回去。
“我知道不好吃，但也别浪费呀。”谭大坤埋怨道。
“我这下没什么胃口。”宋石说完，一屁股侧坐在凳子上。
“你担心你妹妹，我理解，你换位思考一下，圣女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嘛。”
宋石突然回过头盯着谭大坤，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是被她迷了眼了。”
“别这么说圣女。”
谭大坤的语气有些软，更像是请求。
宋石也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垂着头说道：“大坤，我刚刚做噩梦了，别介意。”
说完，他又拿起饭盒一大勺一大勺地吃起来，两三下便吃光了。
“没事，还有两天。”谭大坤收起饭盒，继续说道：“我先走了，再找时间来看你。”
……
接下来的两天里，宋石进入了一种与世隔绝的恐慌。
每天深夜他都尝试着用卫星电话联系林语，每次都无人接听。
林语、严莉都陷入一种未知境地，他极其厌恶这种不可控的感觉。
就像薛定谔的猫，令人忍不住去想是死是活。
换成一个心大的人，两天很快就过去了。
但对于宋石来说，很难很漫长。
这源于他被精神科医生诊断后给出的结论，低危型抑郁症。
严格来说，这不是一种病，它只是让人对外界更加敏感，思维也就自然而然的更加广阔。
会想到好的，自然也会想到坏的。
宋石长久以来的悲观主义也源自于此。
但这个悲观主义者在被系统告知一个悲观的结局时，却表现出了强大的求生欲。
谭大坤似乎很喜欢来找宋石聊天，如果没有出外勤，他都会跑来找宋石。
宋石心里明白，这是因为那张被烫伤的脸，这是谭大坤选择逃避的一种方式。
里面的人需要了解外面的情况，外面的人需要朋友倾诉。
而谭大坤不在的时候，宋石甚至掏出小刀开始在门侧的墙上刻字来打发时间。
两天下来，宋石算是明白坐牢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了。
……
第三天终于到了，宋石早早的醒了，或者说，他这一整宿都没怎么睡着。
他望着天花板，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门开了，这次进来的不是谭大坤，而是圣女和她的守卫。
圣女用满含歉意的眼神看着宋石，淡淡地说道：“宋石，很抱歉，你妹妹她好像感染了。”
这句话传到宋石耳朵里时，思绪万千。
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在放什么狗屁。
但有两件事是宋石可以肯定的。
一是圣女不是被选中者，她不知道被选中者是不会被感染的。
第二件事则是，圣女要拿林语做文章。
林语有没有跟圣女说什么，宋石全然不知。
他甚至在猜测圣女会不会对林语告知了相同的事。
最起码，宋石和圣女都存在信息不对称，这让宋石能不被像骗傻子那样忽悠。
圣女会对林语做什么，宋石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眼下的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宋石愣了片刻后，假装焦急地爬起身，说道：“她怎么了？快带我去见她！”
“你先别激动，人死不能复生。”圣女的语气仍然听不出一丝丝的情绪。
只见她向后退了一步，伸手示意守卫打开门锁。
宋石踏出门正要走上来，却被守卫拦住。
守卫呵斥道：“不得逼近！”
而圣女却摆摆手，示意放行，只道：“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