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明知陷阱

    “阿肃可有胆量报名，如果脱颖而出，就可加入我大齐最强悍精锐的部队，跟随朕一起上战场、建功立业。”高洋道。

    高肃心想，虽然不像库直能早晚呆在二叔身边，但在战场上也有杀掉二叔的机会，于是拱手点头。

    斛律光慌忙站起、打断说：“不可，不可，阿肃，你不知道百保军选拔的凶险，那是将一百人围在决斗场里，任其相互厮杀，只取最后胜出的一个，其余九十九人非死即重伤，这不是九死一生，是百死一生啊！报名的都是各军勇士，你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没有临战经验的小孩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赶紧向陛下请求别的官职吧！”

    高肃这才明白了二叔和杨愔的险恶用心。

    高洋笑道：“呵呵，算了吧，正如明月所说，选拔过程过于凶险激烈，大兄虽然能平叛侯景、开疆拓土、战无不胜，却丧生在几个膳奴刀下，你年纪轻轻、没有经验，又怎能战胜百名勇士，阿肃还是继续在宗正寺里享受宁静吧！”

    高肃听得血往上涌，想起父亲惨死的样子，兰京是将门之子，岂是普通膳奴，同党六人怀疑也是二叔蓄谋已久、派来潜伏在厨房里的勇士，不然两个身经百战的库直都督怎会被七人打成一死一重伤，可见这七人有多凶悍，父亲手无寸铁、一人力敌手持凶器的七人，却被二叔说的一文不是。

    即使留在宗正寺里，也未必能逃过二叔的杀戮，何不置之死地而后生，哪怕是死也要像个勇士死得轰轰烈烈，而不是在宗正寺里无声无息地死去。

    明知是个陷阱，也要跳下去，高肃提笔写道：“肃愿报名参选百保军，生死皆是天命。”把纸展示给众人看。

    高洋大笑：“好，不愧是我高家男儿，有血性，朕喜欢。”亲自倒了满满一樽酒递给高肃：“这杯酒，朕给你壮行，祝愿长恭胜出，成为我高家第一位百保鲜卑。”

    高肃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把酒杯杯口朝下。

    斛律光心中叫苦，完了，完了，我的徒儿就快没命了。

    高洋拍拍侄子的肩膀，点了点头，对杨愔道：“明日就让阿肃去百保军备选吧！”

    “诺。”杨愔见高肃上了套，心中欢喜。

    宴席继续，高延宗像只肥鹅似的，一摇一摆来到高肃身边，抱住兄长说：“四兄，等我行完冠礼，也要像四兄一样参加决斗，成为百保鲜卑。”

    高肃拉着高延宗坐下，提笔写道：“殿下是王，按例会被授大州刺史，不用角逐，且殿下行动不便，何谈百保鲜卑？”

    高延宗看完说：“四兄说的对，以后我一天只吃一顿。”

    高肃笑了笑，写道：“还要勤加锻炼，可还记得阿爷给你起的名字？”【高肃的五弟和六弟都被高洋改了名。】

    高延宗抓抓头：“记不大清了，孝、孝、孝……？”

    “孝琅。”高肃写在纸上，把纸折好放在五弟的手心，示意收好，心中道：“记住呵，万一四兄倒在决斗场上，恐怕再没人敢告诉你原来的名字。”

    “四兄会死吗？”高延宗眼中闪现泪光，高肃笑了笑。

    宴会结束，皇帝起驾回晋阳宫，高肃跪地拜送，众人都随车驾走了，唯独斛律光没有走，他拉住高肃的手说：“阿肃，这六年，师傅给你写了好多信啊，你怎么一封也不回呢？”

    高肃笑了笑，摇了摇头，斛律光不解，拿笔递给徒弟，问：“你告诉师傅，是什么原因？”

    高肃接过笔写道：“百保军选拔之日，师傅可否来给肃助威？”

    斛律光说：“当然，只是师傅除了助威，什么也帮不了你，全都靠你自己，凭我以往观战的经验，最后胜出的那个未必是最强的，但一定是最狠的，你没打过仗、杀过人，师傅甚是担心。阿肃，保存实力，适时示弱可使对方轻敌，你可以找伙伴，增加胜出的机率，但也要提防伙伴，实在打不过就装死，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高肃写道：“若肃不幸战死，请师傅给肃收尸，向皇帝请求把肃葬在父亲陵侧，肃不想死后无家可归。”

    斛律光看完，抱住高肃大哭起来，高肃也泪流不止，两人抱头痛哭了一会，高肃推开斛律光，拱手送别师傅。

    斛律光叹了口气：“愿文襄皇帝的在天之灵保佑阿肃。”

    高肃目送师傅离去的背影，他不敢把父亲惨死的真相告诉任何人，不是不信任师傅，而是怕把灾祸带给师傅，对五弟也是如此，他已经决定独自背负，假如自己命丧决斗场，那么报仇之事就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