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父子相认

    “奴叩见将军，不知将军叫奴来有何事？”兰京跪下拜道。

    “多大了呀？”兰钦问。

    “回将军，再过几天，是奴的生日，奴就满十五了。”兰京道。

    “嗯，岁数正好，你抬起头来。”兰钦点头。

    兰京惶惶不安地抬头，这是将军第一次拿正眼看自己，兰京被看得极不自然，低下了头。

    听见将军的妾室们在交头接耳：

    “长得挺像将军的呢！”

    “是啊！眉眼真俊，跟世子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好清秀呀，唇红齿白的，像个女孩子呢！”

    “没想到长相一般的女厨子生出的孩子倒是蛮好看的。”

    “那还不是继承了将军的优点嘛！”……

    兰钦道：“你站起来。”

    兰京站起身，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心中更加不安，为什么他们的眼神就像在市场上挑选东西一样。

    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这孩子挺高的啊！有七尺吗？”

    “回夫人，这孩子不止七尺，有七尺二寸了。”家宰在旁补充。

    “才十五就快有我儿高了呀，不错，不错。”夫人眼睛笑成月牙儿。

    兰京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他不由自主地往门口退去，嘴里喃喃：“将军若是没什么事，奴可以走了吗？”

    “孩子，别走啊！”兰钦从座位上站起，伸手搭在兰京双肩上，十只手指一路从兰京的肩头直按摸到小腿，一边按摸一边点头。

    兰京吓得魂不附体，一下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将军是要卖了奴吗？奴不想离开阿娘，阿娘就剩奴一个亲人了，奴与阿娘相依为命，求将军留奴继续在府里做事吧，让奴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要卖了奴，呜呜——”说着竟然抽泣起来。

    屋内的人都笑起来，兰京喉头苦涩，求他们有什么用，府里卖奴婢时，什么时候问过奴婢愿不愿意？于是哭道：“将军要卖奴，可否连奴的母亲一起卖，卖到同一个主人家，奴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将军？呜呜——”说完，不停地磕头。

    夫人点头：“这孩子真是孝顺呢！是个好孩子啊！”

    兰钦拉住儿子道：“傻孩子，阿爷怎么会卖了你呢？”

    兰京呆住了，将军刚才说什么？他说阿爷，是对我说的吗？怎么可能？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兰钦。

    “儿啊，快起来，这些年阿爷对不住你了，让你吃了许多苦，从今往后，阿爷会好好待你。”兰钦扶起兰京。

    兰钦身边的爱妾笑说：“这下好了，咱府里又要热闹好几天了，这认祖归宗可是大事，要好好操办一下啊！”

    兰钦哈哈大笑：“那是当然，不但要办，还要大办，对了，孩子，你还没有字吧，阿爷这两天找位大儒给你起个好字。”

    夫人对家宰道：“你都听到了吧，这孩子以后就是家里的少主了，你去跟所有人讲清楚，以后不得再直呼少主的名讳，要尊称郎君，礼同世子，把世子房间旁边的厢房收拾出来给郎君住。”

    “哦，小人明白。”家宰惶恐地看了一眼兰京，向兰京跪拜行礼：“小人给郎君行礼，以前小人有冒犯的地方，还请郎君原谅。”

    突如其来的好事，让兰京一脸懵然，他原本对父亲没有奢望，只想安安静静地在厨房里烧饭，没想到一直冷漠对已的父亲突然就认了自己，反让他变得手足无措。

    夫人道：“傻孩子，还愣着做什么，快喊阿爷啊，还不给阿爷行礼？”

    “阿……阿……”兰京的舌头不争气地打结，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掉，他“阿”了半天，终于喊出十五年来从未奢望的两个字“阿爷”，然后跪在兰钦面前放声痛哭，盼了十五年，终是等到了父子相认的一天，不知是喜还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