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王琳

    见有五个白色人影闯入殿来，其中四人皆头戴白帻、身穿白色素服，为首的是位身长七尺五寸、眉目清朗的雄壮汉子，他一边高喊“不可与伪陈结盟”，一边搀扶着一位少年，那少年看起来十四五岁，披头散发、身穿斩衰孝服，已是哭得满脸是泪，少年身旁还有两名男子在搀扶，这两名男子韩子高不认识，但少年定是王琳扶立的梁主萧庄无疑。而跟在雄壮汉子身旁的男子，韩子高虽只见过一面，但一眼便认出是王琳的开府司马潘纯陀。

    不该来的还是来了，韩子高心想，这狂妄放言的必是那鼎鼎大名的梁国忠臣王琳了，想来他刺杀陈使不成，在寿阳坐不住了，赶来邺城，试图阻止两国议和，真是膛臂当车、自不量力。

    “永嘉王身边的两人是谁？”韩子高低声问徐陵。

    徐陵道：“伪梁的侍中袁泌和御史中丞刘仲威。”

    萧庄一头扑倒在御座下大哭：“陛下，您答应帮我重建梁国的，您金口玉言，言犹在耳，怎能出尔反尔，要和伪陈结盟呢，您要是与伪陈结盟，那至我们于何地啊？呜呜呜——”

    与此同时，王琳一个箭步冲到刘师知面前，掐住他的脖项，破口大骂：“刘师知，你这个弑主求荣的乱臣贼子，还敢跑到齐国帮反贼陈蒨饶舌鼓唇，看我不掐死你！”

    徐陵、江德藻惊得从软垫上跳起，窜到好几步开外，韩子高上前伸手抓住王琳的手腕，大声喝道：“好大的胆子，敢在齐王面前撒野，还不放手！”

    王琳觉得一股大力扭得手腕生疼，但他并未就此松手，转头看向韩子高，讥笑：“你就是陈蒨的男宠韩子高……”

    寥寥几字却深深触碰到韩子高的内心痛处，不由得怒火中烧，抬脚踹向王琳的膝盖，王琳急忙侧身闪躲，不得不松开了刘师知，刘师知赶紧连滚带爬地躲进齐国百官之中。

    王琳见跑了刘师知，挥拳就向韩子高打来，却被一人当中拦住。

    “住手！会稽公若再敢对陈使无礼，莫怪我的剑不长眼睛！”高肃手握剑柄，抽出半截剑身，对王琳喝斥道。

    王琳的手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不敢向前，他愤然转向皇帝拱手：“陛下，您不能和伪陈结盟，臣已经做好与伪陈开战的准备，先夺取江北合州，再渡江进军建康，而后反围京口，收复南豫州、南徐州……”

    “哈哈哈——”韩子高背手于身后、放声大笑，打断了王琳的话。

    王琳被打断，怒道：“我在说话，你笑什么？”

    韩子高朗声说：“我笑你痴人做梦，不知哪来的自信，一个败军之将，为了逃命，抛弃部下，只顾带上老婆孩子逃到齐国，流亡他国成了丧家之犬，就该夹着尾巴做人，还敢在他国朝堂之上嗷嗷狂吠，什么夺取合州、进军建康，简直就是笑话，你以为英明睿智的齐王会听你荒唐可笑的大话吗？梁国已亡，既成事实，将军若是聪明人，就该识时务、知进退，再不自量力、膛臂当车，只会自取灭亡，沦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韩子高，你什么东西，一个卑贱的鞋匠，仗着有几分姿色，靠爬陈蒨的床当上的将军，在我大齐朝堂上狐假虎威……”王琳心虚，自己也知道说的是大话，无力反驳，气得只能转而开始人身攻击。

    “我呸——，”韩子高朝他啐了一口道：“说我爬床，你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是造谣中伤。说我出身卑贱，将军出身也不过是兵家，将军才是靠着姐妹的姿色，得以跟随在元帝左右，这点我没有说错吧！”

    “你……”王琳正要辩驳，韩子高大声道：“你姐妹得到元帝的宠爱，却不安份，诬陷湘东王妃，挑拨离间，先是逼死世子，继而逼死王妃。”

    “胡说，哪有此事！”王琳看了一眼面露惊愕的萧庄，连连否认，胡须急得翘起：“殿下莫要听信韩子高的一派胡言，他这是在离间我们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