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法不容情

    北高峰的村民终于幡然醒悟。原来，黄大勇是被两个儿子杀死的。

    说他们傻，其实他们并不傻。为了掩盖真相，他们谎称父亲去了亲戚家。之后，怕父亲长时间不归，会露出马脚。又骗村民们，说父亲死在亲戚家。还装模作样，前去奔丧。村民们自然是信以为真。

    这一切，原来是一个天大的骗局。

    从某种意义上说，鲁小妮也是一个受害者。

    两兄弟现在的房子，是非法所得建造的，被官府没收了。考虑到鲁小妮是一个命苦而又善良的女子，房子让她暂住。等到百年之后，房子才被收回充公。

    李老汉杀人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永宁镇，成了人们议论的话题。尤其是卢小七，更是惊讶。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竟是杀人凶手。那一天，自己从城里带来的那两个人，其实是买走画眉的那个人的朋友。他们是来抓人的。

    我那傻师父，还真以为是“财神爷”光顾哩！一念之差，酿成了终身遗憾。看来，这都是贪婪所致。

    杀人偿命。这是连小孩都知道的道理。师父杀了人，问斩是迟早的事。卢小七心想，自己和他师徒一场，在他行刑之时，也要去见他最后一面。这样，在情理上才说得过去。

    于是，只要卢小七到县城做活，他都会来到衙门，打听一下李老汉的情况。

    我们常说，死者为大。而入土为安，则是对死者最起码的尊重。

    沈必显带回了儿子的头颅，打开棺材，重新把头装在项上。之后，又盖上盖子，钉上了钉子。想到儿子的惨死，两夫妻不觉悲从心来，趴在棺上大哭一场……

    这一切，秦用自然也知晓。他感慨万分，真所谓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谁会想到，这个老实巴交的箍桶匠，竟会是杀人凶手。

    他借这一案件，教育起自己的学生。开导般的说：“做人应该心地善良，还要懂得感恩。无论穷到三餐没有饭吃，心中也不能有贪婪。一旦心中有了贪念，那离死也就不远了。

    就像那个箍桶匠，一念之差，竟杀了人，拿走了人家的鸟笼。尽管卖得一两二钱的银子，花的会安心吗？一只画眉，不仅害了李吉蒙冤牢中，还害得黄大狗兄弟起了歹心，害死了父亲，骗取赏金。最终，自己也赔上了性命。我们必须引以为戒呀！”

    一只画眉引起的连环杀人案，非常离奇。邱县令呈报昌平府。知府薛大人也为之震惊。他连夜书写呈文，具表申奏，将李吉屈打成招，蒙冤狱中等情由，奏闻朝廷。

    皇帝见表后，着刑部及都察院将向大理寺官杜思仁问责，并将他贬为庶人，发配到岭南安置。李吉无罪释放，着官给赏钱一千贯，藉以抚恤。

    而李老汉谋财故杀，屈害平人，依律处斩，加罪凌迟，剐二百四十刀，分尸五段。黄大狗、二狗贪财杀父，不分首从，俱各凌迟处死，剐二百四十刀，分尸五段，枭首示众。

    一日，刑部的批文送到永平。衙门便在县城四个地方贴出告示，晓谕百姓斩首犯人的地点和时间。

    告示一出，一下子围满了好奇百姓。这日，卢小七正好来县城做活，看到一群人在围着看什么，他也凑了过去。一看，原来是官府要斩首李老汉了。

    他知道了确切时间后，立刻赶回永宁，告诉李婆：“师母！师父要被斩首了。”并说了具体时间和地点。

    李婆一听，天昏地转，幸亏被卢小七扶住。说：“这个死老头子，我也不知道他会做出这种事来。当初，他拿出那些银子，骗我说是捡了一只鸟笼，里面养着一只可爱的画眉。他拿到花鸟市场，卖了一两二钱银子。我信以为真。

    如今，要被斩首了，我总要去见他最后一面，不枉我们夫妻一场。小七！到时你陪我去县城一趟。你愿意吗？”说着，竟伤心的哭了起来。

    卢小七见状，连忙安慰说：“师母！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想不到师父会干出这种傻事。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师母放心，师父走后，小七为您养老送终。”

    听了这句话，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李婆激动的望着卢小七，说：“小七！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就是死了，也会含笑九泉。”

    “师母！自此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娘。只要我有一口饭吃，绝不会让您饿着。”

    再说，尽管黄二狗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但是，自从娶了鲁小妮，他对小妮还是蛮好的。可以说，二狗对老婆百依百顺。这让鲁小妮感受到温暖和幸福。

    然而，好景不长。刚结婚一年多，黄二狗杀害亲父的事，被那只该死的画眉，给牵引出来了。鲁小妮探知俩兄弟被斩首的日子，她决定也要到刑场见他最后一面。

    鲁小妮怨叹自己的命苦，嫁了两个老公都不得善终。如今，自己又怀着二狗的孩子。这下，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转眼，到了斩首犯人的日子。

    李婆在卢小七的陪同下，一大早便从永宁出发，走了两个时辰，来到了行刑现场。

    此时，现场已经围满了很多好奇的百姓。李婆在卢小七的搀扶下，慢慢的往里面挤，最终挤到了内一层。

    时辰已到，三个杀人凶手被反绑着双手，押到市曹，准备依法斩首。

    抬头间，李老汉一眼看到了老伴，不觉羞愧万分，低下了头。而李婆心如刀割，尽管痛恨他杀了人，但几十年的夫妻感情，让她又涌起了怜悯之心，恨不得此时冲向前去，和他抱在一起。

    然而，现实不容她这么做。她唯一能做的，是默默地祈祷，希望他来世一定要做一个好人，不要再让他的另一半，为他牵肠挂肚。

    突然，仵作当众宣布：“人犯李老汉、黄大狗和黄二狗犯故意杀人罪，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于平民愤。依照刑部批文，给予三犯凌迟处死，剐二百四十刀，分尸五段……”

    李婆一听，吓得魂都没了。她转头便走，挤出了人群，不料，被一块东西绊倒，跌得重了，伤及五脏。卢小七连忙叫了一部马车，把她送回永宁。

    卢小七果然信守承诺，在一边照顾着李婆，就像是亲娘一般。无奈，李婆伤及五脏，加上连日来的伤心过度。没有几天，便呜呼哀哉了！

    我们再回到行刑现场，鲁小妮也来了。她看到二狗已经不成人样了，也是很伤心。尽管他们结婚时间不长，但感情还是有的。加上二狗对自己的好，让她无法释怀。千言万语化为伤心的泪水，鲁小妮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二狗本是低着头，一听这熟悉的哭声，就像一块巨石击中了自己的心。他猛的一抬头，对着正在哭泣的鲁小妮说：“小妮！我对不起你。如果真有来世，我一定好好做人，再娶你做老婆。”

    鲁小妮一听，更加的伤心。此时，又听二狗说：“我死了，你要好好的活着，再找一个好人家嫁了。”

    “二狗！尽管我们做夫妻的时间不长，但你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记得。我还来不及告诉你，你就被抓走了。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亲手杀了父亲，这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也是你罪有应得，怨不得任何人。

    如今，我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你尽管放心的走吧！孩子我会把他生下来的，让你也有后。等孩子长大了，我会告诉他，你是怎么死的。从而教育好他，要做好人，孝敬长辈，千万不要像你这样，遗臭万年！”

    二狗一听，羞愧的哭了起来……

    可是，怎么说都晚了。故意杀人，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