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见财起意

    这个沈秀，虽然没有徐强那样败家，但生性懒惰，不务正业，专好风流闲耍，喜欢饲养画眉。他饲养画眉不是为了欣赏，而是去各处斗鸟，斗赢了可以赚得十贯钱。

    沈秀饲养的这只画眉，的确与众不同。体型上与其它画眉不同，颜色也与其它画眉漂亮，可以说是画眉家族的“美少年”。

    沈秀多次提着笼子，来到县城，和别人斗鸟。每次拼杀，沈秀的画眉都是“赢家”。因此，沈秀的画眉在永平地界，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赚了上百贯银子，得到了心理上的满足。

    其实，沈秀并不是缺钱的主，他是那个时代的“富二代”，老爹是办实业，赚的钱还少吗？沈秀玩斗鸟，不是为了那十贯钱，纯粹是他个人的爱好。

    由于自己的画眉是“常胜将军”。因此，他十分爱惜，如性命一般。还特意打造了一个金漆笼儿，黄铜钩子，官窑的水食罐儿。还做了一个绿纱罩儿。整个笼儿显得“高大尚”。

    春末夏初，天气不冷不热，正是花红柳绿之时。一日，有人向沈秀传话，就说柳公子花大价钱买了一只画眉，想和沈秀的画眉“一战高低”。沈秀听说，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第二天一大早，沈秀便起床了。草草吃了一些点心，便提着鸟笼子，出了门，嘴里哼着曲儿，摇摇摆摆地直奔县城，准备到柳林里斗鸟。

    他何曾想到，这一去，却死于非命。

    原来，沈秀提着鸟笼来到柳林里，因为来迟了，那些喜欢斗鸟的“同行”都已经散去了。整个地方空荡荡的，黑阴阴的，连一个人都没有。

    此时的沈秀，心情非常失落。正所谓满高兴而来，却要败兴而归。心想，今晚就不回去了，随便找个客栈住一宿，明天赶个大早，再也不会迟到了。

    可是，沈秀又不甘愿空手而归，便把画眉挂在柳树上，叫了一回。然而，却没有人应答。此时，他的心情是拔凉拔凉的。拿下鸟笼，准备到街上投宿。

    突然，沈秀感觉肚子一阵剧痛，他便用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脸色非常难看。

    原来，沈秀从小就得了一种病，名叫“小肠疝气”，俗称“主心馄饨”。一旦发作，疼的要命，跟小死没有什么两样。

    然而，这种病又跟人的心情有直接关系。因为沈秀起的早，又是没有吃饱，便匆匆赶路。来到柳林里，发现“同行”都散了，此时的他没心没情，闷上心来。自然，这病也就犯了。

    这次发病比以前都凶，这一痛，便倒在柳树边不省人事，有两个时辰没有醒过来。

    事有凑巧，物有偶然。这日，永宁镇的箍桶匠李老汉，挑着担子正穿过柳林里，准备到褚家堂做生意。远远看见一个人倒在树边，他三步拼作两步走，放下担子，想看个究竟。

    只见地上的那个年轻人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像是得了什么病。一看周围，他身边并没有财物，只有一个画眉笼子。

    李老汉也许是被什么迷住了。此时此刻，他想的不是救人，而是动了邪念，准备把这个精致的鸟笼拿去换些钱。

    此时，画眉越叫越好听，而且长的又漂亮。李老汉本就有那个坏心思，又看到画眉如此可爱，便见财起意。心想，这个笼子做的这么好，又有这只可爱的画眉，肯定可以卖的不少钱。

    于是，李老汉下意识的看了看柳林，只见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这下，他壮起了胆，准备把这个鸟笼占为已有。

    李老汉拿起鸟笼，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不料，沈秀却苏醒了。眼看那个老汉提着自己的鸟笼准备走人了，沈秀心里可急了，他顾不上肚子还在痛，嘴里骂骂咧咧的：“老王八！想把我的鸟笼拿到哪里去？快给我放下。否则，和你没完没了。”

    李老汉一听，心里也来气了。说：“这个狗杂种，嘴巴这么不干不净。你说这鸟笼是你的，有写名字吗？”

    心想，如果他爬起来追我，他年轻力大，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他还躺在地上的当儿，给他一刀，送他去阎罗殿。

    李老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一个箭步从桶里拔出一把弯刀，把沈秀按住，挥刀向他的脖子砍去。这弯刀又快，力又使得猛。一刀下去，沈秀的头早已滚在一边了。

    杀人了！如果是职业杀手，此时的他肯定是色不变心不跳。而一般人却做不到这样平静。李老汉杀人了，自然也有些慌张了。他东张西望，恐怕有人撞见。可是，周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这下，他终于放落了心。

    抬头间，只见前面有一棵空心柳树，他连忙将头提起，丢在树中……

    李老汉拿起抹布，擦掉刀上的血迹，把刀放回桶里。又将鸟笼挂在担上，毕竟做贼心虚，他也不想去褚家堂做生意了。一溜烟出了柳林，穿街过巷，投了一个去处。

    原来，他要去的是断桥边上的花鸟市场。

    一路上，尽管李老汉心有余悸，但想到自己杀了人，并没有目击者，他的心终究有些安慰。心想，即使事后有人报了官，可我早就逃之夭夭，现场又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就是包拯来了，也查不出是谁杀的人。

    眼下，一鸟在手，少说也可以卖得二三两银子。自己一天走到晚，走酸了双腿，又能赚得几贯钱？尽管自己做的不地道，杀了人。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人不是这样？

    一转眼，便来到了花鸟市场。李老汉挑着担子，故意这看看那瞧瞧，他并不是想买什么东西，而是吸引别人的目光，看看有没有人看上这只画眉。早脱手，早心安。

    再说，汴京有一个专作药材生意的商人，名叫李吉，和两个朋友，一个叫张浩，一个陈良，一起来到永平收货。他们办齐了药材，正准备回汴京去卖。

    因为李吉也是一个喜欢饲养画眉的人。他突然想到永平有一个花鸟市场，想去看一看，买一只中意的画眉回去，养在家里观赏。

    于是，三人便往断桥走去。进入花鸟市场，正好李老汉挑着担子走了过来。李吉一看，此人的担子上不是挂着一个鸟笼吗？但不知是什么鸟。李吉便把他叫住：“这位大哥停一下，看看鸟笼里是什么鸟。”

    “是一只可爱的画眉。”李老汉说着，便放下了担子。

    此时，画眉叫的正欢，声音清脆好听。李吉近前一看，果然是一只画眉，只见它长得好看，声音又好听。李吉便喜欢上它了，心里一阵高兴，想把它买回去。

    “这只画眉怎么卖？”

    “如果客官真的喜欢，那就卖给你吧！少说也要三两银子。出少了不卖。”

    听他这样说，李吉知道李老汉故意抬高价钱，便说：“我是想买。但是，我觉得有点贵了。一两银子怎么样？如果肯卖，马上成交。”

    李老汉故意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舍。便说：“如果真的想买，那就加一点。”

    “最多一两五钱银子，多了我不要。”

    李老汉也是一个生意人，他知道见好就收。否则，买卖不成。便说：“那好吧！一两五钱卖给你。”说着，从担子上取下鸟笼，递给李吉。

    李吉付了钱，挂着鸟笼，便和朋友离开了。

    李老汉满心欢喜，原路返回。到了家里，老婆子看他一根篾条也没有用出去，便问：“你今天怎么啦？一单生意也没有做，就这样空手回来了？我看有点反常。”

    李老汉神秘地笑了笑，走进家门，放下了担子。又返回到门口，小声的说：“我今天发财了，还做什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