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江妧看在眼里，却也只当没看见。
燕野率先打断了这种诡异的氛围，“你们一路过来可有见到其它诡怪？”
“倒也有，但不太强，”说着少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白玉牌，“我在来的路上被一只动物形的诡怪袭击，好不容易才打赢，斗篷下最大的伤口就是如此导致的，它死后吐了这个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我看玉牌反面有三千道宗的纹章，我便带上了。”
通常来说，动物形诡怪要比人形弱上不少。
试炼秘境里有动物形诡怪可以猎杀，而且也可以得白玉牌。
少年敏锐地察觉到在这里的众人目光微有变化，试探着道，“这东西是？”
花梓主动解释了白玉牌的用处，看少年满脸惊愕，她又给他讲了讲这里是幻境，不会真的死亡，和淘汰的是队伍而不是个人的规则。
少年听罢久久未曾回神，亲眼见证队友死亡的巨大恐惧竟然是个闹剧？
可回神之后，能剩下的依旧只有神伤。
少年轻道，“可我们队只剩下我们两兄妹了，以我们的修为，杀个动物形诡怪就已经遍体鳞伤，别说收集玉牌带死去的队友一起入门，还能不能活过接下来的剩余时间都是问题，我不想我和妹妹死状那么凄惨，哪怕是假的……”
说到这里，少年有些恍惚，“也许我跟妹妹该自我了断，还能走得安详点。”
燕野天生心慈，宽慰道，“也不用这么悲观，如果不求入门，自保难度还是不大的，我们有多余的布阵灵石，可以分你们一点。你们和我们分开以后，可以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布阵自保，想来试炼时间结束，你们也就可以脱身了。”
少年似是不敢相信道：“真的可以吗？”
少年妹妹也像是没想到燕野这般好心肠，惊惶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荆牙在旁边眉头拧得打结。
他天性不是合群的人，甚至比江妧还要更独一点，这种互帮互助互相友爱的把戏看得他心里烦躁。
此时一边的花梓看了看形容昳丽的少年，又看了看自始至终都没怎么抬头的，乖巧而安静的妹妹。
花梓小心地提议道，“要不然，让他们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吧？”
话音一落，队内众人都看向了花梓。
花梓干咳了一声，似乎不太适应被众人盯着，但还是提起胆子，
“他们跟着我们一起行动，也好有个照应，免得死那么惨。作为回报的话，他们可以把自己手上的白玉牌给我们，反正他们也入不了门了，那个白玉牌他们留着也没什么用——当然，前提是大家双方都愿意，我们队的大家都愿意接纳，他们也自愿交出白玉牌。”
少年闻言，似乎有些心动，但仍旧拘谨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们兄妹两人，可能只是累赘。”
在场不少人都看向了江妧，甚至连燕野都看过来了，似乎江妧的回答就代表了他们小队的回答。
唯有荆牙冷嗤了一声。
江妧没回应众人的视线，而是站起身来拍了拍裙角的尘土，“你们自己决定，此事与我无关。我接下来的计划是一个人单独行动，接下来大家各自珍重。”
“……”
“……”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荆牙拧着眉头臭着脸第一个搭话，“我也要走。”
江妧看向他，他瞥她一眼，“我说的单独走，不用觉得我在追随你。”
他早有这个打算，只是让江妧先说出了口。
此时众人顾不上那对外人兄妹了，都将注意力放在江荆二人身上。
燕野：“你们都要走？！”
花梓姜月也脸露紧张，不安而希冀地看着二人，尤其是江妧。
经过刚刚一系列的事情，江妧就是她们的主心骨，荆牙虽说脸臭了点，但能力突出，人好像也不坏。
他们是这个队伍的安全感的重要来源。
但江妧并不想拖着这么一大群人行动，尤其是这队人里还有江依依和朱宇。
反正是以队伍收集的白玉牌总数来衡量，江妧单独行动也不耽误什么。
不如说，单独行动会效率更高。
燕野试图挽留两人，可江妧和荆牙主意已定。
燕野性子平稳，本就不是会强人所难的人，几句过后，能给出的也就只有一句“独自行动要多加小心”。
江妧给面子地点了个头才转身，荆牙则是头也没回地直接走入了夜色。
江妧一个人在夜色中独行到了后半夜。
虽说她中途有杀过几只偶遇的动物诡怪，但并没有白玉牌掉落。
江妧猜想，会不会有什么那两兄妹未曾留意到的东西，譬如，他们碰到动物性诡怪的区域特殊，要在某个区域内杀掉动物性诡怪才会掉落白玉牌？亦或是他们遇到的动物性诡怪本就与自己刚刚碰到的不同？
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
正如那个刺青小师兄所说，试炼秘境里有太多他们不知道的规则了。
眼看着天色泛白，第一夜就要过去，江妧干脆挑了颗顺眼的树，跃上树梢找了个舒服的枝桠躺下了。
之前动用诡气的法子太伤身，总要通过休息补足元气才好。
正好天要亮了，白天的诡怪活动并不频繁，拿来休整再好不过。
晨风习习，江妧额边碎发和身下红裙的下摆都在随着清风微动，幻境中惨白的熹微晨光混杂着夜色笼在江妧身上。
江妧闭着眼睛，分不清是在假寐休息，还是在倾听夜色森林中的动静。她头上的金步摇随着重力于枝桠间垂下，晃动中发出些微不可闻的声响。
江妧就这么躺了三个多时辰，睁开眼睛时眸子清明，像是一直在假寐，从未真正熟睡。
她此时已然养足了精神。但在这三个时辰里，天光并没有大亮，始终维持在熹微昏沉的光景。
江妧猜天应该不会亮了，也许连这晨光，也只是用来帮试炼者计算时间的。
她于漆黑枝桠间坐起来，开始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把刺青小师兄叫出来，拿那个保命条件换些秘境的规则，譬如，去哪里收集白玉牌。
可她又总觉得白玉牌常有，保命机会可不常有，更何况是不分幻境内外的保命机会？
她正如此想着，突然听到远处有喧闹人声和诡异的爆裂声响。
江妧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站起身来，轻巧地像猫一样在枝桠间跳跃，很快就找到了一处绝佳视点。
远远看去，正是一诡新娘在追杀一支试炼队伍。
这群试炼者一边慌忙逃窜，一边往诡新娘身上丢着符箓法器……也不知是不是法器，瞧着像是火药，落地即爆，把诡新娘炸得体无完肤怒火三丈，哭叫着冲上来要撕人。
这架势摆的像是过年驱年兽，逃跑的试炼者们鼻涕眼泪一大把，边跑边呜嗷乱叫地喊着“救命”，手上动作却没停，一炸一个满地花。
江妧：……
做什么呢这是？
江妧默默看了会儿，突然心道，
杀了动物形的诡怪没有白玉牌奖励，那要是杀了别人队伍的诡新娘，能拿走本该属于别人队伍的奖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