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回忆往昔
“红影，带他去前院都记下来。挑一件验验虚实。”
“是。”
陈显服了消骨散，只余一张嘴有力气，被拖着跌跌撞撞，胸前的伤口再次渗出血，痛得他闷哼出声。红影停下脚步，回头将他扛起放在了肩上。
这样伤口是磕不到了，全身的血直往头顶流，等他被放下，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啪”地歪倒在地，难受但撑着没敢晕过去。
“好了，把三皇子吩咐你做过的事、他有哪些势力……总之你知道的桩桩件件一一说清楚。”
这厢，陈显忍着难受细数自己的过往生涯和旧主的大小事。那厢，罗悟刚费了点手段弄死陈槐就被喊回了祈园。
雨丝渐如薄纱，轻盈柔软，随风飞舞，屋宇远树在雨中显露出来，灰蒙蒙的一片。
“罗悟，你回盟里选几个好手，去罗煞岭时搜一搜他们的家底，听人说金银玉器不在少数。遇上被劫掠掳去的百姓就放了，留点银子。”
“是，主子心善，您的意思属下明白。”
祁知眼角抽搐。罗悟是当这祈园的大管家当出毛病了？她心善？这屋外的血腥气还没散干净呢！
“那些马先牵去农庄，琉璃叫上园里所有人，万一跑丢几匹徒生事端。最迟五天我会找好买主，好好照顾它们，别瘦了。”
“晚姐姐，不用这么多人吧？”
“百十匹马，罗春说每匹都养得油光水滑。你训马学的那三招两式，如果突然发狂，你能制住？”
“不太能。我这就去喊人！”
琉璃撒丫子跑出了院子，她不是怕他们都离开了，没人保护晚姐姐吗？想起不知藏在哪的枭部，她又放下心来，专注“运”马的事。
“阿云，那三个人和柳辰他们不一样，是习了特殊的功法吗？”
“柳酉幼时在藏书阁发现了一本无名的秘籍，好奇之下带回去和柳寅、柳卯练了起来。他们根骨上佳，我觉察时已练至第四层，若要废去，此生不得再习武。”
“我不忍心，央求母亲寻了习此功法的前辈，将三人送去，压制其中邪性。”
“在你受伤当日，我去找了那人，想要柳酉他们相帮。我欲为柳席尚设下一局，引一引他背后的黄雀。”
“你不会做出过什么以后不用他们出手的承诺吧？”
柳席云把事情娓娓道来，祁知敏锐地捉住了他那一丝窘迫。
“那时我也年幼，为没照看好伙伴伤心，当着岑温的面放下话，不会有要用他们的一日。岑温不信，给我留了三次机会。”
“你少时必定十分心软善良，岑温不信的是人不会一成不变，或者说在他眼里的你不该如此。”
“阿知，我没有你口中的那般善。十岁那年，生母仙去，几月后继母就要进门，她蛊惑了我的书童推我下水，书童却被我杀死。
“岑温他正好见了我杀人这一幕，他不但没有声张，还帮我处理了尸体。其后我大病一场，收敛了所有锋芒。和林蓉虚以委蛇相处了几年，直到天子钦点，破格入朝为官。”
“柳席云，你还说你不善良？杀书童是他自取灭亡，换作我，会在继母入府后也杀了她。留着想杀我的人平添晦气。”
“阿知说的是。”
柳席云没有反驳，转而提及了白焱，“白尚书重金买凶，应当埋伏在暗卫之后，哪里还有藏人的地方？
“有是有，那是片花田，和你同朝为官的李大人为夫人栽种的‘紫荷’。这个时节早已开了，李大人派了家丁都守着花田。”
“这杀人的营生，最忌讳无故惹上朝廷官员，除非接的就是当官的单子。”
祁知说得不错，花田旁的这条道也是回城中必经之路。千金堂接下了白焱对她的追杀令，就埋伏在此处。
追杀令——不死不休，先收金子再办事。堂里出了四十个高手，七个扮作家丁，余下的都伏在花丛下。
原来的家丁全被打晕了，用上迷药，丢在花田的另一头。不睡到明日早晨是不会醒的。
“副堂主，我们等了一个半时辰，会不会那批人死完了？雨都快停了，再待下去，就怕被那李大人发现。”
他们打晕家丁时，人家口口声声都是“李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出四个兄弟去探查一下。”丁智涛面色阴沉，难不成收到的消息有误？
祈园里，祁知坐累了，干脆拉着柳席云坐下，自个往他身上一靠，人肉垫子舒服许多。
感受着身上的温热，柳席云僵着身子和祁知商议着要不要找上这帮杀手，打个措手不及。
“你放松些，身体绷的这么紧硌着肉疼。”
祁知拍了拍他的胳膊，继续道，“外面打斗的痕迹不都在那呢？没有尸体，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出现，等着就是了。”
“记着吹响这个。”她拿出小小的红色骨哨放在手边。
“！”
一声清亮的哨音响起，远处的大树仿佛轻轻抖动了躯干，“哗哗”扑棱着枝叶。
微风细雨，缠缠绵绵。云边透出浅浅亮光，洒向人间。
柳席云眼角眉梢尽显柔和，看着怀中的爱人。这一刻爱意静静流淌在四肢百骸。
丁智涛派出去的人很快发现了几处战斗的印迹，他当机立断命众人出发去祈园。
祈园的大门敞开着，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丝丝缕缕的血腥味传至鼻尖，千金堂的杀手纷纷提起了十二万分警惕。
可等他们直抵唯一有活人气息的院落门口，也没有任何人出来拦截。
一群人大气不敢喘地踏了进去，结果眼前只有搂搂抱抱的一男一女。
“你就是枭晚？”
丁智涛半信半疑地从腰间缠袋摸出一张画像，反复看了几遍，终于确信是枭晚无疑。
“您是柳大人吧。江湖规矩，我们不会伤您，这刀剑无眼，您往一边挪挪。”
丁智涛客气地说了两句场面，不见柳席云动作也不生气，大不了注意些打晕就是了。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