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受人胁制
这会红影尚不知情，她在合计从哪里下手可以问出云嬷嬷的老家在何处。
原地站了一会儿，红影骑上马回到城中。将马交于马行照顾后她悄然去凌府溜了一遭，之后没有再易容，顶着方才的脸进了客栈。
“来一间房，要最便宜的。”
“客官您这边请。”
红影衣衫不洁但瞧着不像差钱的主，王二没有眼高于顶，而是客客气气领着她去了最普通的客房。
付了两日的银子，红影住了进去。她之前观察过，这间屋子恰巧与天字一号在同一面，方便她上下。
来到肃城的第三日，“李夫人”结了客房的银钱回乡了，走时还给了王七二两银子。
马车驶出城外不少路，见不着人烟了，红影才让车夫将她放下。她并不急着回城，而是预备太阳落山之时再去找摊主老伯试试口风。
老伯家中她暂就不去了，不是心善不愿打扰，她隐约觉得若去了怕是会有新的麻烦。
日头暗去，红影走至馄饨摊坐下，同刚来那日一样要了碗馄饨。
满满的馄饨盛在碗中，挤挤挨挨的，加了辣子后鲜辣诱人。一整天只清晨吃了碗面的红影闻着香味，大口吃了起来。
老伯没有搭话，不停地忙忙碌碌着，他的摊子虽小，生意却极好。
直到再没有人过来吃他的馄饨，他才边收拾东西边和红影说起了话。
“公子，天色昏暗，该早些归家才好。”
“托您的福，家姊已经找到，只是她的手受了伤又逢家中事忙，这才许久未见来信。”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这是公子自己的福气。”
“我现下住在客栈，想着与您一见如故，正要多待几日呢！”
“不可。公子之事既已了结，还是尽早回去，免得父母担忧。”
“老伯如此关心我的去留，不如说说是为了什么？”
“公子莫要强求。”
刘山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威胁之意。
“我远道而来虽说心忧亲人却打听凌家的事，想来您早就怀疑上了吧。”
“唉，公子此言差矣。但凡是这入了肃城打听凌家的，老朽都会传信告知一人。”
这一年不管是好奇凌家发生何事，还是特意来问消息，刘山焱都被吩咐了说些可以说的。接下来的事他传完信就不必再管。
“是谁？”
“从未见面，老朽怎会知晓？只不过以家人性命相胁，不得已为之。”
“之所以将实情说出也是看公子为人良善，不曾相逼，又非为寻仇而来，何故久留于此？”
“老伯放心，在下的确是来此地寻人。她姓云，与家母有旧，时常书信往来却突然断了联系，家母忧心不已，前些日子更病了一场，我来也是为家母求一个心安。”
“难怪公子城里城外两边跑。其实云姓肃城少有，老朽知道的又与凌家有关的只云秀一人，她是凌府的嬷嬷，父亲曾是秀才出身，流落到肃城后染病而亡。”
“可云姨从未和家母说过她非肃城之人。”
“这事清楚的没几人，我年轻时和她父亲也能聊上几句。后来他去了，云秀识得些字，恰逢凌家要买识字的奴婢，为了好好活着，她就将自己卖了。”
“我想想，我想想。云兄好似曾提过岭南的风土人情，言语之间颇为熟悉。也许他原是岭南人吧！”
“可怜云秀也是，一点福没享，就被活活打死了。”
刘山焱长吁一声，又摇了摇头，都是苦命人，谁都由不得己。
“我原以为老伯原先是蒙我，没想到云姨真的……家母怕是要伤心许久了。”
红影作足了孝子该有的哀伤之意，心底却暗叹“得来全不费工夫”。总归这世上可怜人常常有，她自己不也曾是，不稀奇。
“逝者已逝，公子多劝上些时日总会好的。”
“但愿如此。明日一早在下就回云城，在此谢过老伯坦诚以待，若有需要您尽管说一声。”
“公子言重，望公子一路平安。”
离开馄饨摊后，红影借夜色再次潜入了城外庄子。这次她异常小心，然而奇怪的是，昨日被她打晕的哑奴看着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的样子。又去各个屋子走了一圈，居然都已恢复成没被她摧残之前的陈设。
怪哉怪哉，看来哑奴也有自己的心思在。
但这不是她这会该操心的事，确认了心中猜想，红影还有最后一处要去的地方。幸好她的内力还算深厚，不然短时间内来回奔波也让人吃不消。
凌府内已熄去大部分烛火，只留了几盏用作照明。
哪怕府中作为主子的只有凌三小姐一人，她仍旧住着自己原本的院子。明明有更宽敞华丽的院子却不住进去，恐怕不是不想是不敢。
红影甩甩头将莫名的猜测甩出脑后，屏息凝神，把心神放在瓦檐下的屋内。她来了三回，只有今夜三小姐屋中还亮着烛火。
“阿母，你说我什么时候能见到阿娘？”
“小姐，小姐要学会忍，才能安然见到何姨娘。”
“凭什么！她不回来我就还是金尊玉贵的凌小姐！而不是现在连阿娘也见不了的可怜虫！”
凌安妤已经不想再忍了，从凌思湘回来她就一直在忍，结果连阿姐也被害了去。
“小姐现在放弃，只会给她可趁之机。是人就会有松懈的一日，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就还要忍。”
“可是爹纵着她，她不过一个野种……”
“这话不许再提！小姐，老奴会帮你。”
凌嬷嬷将人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她是凌府的家生子，何姨娘受宠怀孕时就要了她过来伺候。若不是小觑了庄子上长大的丫头，她下手又出人意料的毒辣，也不至受制于此。
底下渐没了声响，想来是被安抚住了。红影记住主仆二人的对话，撤出凌府后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逐字逐句写了上去。说不准那位凌思湘换了谢姓真就是上边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