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近道之人
胡云怕露馅，不想与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于是起身道：“快些回去修炼，不要耽误了青春大好时光。以后想要有这么清闲的时候，怕是没有机会了。”
夜爵与人说话常人不知其意；胡云与人说话不唤温柔名字，外人皆不知她姓氏。故而，柳晨见面而不识其身份，相熟不知为如霜唐姐血脉。加之，众人皆以面具遮面，故而只知她为胡云师门同辈之人。
一拔一收，至简至极。
众人同在一处练习快慢一致，看不出来差别；分而习之又各有不同，但仍然不分好坏。
胡云心中有疑问，相问于老师雾月，道：“何以如此？”
四师之人皆为胡云历练监察，为证公平起见，一路以来不与他言语，故而任凭胡云反复相问，也不有人回他。
胡云再问戒灵老爷爷，道：“大人可愿为胡云解惑？”
戒灵道：“不诓吾之财富，可与你说道。”
胡云道：“一不为钱财，二不为资源，只望大人能够解开胡云心中迷惑。”
戒灵道：“那便好，不然扣你分数！”
胡云道：“一拔一收之剑，至简至极，吾练如此，常人亦如此，反复修练除有快慢差别，为何？”
戒灵道：“大道至简，才有由简至繁，再有由繁化简的道理，世间武技修练皆如此。反复如此不能一定就有成就，但一定只有反复如此才能近道。”
胡云道：“何为近道？”
戒灵道：“道为你身，你身即为道，为何近道？”
胡云道：“……”
这亻尔女马不是废话吗？我若通透又何需问人？
转来转去的，这是又叫你老人家给绕回来了吗？
戒灵道：“万道加身之人，身有而自取即用。取何？在于知何！不知则为不明，不明则为不取！故你之道在于明，而不在于悟。不有不受之人，身无道则需要先近道、不近道则悟道不成、悟道不成则不用道、不用道自然不有不受！道之始同，道之终亦同，然而行道不同，才有万道始于一，而后又归于一之说。”
胡云道：“大人所说高明，胡云不有经历，故而不理解，可否以常理例证说明？”
戒灵道：“大道至简但却晦涩难懂的原因，是我们生活的世界，目之所及的一切与目之所不及的一切皆是道的范畴，大到天上星辰日月、地上川流河海，小到山石田土、花鸟鱼虫等等万物皆在道的秩序和规则之下运行。所见即为道，但又太过稀松平常了！但是要明白什么是道，然后再感悟和运用它又是十分困难的，比如空气中蕴含的灵气包含了所有的元素和属性之力，世人离不开空气，随时随地都在呼吸，但却不明其中原由，因何？因为有秩序和规则之力的束缚，故而万道存于其中却无有显露其外！如何突破约束的限制？唯有艰苦卓绝的修行，才有练而知，知而会，会而明，明而悟的道理。然而悟之理在于心，道之理在于物；又有心者变化，道者恒定。是故虽有千万人始于道一，练之则不同于一道。不然，眼前人同修雾月之法，何来有差别？你可相问：剑在何、何为剑？便有不同答案。”
胡云分别相问于众人，道：“剑在哪里？”
张如烟想了想，道：“剑在手。”
夜爵道：“吾剑在心。”
温柔道：“藏剑而不用。”
柳晨和赵四海尽管被问得不知所以然，但仍是回答了胡云的提问：“无剑而不有。”
戒灵道：“五人有三种答案，代表道则映照在武技上的三种意境。其中：藏剑而不用、无剑而不有，是这三种意境中最高的一种层次，却因为个人际遇和追求外物优劣之心境，即使身有剑亦为不有剑，与意不同自然无意；剑之在手即为近道，为意之初，入门；心之所向而剑之所至，为意之晋级，小成。你呢？小家伙，你的剑又在哪里？”
胡云沉思，道：“吾剑在手，吾手无剑；吾剑在心，吾心无剑；吾之剑在于天地、然而天地未有吾剑，吾之剑为万物，然而万物不为吾剑。吾有剑，天地万物皆为剑，剑亦为剑；吾无剑，天地万物皆不为剑，剑亦不为剑。不有不无、不无不有，即为吾之剑。”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短剑出现在胡云手中。
剑光一闪，一股剑意如同疾风疾草般的速度劈向不远处一棵大树。
剑止，已回鞘。
树依然是树，不有变化！
“……”
就在众人愣神之际，有火起于胡云指尖，弹指间又以同样的速度奔向不远处另一棵大树。
火到，树燃，即刻化为灰烬。
“……”
众人大惊火焰的威力，纷纷羡慕不已。
戒灵道：“剑之意至弱为小，火之意至强为大。为小者缓死，为大者即死，二者皆不可救。小有大之力不及，大亦有小之力不及，小与大、大与小之意等同。”
胡云：“……”
戒灵道：“二树为例：剑之意伤其本源、火之意灭其道身。伤其本源者无异于断其活路、灭其道身者无异于取其性命，二者殊途而同归，故而其树不可救，不可活。”
胡云：“火至而树毁，一眼便知；剑至而树亡，不明其理。望大人解惑！”
戒灵道：“火意之伤，由外及内；剑意之伤，由内及外。二者之力一大一小，给人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才会生出高下、强弱的判断，实际上是眼睛欺骗了你们所有人，那一剑对于树的伤害并不大，小到以致于在肉眼无法看清的最微末之处，从而使它丧失了某些生存下去的能力。至于说它失去了什么样的能力，那就要看它伤到哪里。比如说人：眼睛伤了，那就看不见；耳朵伤了，那就听不见；鼻子伤了，那就闻不到。至于你想问它为什么会失去这些能力，以你现在的智商，我只能告诉你：打到了哪 里，就伤到了哪里。比如说：打到眼睛上，那你就瞎了；打到耳朵上，那你就聋了！”
胡云道：“何来小有大之力不及，大亦有小之力不及之说？”
戒灵道：“各有所长，亦有所短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