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诗和远方
“是谁给我头来了一刀吗？”
强烈的疼痛驱使着齐阳艰难的睁开双眼，入目是昏黄的灯光和一抹简白。
“我怎么跑这来了？”
脑海里依稀还有自己昨天糗态百出的片段，真丢人啊
看了眼天色，漆黑一片，雨还在淅淅下着。
齐阳觉得嘴里干的像是西北的荒漠，他艰难地从椅上站起，靠着墙往房外走去。
客厅的灯还亮着，女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厨房里有姜茶，喝完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好。”
待到齐阳进入厨房，女人脸上浮现一抹挣扎，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一口气喝完整杯姜茶，齐阳打了一个酒气混杂着姜味的嗝，他揉着眉心坐在了沈雨凝的身边。
有种莫名的羞耻感充斥着他的内心，像是做错事被家长抓到的小孩一般，只敢安安静静的等着沈凝雨先开口。
沈凝雨拿起桌上的杯子小口喝了口茶水，轻声问道：“还想着人家呢？”
齐阳认真的想了想，坚定的回道：“没。”
“没你留着那些东西？”
“我我就是有点舍不得而已，大不了改天我都丢了就是。”
齐阳大声的反驳着，只是越说越显得底气不足。
沈凝雨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口是心非，打小就好面子，都不知道在这事上吃多少亏了也不知道改。
“要不你去找找她吧，哪怕只见一面也好。”
她想了想后更加坚定的说道：“去找她吧。”
“我”
齐阳刚想说话又被沈凝雨迫不及待的打断道：“我知道你觉得会打扰到她，但你可以偷偷的远远地看一眼呀，要是真的没机会了，再回来好好生活呗，不要给自己留遗憾嘛。”
“但是先说好哦，要不别人已经有男朋友了，或者着急点都结婚了，你可不许再这么伤心借酒消愁了。”
齐阳越听越不对劲，这都哪跟哪啊，自己不就是喝醉了吗，哪至于脑补出这么一场大戏。
“几点啦？”
话题转的有点快，沈凝雨有些不明所以的打开手机屏幕，“两点半呀，怎么了？”
齐阳笑了，自己这嫂子还真是傻的可以。
“你两点半不睡觉就琢磨这些破事？”
“这哪能是破事，你真不想她了？”
“不想了。”
沈雨凝紧紧的盯着齐阳，看到他没有目光躲闪也没有摸鼻子，居然破天荒的没有逃避没有骗人，看来是真放下了。
“那些东西真打算丢掉？”
齐阳耸了耸肩，“无所谓啊，你要看着不舒服就丢了呗。”
沈凝雨连连摆手，“你还是留着吧，留着做纪念也不错。”
自己哪敢看着不舒服，当初齐明说了那人一句不那么中听的话齐阳都要急头白脸跟他掰扯半天。
“还有事吗？没事我可睡觉去了。”
齐阳打了个哈欠，这酒以后是打死不敢多喝了，现在头都有些隐隐作痛。
“还有一件事！”
看到齐阳起身要走，沈凝雨连忙站起来拦在男人前面，她叉着腰竖着眉。
“给我！还有我的马尾铁！说对不起！”
齐阳自知理亏，乖乖地低下头，“对不起啦，你也早点睡嗷。”
在路过那株盆栽时还能隐约闻到残存的臭味，但叶片已经看不出任何呕吐物的存在。
“丑不拉几还娇生惯养的，赶明我去楼下挖两棵小树给你种种得了。”
“你最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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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再次睁眼窗外已是风轻日暖。
男人起床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又是美好的一天。
刚出房门就看到沈凝雨在抓着远道读书，一本《海底两万里》看了一个多月了还没看完，要他说说从这本书里面学到了什么更是一问三不知，气的沈凝雨直跺脚。
齐阳满意的点点头，这孩子随我，自己小时候也不喜欢读这些东西。
不过惹沈凝雨生气可不行，这个家不懂事的人只能有一个。
他走上前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要心急嘛，教育小孩还是得让我来，今天天气这么好，去外面晒晒太阳吧。”
沈凝雨没好气的回道：“然后你又带他去钓鱼是吧？”
“哎呀，我保证盯着他看书，你就相信我吧。”
齐阳坐到了远道的另一侧，用手推了推沈雨凝的肩膀。
“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帮我去买份蛋炒饭吧，就当散步了。”
“家里有饭菜也不吃，天天惦记你那个蛋炒饭。”
沈凝雨满肚子的怨气，自己儿子哪都挺好的，聪明懂事，就是这看书抓着看都看不进去。
齐阳就不说了，一身的坏毛病，她愤愤的起身狠狠地在齐阳背上捶了一下，饭是要带的，气也是要出的。
“记得要婆婆多加点辣椒嗷，最近嘴巴都没啥味。”
“吃屁吧你！”
看到沈凝雨走出房间，原本恹恹的远道瞬间来了精神，“小齐叔叔，我们待会去玩什么呀？”
小家伙还有两副面孔，齐阳一个板栗敲到了远道的小脑袋瓜上。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远道捂着脑袋瓜，有些委屈的回道：“不要让妈妈生气。”
“那你做到了吗？”
远道低着头诺诺的说着：“可是我就是不喜欢看书，我已经很努力的看了，但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
“一看就犯困？”
“嗯。”
齐阳觉得头又开始疼了，自己小时候无拘无束可以野蛮生长，但要让远道跟自己一样沈凝雨不得把自己皮扒了。
但看看这孩子吧，稚嫩的眼中满是对自由的向往，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束缚住它们的羽翼又何尝不是一种抹杀呢。
“要不我们去钓鱼？”
远道无精打采的摇摇头。
“妈妈知道的话会生气的。”
“要不叔叔给你去买个ps5，咱们可以在电视上面钓鱼。”
“电视上面怎么钓？”
齐阳绘声绘色的解释道：“手柄就是鱼竿，电视机就是河水，你一挥手柄然后等鱼上钩就行了，怎么样？是不是听着就很有意思？”
齐阳越说越觉得有搞头，要是对游戏有天赋的话，将来当个主播什么的也不错。
而远道却一脸的嫌弃，“那有个什么劲，钓上来的鱼都是假的，幼稚死了。”
好家伙，年纪轻轻还是个实干派，电子竞技这条路算是走不通了。
“那你喜欢什么？”
远道如数家珍的掰着手指头数道：“我喜欢妈妈，爸爸，你，小予，还有陈老师，吴爷爷”
虽然对自己的排名很满意，都能到洛华予前面了，但眼看话题越说越偏，齐阳连忙打断道：“停停停，谁要你说人了？是问你喜欢做什么事，什么东西之类的。”
“嗯钓鱼算吗？”
“钓鱼之前你天天都在干嘛？”
“在学校和小予玩呀。”
“除了小予呢？其他人呢？”
“其他人没意思。”
齐阳现在的心情，用四个字就可以概括，只想抽烟，这学算是给他上明白了。
“我把电视打开你自己看会吧，我去阳台上静静。”
许是冬日的暖阳太过安逸，又或是阳台上的躺椅太过舒适，齐阳静着静着就睡着了。
再睁眼时沈凝雨已经回家，就坐在身旁，满面的忧愁。
齐阳揉了揉眼睛，略带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哈，嫂子。”
沈凝雨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
齐阳知道，这是在为远道的事发愁呢，不然早就给自己两拳了。
他思索再三小心翼翼的说道：“嫂子，你有没有觉得远道这孩子”
沈凝雨点了点头，“你也发现了？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齐阳站起来，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坚实可靠的笑容。
“没关系，又不是只有读书一条路可以走，搞搞体育搞搞艺术什么的也挺不错，实在不行还有我呢。”
沈凝雨愣了愣，“你是不是睡傻了？我儿子全年级第一诶。“
“什么？！！”齐阳满脸的不可置信，他走到正在客厅看电视的远道身前，“你年级第一？”
“昂。”
“ 你？看个《海底两万里》都能看睡着，你还考上第一了？“
远道理直气壮的回道：“那些书又不用考试。”
“还真是，没毛病。“齐阳肯定道，这小子简直是个天才。
沈凝雨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躺椅上，随着躺椅的摇摇晃晃无奈的说道：“听到了吧，哪都挺好的就是不好学。”
“老师讲的东西他听一遍就能学明白，老师不讲的他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齐阳有些不解，这个世界怎么了？七岁的孩子要求这么高干嘛？
&34;这么大点要学这么多干嘛？要当爱因斯坦啊？“
沈凝雨像是没听到般继续说道：“一年级的成绩有啥用？那些学的快的都学到三四年级的知识了，你不加油就被别人超过去了。”
“而且还有很多的生活常识他都没学会，我又不能一直看着他长大。”
齐阳连忙捂住远道的耳朵。
“不听妈妈胡说八道嗷，我们的未来可是诗和远方，什么开心我们就做什么，叔叔带你去钓鱼。”
沈凝雨没有再说话，只是随着躺椅的摇晃慢慢闭上了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听见了风儿的轻吟，两人渐远的脚步，厚重的开门声。
嗯？脚步声又近了，舒适的阳光被阴影遮挡，女人疑惑的睁开双眼。
“躺着干嘛？一起啊，没有家人的诗和远方算什么诗和远方！”
男人在笑的如天上的太阳一般温暖，慢慢的她也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