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榆木脑袋

    “不行不行，今天是个好日子，值得庆祝，叔叔带你去吃大餐。”

    医院食堂门口，齐阳想了想后觉得必须庆祝一下，拉着远道就转头向外走去。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了老婆婆的小摊前，出奇的是远道这次对蛋炒饭并不抵抗，大口大口的吃着。

    齐阳看着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吗？我还以为你又要吵着吃炸鸡汉堡呢？”

    正在干饭的远道头也没抬，“妈妈说过，炸鸡什么的吃了不好。”

    “怪懂事的。”齐阳小声说道，又从自己碗中划拉出些炒饭放入远道的小碗里。

    “小齐，够不够吃？不够我再跟你炒点，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一旁正在清理上桌面的老婆婆看到这一幕也是开口问了句。

    齐阳听后连连点头，“再给我来一份吧，这几天我嫂子住院都没空，这不刚做完手术我就拉着我侄子来了，待会还得回医院呢。”

    老婆婆一边娴熟的开火打鸡蛋，一边感叹道：“这人啊，还是要无病无灾的好，你那烟也得少抽，对身体多不好。”

    几年前齐阳第一次来这儿吃的时候，老婆婆身边还有个老爷爷，老婆婆在炒饭时老爷爷就在一旁打着下手，客人吃完老爷爷就跑去打扫，那时的齐阳还不抽烟，老爷爷没事的时候就蹲在马路边点上一根，老婆婆看见就是一顿训，老爷爷也不顶嘴，只是笑眯着眼说：“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享受几年了，我该抽抽，你该骂骂。”

    每天老婆婆都会出现在小巷口，要是下着雨老爷爷就会支起大大的雨伞，两人搬着小板凳紧紧挨坐在伞下。

    齐阳问他们怎么下雨天还出摊，老婆婆笑着说：“下雨天也得吃饭呀。”

    后来连着几天齐阳都没有再看到老婆婆出摊，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只有老婆婆一人了，齐阳问老婆婆：“老爷子去哪啦？”

    老婆婆就说：“还能去哪了？抽烟抽死了呗，死了活该，说了也不听，我一个人乐得清静。”

    可惜眼角的眼泪的不会骗人。

    再后来来这吃饭的齐阳也从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齐阳也开始习惯在吃完后蹲在马路边点根小烟，看着车来车往。老婆婆偶尔看见了也会唠叨两句，齐阳总是笑着点头说知道啦，知道啦，下次不会啦。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蛋炒饭又端上桌，老婆婆还特意给远道煎了个鸡蛋，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小孩子长个的时候，光吃饭可不行，这蛋算婆婆送你的。”

    远道赶忙起身道谢，“谢谢婆婆。”

    “诶，快去吃吧，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老婆婆看着齐阳，犹豫了会还是问道：“小齐啊，是不是又吵架啦？”

    正在吃饭的齐阳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吵架？没有啊，我能和谁吵架？”

    “还能有谁，你这么多年身边不就一个人吗？上次你们吃完后第二天人家又来啦，我问她小齐呢？她说你是个榆木脑袋，还说什么以后不和你玩了。”

    “然后呢？”

    “然后就走了呀，没再来过咯。”

    “哦。”

    看到齐阳不再回话老婆婆也不再多问，起身忙着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饭很快吃完了，大概是两人都没吃早饭饿的够呛，老吴也来了电话，说沈凝雨醒了过来，现在转到了icu观察两天，观察个几天没问题后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这几天就不方便家属探望了。

    齐阳表示理解，反正icu也有专门的护士看护，但远道却是着急，说什么都要看一眼妈妈，无奈之下齐阳只好把他带到病房门口，透过厚厚的玻璃远远地看了一眼。

    病房里堆放着大大小小的专业器械，沈凝雨就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看得在外的远道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齐阳连忙把他拉到一旁。

    “你小声点，妈妈已经没事了，你在这哭让妈妈听到她不得伤心吗？”

    远道抽泣着说：“小齐叔叔，妈妈头上怎么缠着白布啊？上次妈妈头上缠着白布的时候爸爸就走了。”

    齐阳赶忙呸呸了两声，“不许说不吉利的话，妈妈是因为脑袋里面长了坏东西，你吴叔叔开刀把它取出来了，所以才会缠着绷带的知道吗？”

    远道用力的点着头，“嗯，知道了。”

    齐阳叹了口气，“唉，要是开刀的是我就好了。”

    远道抬眼望着齐阳，“为什么？”

    只见男人笑眯了眼，嘴角咧的老后，但语气却是无比苦涩的说道：

    “因为叔叔是榆木脑袋，根本不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