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没事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此刻齐阳还在半山腰处抽着小烟，车并没有停在山顶平地，而是停在山脚，今天一时兴起想要徒步上山领略一下山间美景，看眼时间已是早上八点，十点沈雨凝就要开始手术，时间可谓是很赶了，不过好在齐阳很享受这种忙碌的感觉，脚步也在不知不觉间轻快了很多。
上午九点，齐阳在家接到了已经起床的远道，两人一同洗漱完便时刻不停的往医院赶去。
上午九点三十，两人出现在了医院病房，在病床上的沈雨凝看着风尘仆仆的两人也是笑着开口：“来啦。”
病床一旁的老吴没好气的说：“可不是得来了，再不来手术都做完了。”
站在门口的齐阳显得有些局促，刚想开口解释老吴就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别叭叭了，跟我出来，说点事。”
上午九点三十五，二人蹲在了熟悉的吸烟区，老吴使了个眼色，齐阳赶忙从兜里拿出香烟递了上去，还贴心的为其遮风挡火，今天这位是爷，可得伺候好了。
“说吧，啥事？”
“没事啊，我的烟被家里老婆子缴获了，所以喊你出来蹭一根。”
齐阳感觉结了婚的男人好像过得都有些狼狈，看着老吴在一旁惬意的吞云吐雾，开口问道：“手术前还允许主刀医生抽烟？医院不管你？”
老吴大拇指翘起，指着自己开口说道：“手术前都会消毒的。再说了，我是什么人？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老吴，那可谓是手到病除，医院哪个敢管我？院长看到我都得尊称一声吴老！”
齐阳撇撇嘴，“嘁，烟都得蹭我的，说得自己多厉害似得，老本事回家跟你老婆吹牛去，看她能不能把烟还你。”
“我有老婆你有吗？”
齐阳不说话了，老吴这是和沈雨凝学坏了，原本多好一老头，现在净拿刀子戳人心窝。
上午十点整，沈雨凝在齐阳远道的陪同下进了手术室，二人则来到了等候区，沉默了一路的远道此刻竟是泪眼朦胧，抬着头跟齐阳说：“小齐叔叔，妈妈不会有事吧？”
齐阳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嘴中一遍一遍的说着：“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在心里开始迸发，医院的灯光渐渐变得模糊，齐阳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是因为正在手术生死未知的沈雨凝？因为同李幽乔的离别？亦或是懂事极早却父亲早逝母亲重病的远道？还是那个只在记忆中的人。
也许都有吧，应该是沈雨凝要多一些的。
两人就这么坐在椅上，一人低头不语，一人轻声抽泣。
过了好一会，齐阳把远道抱起坐在自己腿上，认真的说道：“不许哭了！妈妈在里面做手术你在外面哭算个什么事，叔叔陪你聊天。”
远道收住了哭声，只是声音还有些哽咽，“聊聊啥？”
“嗯你就没什么想问叔叔的？”
“好像没有诶。”
“你对叔叔就没有一点点的好奇？”
“没有。”远道摇了摇小脑袋。
齐阳觉得自己内心有些受伤了，幽幽开口说道：“你还是小时候可爱些，那时候的你才一两岁，天天睡了吃，吃饱了就闹，闹够了就睡，虽然是吵了点，但看着就讨喜。”
听到了自己以前的事，远道来了兴趣，“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你那时还不会说话吧。”
远道内心也有些受伤了，不过又想到了些什么，问道：“小齐叔叔，为什么你后面都不来找我玩了呢？妈妈说你去外地上班了，要很久才能回来，可你又说你不用上班。”
“嗯叔叔在那之前有段时间过得很累啊，然后叔叔就找了个地方，一个很小很小，谁也找不到叔叔的地方，休息去了。”
“哇哦，那是小齐叔叔你的秘密基地吗？”
“呵。”听到这话齐阳也是笑了笑，好像每个男人在男孩时都梦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呢。
“对啊。”
远道的眼里满是向往，“那小齐叔叔你能带我去你的秘密基地吗？”
齐阳想了想自己满是烟酒，凌乱不堪的小出租屋，开口说道：“现在可不行，得等你长大了，很累很累的时候才可以去哦。”
“小齐叔叔小气鬼，我看你就是因为秘密基地太好玩了故意不带我去。”
“嗯？你为什么觉得会很好玩呢？”
远道摇头晃脑，一脸我看穿你了的表情。“要是不好玩你怎么会玩那么久呢？”
“是啊，好久好久了。”
久到一个人在里面不知不觉间度过了三个春秋，久到一个人变得让周围所有人都觉得陌生，久到齐阳看着身边一个个昔日朋友对自己叹着气离开。
中午一点十五分，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老吴一脸疲惫的从里走出，看到齐阳后扯出一脸笑意：“以后的烟可都得你小子请。”
齐阳只觉悬着的心总算落地，赶忙上前握着老吴的手，“好说好说，老吴，以后咱俩就是兄弟了，待会我就和你拜关公喝血酒，话说我嫂子呢？”
老吴瞥了眼齐阳，趾高气昂的说道：“谁跟你是兄弟了？我这年纪做你爹都够了，沈小姐现在在pacu呢，等麻醉过后确定没问题还得转到icu观察几天，你小子别那么多话，快陪我去抽一根，我待会还得去开会。”
齐阳看了眼远道，连忙从兜里拿出一包烟递给老吴，“我侄子还在这呢，这烟我就不陪你了，我这还有几根你拿去抽吧。”
老吴看到远道后也是摆了摆手，“你自己留着吧，我一个人抽没意思，你现在先带你的小侄子去吃饭吧，沈小姐那边你暂时还不适合去探望，具体什么时候可以我开完会打电话通知你。”
说完老吴便走了，齐阳抱起一旁的远道在空中转了两圈，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还夹带着些许泪水，“我没骗你吧，我就说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