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要伤心
闹钟声准时响起，在车里睡了一夜的齐阳全身酸痛，他摸索着在裤兜里拿出香烟，点上一根，深深吸了口。
烟雾被缓缓吐出，隐隐能听到寺庙僧人敲响晨钟，放眼望，露沾草，风落木，远处天际微微白。
心头影事幻重重，齐阳没有过多停留，匆匆下山离去。
清河湾，赶回来的齐阳在楼下买好了早餐。
平日里都是去医院三人一同吃的，不过今天沈雨凝要做术前检查，检查前12小时不能吃东西，早餐就在家里凑合吃点算了。
回到家中，齐阳轻声叫醒还在睡觉远道，洗漱完后远道看到餐桌上的包子豆浆有些疑惑道：“小齐叔叔，我们今天不和妈妈一起吃早餐吗？”
齐阳上前拿起一个包子一边回答道：“你妈妈今天要体检哦，体检前是不能吃东西的哦，你吃完自己在家玩会，等你妈妈体检完我再接你去医院。”
远道也没有吵闹，乖乖的拿起早餐吃了起来。
等到齐阳吃完准备出门时，远道拉住他的衣角，小声问道：“小齐叔叔，是不是体检完妈妈就可以出院啦？”
齐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轻轻拍了拍远道的小手，“这个还得看医生怎么说哦，叔叔先去陪妈妈做体检啦，你在家要乖昂。”
说完齐阳便快步离开了，远道一个人吃着早餐，小脸上略显低落，抿着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陪沈凝雨做完检查后已是中午时分了，密密麻麻的项目单，光是抽血都有些数不清抽了多少管。
做完检查的沈凝雨也是一脸疲惫，说话声音也有些倦意，“小齐，远道在家没哭没闹吧？
齐阳点了点头，“没呢，就是在问你什么时候出院，我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沈凝雨揉了揉眉心，沉默了会开口说道：“远道还小，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可是这怎么瞒得住呢？手术前还要剃发，手术完还要去康复室，这一切到时候又怎么和远道解释？”
“小齐，我有些饿了，去帮我买些吃的吧。“
沈凝雨单方面结束了这次争论。
齐阳只得微微叹气，向医院食堂走去。
不多时，齐阳便买好饭菜回到病房，两人没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了起来。
待到沈凝雨吃完后，齐阳起身收拾完餐桌，他开口说道：“我去把远道接过来吧，我知道你不想让远道难过，但纸包不住火，孩子是还小，但也不能随便糊弄。”
“等等，我有话和你说。”沈凝躺在床上的身子起身坐直，一脸认真的继续说道：“你知道的，就算手术成功，我也没几年好活了，估计这余下的时光都是在医院里度过了，远道迟早要托付于你，从今天起，这孩子就由你来教导吧。“
齐阳鼻子一酸，说道：“嫂子，你放心，远道这孩子我也很喜欢，只是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你”
齐阳心中早已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不然当初也不会做的那般让人伤心了，但他没想到沈雨凝会如此之早的将远道交给自己。
沈雨凝摇了摇头，“迟早的事，现在就交给你至少我还能在旁帮着你点。”
“不会的，应该的，远道那边还是我去和他说吧。”齐阳脸上泛起一个温暖的笑容。
齐阳慢慢离去，沈雨凝站在窗前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愧疚，她低声说道：“对不起了，小齐，是我对不住你。”
将自己孩子交于他人她怎能放心，面对齐阳她又怎能心安理得。
清河湾，远道在客厅写着作业，听到窸窸窣窣的开门声，小家伙连忙跑到门前，齐阳进门连气都没歇一口，就听到远道说：“小齐叔叔，你回来啦，我们去医院吧。”
他拉过远道的小手，一言不发的拉着小家伙坐在沙发上，两人面对而坐。
看着远道疑惑的小脸，两个大眼睛就这么看着自己，如海一般清澈的双眸，自己真的要让他染上悲伤吗？
齐阳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原本心中打好的腹稿不知怎么就说不出口。
但思虑再三，齐阳还是开口说道：“远道，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好好听着。”
对面的远道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小脑袋瓜还是点了点。
“你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但是她又不想让你伤心，所以就没有告诉你，再过十多天妈妈就要手术了。”
远道双眼马上就泛起了雾水，齐阳赶忙说道：“不许哭，你一哭被妈妈看到得有多伤心，你不是还要保护妈妈吗？小哭包可保护不了任何人哦。”
“小齐叔叔，妈妈会没事的对吗？”远道上前抱住齐阳腰间，小脑袋埋进男人的胸口，抽抽噎噎。
“肯定会没事的啦，妈妈做完手术还要康复好几个月呢，这段时间咱爷两可得照顾好妈妈。”
齐阳拍着远道的背，轻声安慰，他也不知道让远道知道这件事到底好不好，只是觉得这么做是对的。
远道只是在齐阳怀里轻声抽泣了一会，很快小家伙就擦干眼泪，脸上还带着泪痕，起身说道：“小齐叔叔，我们还是快去医院吧，妈妈还一个人在医院呢。”
齐阳原本还以为小家伙会哭的昏天暗地，没想到这么快便收住了哭声，打趣道：“不再哭会？叔叔的胸口可不收钱。”
远道摇了摇头，“我再哭小齐叔叔也会伤心的。”
齐阳在沙发上愣了愣，随后便牵着远道的小手一同向楼下走去。
心中暖意如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