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罗喉计都 上

    司马无忌这次势在必得，不得不胜，胜则秦国无忧二王子无忧，如果败了，不但二王子承袭王位无望，甚至秦国也会沦为梁虞之类的小国。因此司马无忌这次挑选的兵士皆是军中最精锐的陇西边军，其中大部分还是边军中的屯田军。这帮屯田军常年戍边，他们的俸禄不是银钱，而是陇西城的土地，他们得了土地后就会把全家迁过来，自己在陇西城守卫，迁过来的父母妻儿就耕种土地。这次义渠犯边，受害最深的就是这帮边军和家属，陇西城之外的耕地都被义渠劫掠，来年的收成全无，自己守卫边城也不敢贸然出击。现在被征调进了司马无忌的先锋军正好可以找这帮义渠军报这劫掠之仇，杀敌的时候还可以顺便把被抢的东西再抢回来。秦国律法规定，上阵杀敌，自己杀的敌人除了可以割头换军功，更是可以拥有被杀的敌人的所有财物。这要是杀一个伍长什长夺得他的马匹，这几年的生活都会衣食无忧了。

    司马无忌就带着这帮两千余人西边军开始了这次必须要胜利的出击。探马撒出去了几十队，在广袤的秦西大地搜索着义渠的队伍。终于一队探马发现了义渠军经过的痕迹，根据痕迹显示前锋军里这支义渠军距离最多三天路程。司马无忌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很高兴，连忙拿起地图，仔细的看了下地图发现这支义渠军劫掠的方向竟是直奔着陇西城而去。这个发现吓了司马无忌一跳，他为了这次出击抽调了原本守卫边城所有的屯田军，现在守卫陇西城的只有十几个以前的边军和数百个别处调来的新兵，这时候碰上了义渠军，如果坚守城池尚能守上一段时间，如果出城迎击恐怕会立刻全军覆没。

    司马无忌立刻找了身边最妥帖的四组传令兵，每组两人四马立刻传令陇西城命守城将士不得出城迎击，务必等得援军到时候里应外合夹击来犯之敌。同时集合所有前锋营兵士，放弃所有辎重，每人披挂整齐，只带四天粮草立刻出发。

    命令发出先锋营全军出动，不一会儿这两千多人已经开始往陇西城疾驰。路上接到了传令兵的回报，说是已经将命令传达到了陇西城，司马无忌这才放下心来，凭借着城墙和留守的兵士，守个几天问题应该不大。

    虽然司马无忌放心了，可是军中将士却愈发的焦急。这两千边防军大多的家都在陇西城，想着家中的亲人，行军速度已然提升到了最大，原本三天才能到的路程只用了两天一夜。

    远看夜色中的陇西城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灯火，司马无忌的心咯噔了一下，暗中祷告千万别出什么大事儿。往往事与愿违，等大军来到城前的时候，发现城门大开，空气中飘来的全是血气的味道。

    大军都举着火把，在路过城门的时候看见城上满是守城将士的尸首，显然破城也就是在两三天的样子。这个时候全军上下已经开始了不安的骚动。崩溃是从一个叫刘东的偏将开始的，这个偏将的家就在城门口附近，他又跟着司马无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刚进城门不久就看见了自己的家。家里的院门是敞开的，灯火恍惚之下看见门口躺着一个人。看到这个情况刘东直接从马上跌了下来，跌到地上再踉跄的站起来，飞奔到门口，扶起地上的人，赫然是一个死去多时的老妪。当刘东看清楚这个老妪的样子，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有兵卒赶紧上前把他扶着坐起来，醒过来的刘东泪如雨下，口中还不停喊着“娘啊”。显然那个死去的老妪正是刘偏将的母亲。哭了几声的刘东突然收住了哭声，赶紧从地上坐了起来，从旁边的兵卒手中抢过一个火把，拖着两条已经僵硬的腿磕绊着走进远门。

    进门之后的刘东半晌没有声音，司马无忌有些担心，下马之后也往院里走去，身边的亲兵也赶快跟上。所以一行人就看到了一幅真正的人间惨剧。刘东一动不动的站着，手中的火把摇曳，映照得是地狱景象。院中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地上是一个身首异处的老汉。老汉尸首旁边一柄蛮刀插在一个襁褓之中，襁褓中还有一个两三个月大的婴孩。正房的大门也敞开着，透过大门可见一个下身一丝不挂的女子的尸首横陈在床上。

    刘东的眼泪已经流干，眼里现在淌出的已经是两道血线。一个七尺男儿就这么淌着血泪怔怔地站在那里。司马无忌低头，转身。一行人退出了院落。看着已经躁动不安的队伍，司马无忌无力的挥了挥手，解散了队伍。军中有在陇西城安家的兵士如鸟兽散的奔回自己的家中。司马无忌看见了刘东家的样子，就预见到了全城的样子，一个可怕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