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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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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何不把药粉藏进程菀的营帐里?!”

    一间幽暗的废弃营帐里,一男子厉声质问眼前的面容娇柔的女子。

    “本来只差这一步,他的罪便坐实了!我待在董归义身边十来年了,最是了解他的脾性了。他这个人,哼!伪君子一个,内藏奸狡,外作贤德,本来只要利用他想要尽快入临阳争功这一点就可以轻松除掉程菀了,现在可好了,就差一步,眼看他就上了绞刑架了,好好的铁案现在又被那个鬼心眼满身的林轸给翻过来了。”

    一道微光透过门帘打在男子脸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老实本分的副将——胡仲宁。

    “就算钉成了铁案,那昆吾刀呢?你取来了么?”一旁的秦槿在胡仲宁的盛怒之下却依旧冷静得吓人,“你拿不到刀,就算杀了一个程菀又能如何?”

    “这还不是都怪那个董归义?他向来是偏私这个外甥的,更何况只要有方筠在一天,我就根本没法从她手里把刀抢过来。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个林轸一来,就把昆吾刀又塞进方筠手里了,只怕他现下早已经料到了我们本就是为了昆吾刀才设此计谋的。”胡仲宁一改往日温厚的模样眼中含着不甘与恨意道。

    “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上报此事,大不了受罚罢了。”

    “受罚?我凭什么要受罚?锦瑟,我都还没问你呢,你到底为何要破坏我的计划,你明明可以多次进出程菀的营帐而不受任何人的怀疑,这期间你有多少次机会,嗯?怎么?你心疼程菀了?你究竟知不知道只要我做完这最后一次,便可以金盆洗手,再不用苦心孤诣地在此地盘桓,辛辛苦苦背井离乡、改换身份姓名来到这荒凉的西境受苦了!而现如今,计划失败,楼主又岂会容我,我不知还要生生挨到什么时候呢!”

    说到此处,秦槿眸色不禁暗了暗,她想不通楼主,还有在他之上默默操控一切的那个人为何会同意胡仲宁在盗取昆吾刀后就可以回去呢?

    这没道理啊。

    毕竟他已经潜入西境这么多年了,总不会是十多年前他们便能料到昆吾刀会出现在这里吧?如果不是,那他们为何要让一个安排了这么久的棋子被生生废掉呢?毕竟若真的处死景岫后,胡仲宁得到昆吾刀然后潜逃,那岂不是所有人都明白,真凶是他了?

    那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究竟在背后暗自筹谋这什么阴谋?秦槿一时也捉摸不透。

    不过万幸的是,秦槿还给自己和大家留了个回旋的余地,在她重新与楼主取得联系之后,她并未通过雀鸟将天乙图也现世的消息传递回去,而只是在睢雍时将昆吾刀主出的事通报了一下,但也就是这一下,楼主便立刻发回命令,让她到达西境之后协助胡仲宁杀人夺刀。

    果然,从踏进西境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

    首先,是那天晚上,胡仲宁先以美酒邀请几名相熟的将领饮酒,而酒宴便设在离储水营房最近的将领路秉臣的营帐里,这美酒的味道一飘来,登时就引诱得守卫们心猿意马了。

    几人离开了营房偷偷在营帐外探头探脑,而一向是老好人的胡仲宁自然就顺水推舟地邀请几人进来喝酒,再过一段时间,趁着大家都放松警惕时,他假借更衣之名换上夜行服将景岫引来,然后他再凭借对此地的熟悉而轻松脱身,再随众人一道前来。

    这样一来自己这个真凶成为了证人,可以洗脱嫌疑;二来那群守卫害怕自己担个玩忽职守的罪名,也不敢有人替程菀翻供,只希望能赶紧钉死了他的罪责好替他们开脱;三来自己在将士们眼中一向热情谦逊,是最好相处不过的人了,又怎么会有人轻易怀疑到他这个副将头上呢?

    这一环套一环本是天衣无缝的计策,只要凭借着对众人不同心态的把握便可以将一个清白之人生生钉在耻辱柱上。

    可是百密一疏啊,偏偏就是让秦槿借故进入程菀的房间,顺道将赃物嫁祸到他身上这最后一步出了纰漏。这下不禁没能让案子成为铁案,反而还让人生了疑,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胡仲宁真是越像越气,连带着对秦槿也图穷匕见了起来。

    只见他恶狠狠道:“好啊,锦瑟,你别仗着自己是楼主面前的红人便处处与我对着干,你放心吧,就凭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就算楼主想保你,也未必保得下呢。待这件事了解,我便修书一封传回临阳,你想做好人,也不知有没有这个本事呢,可别到时候自己身首异处,反倒是没人救得了你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拂袖而去。

    只留下秦槿一人用怨毒的眼光死死盯住他的背影。

    好啊,我倒要看看,这次究竟是谁会身首异处,神鬼难救。

    秦槿不禁死死攥着自己的袖子。

    刑场上林轸如有神助,局势转危为安,景岫则又被重新带回了营帐中关押了起来。

    她以为昨晚是人生中最后的一个夜晚了,那当真是全无睡意,而现在,紧张的心情稍稍有所缓解,景岫得头脑也渐渐混沌了起来,她心想自己未免也太倒霉了些,一路走一路踩坑,跌跌撞撞、九死一生走到西境最后还要被人算计;而后她又想起刚才林轸在刑场上看她的眼神。

    “都放你走了,你怎么就是不走呢?”景岫苦笑一声,她觉得自己很可悲。

    而最可悲地是到现在自己还在欺骗自己。

    明明不想让他走,明明只要见到他的身影就会很高兴。

    景岫就在这么一片混沌之间昏睡了过去。

    她的脑海里一会儿是林轸的面容,一会儿呢则又变成了一个隐藏在暗处即将要吞噬他的巨大怪物。

    这光怪陆离的梦境最终定格在那个熟悉的连廊上。

    这次连廊上没有出现女人的背影,而是换成了两个看不清模样的小姑娘。

    一个小姑娘口齿不那么伶俐,好似在献殷勤似的将一个盘晶莹红润的石榴递到另一个的手中,像只小狗一样讨好道:“妹,妹妹吃。”

    而对面那个小姑娘的语气里则染了十二分地不耐和冷漠:“我不吃,谁要吃你剥过的东西?你自己剥的自己吃!”

    那个拿着石榴的小姑娘却没有丝毫怯懦,只是将石榴更向前递了递,执着地对她说:“阿瑾乖,阿姊给你剥石榴吃,吃了甜石榴,阿瑾要快快长大。”

    忽然墙上传来一阵嘲笑声:“哦,哦,阿瑾的傻子姐姐又在剥石榴啦,阿瑾,跟你傻子姐姐去玩儿啊!哈哈哈哈哈!”

    景岫偏头一看,竟是几个调皮的孩子翻到这家墙头上一副不怀好意地样子看着眼前这姐妹二人。

    “谁要吃她的石榴!”两姐妹中的妹妹一听此话更是恼羞成怒了起来,慌乱地推拒之间,将姐姐手中地石榴全部推到了地上。

    眼看闯了祸,妹妹似乎带了些愧疚地看向姐姐,但最终还是转身跑走了。

    只留下姐姐孤零零站在原地。

    忽而,她动了一下,然后慢慢俯下身去,一粒一粒将那些剥好的石榴捡起来,景岫甚至能看见她本来被石榴治水所染的手又粘上了地上的灰尘而变得灰突突的样子。

    景岫想要上前帮她,可自己的脚却好像被钉在了原处一般。

    而后天空中竟然渐渐下起了紫色的雨水,那小姑娘的身形忽然产生了变化,最后竟变得跟地府中与景岫最后诀别时的元瑶一模一样。

    她步步逼近景岫,用最凄厉地声音嘶吼出那句极富有怨气的话来:“尘缘尽,命已了,但愿永世不再相见!”

    “啊!”景岫一下从梦中惊醒,这才发现天似乎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原来是一场梦啊…景岫擦了擦自己脸上流下的汗珠,呆呆地望着窗户外的云彩。

    但是怎么感觉…这梦如此真实呢?

    就在景岫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大家也都没闲着。

    所有人都集中到了赵容卿的营帐里,沈韵白见秦槿那么就还没回来,便问她是去做什么了。

    赵容卿则解释道刚刚阿槿知会了自己一声,说是要去更衣,让大家耐心等她片刻。

    沈韵白听了这话,便也点了点头。

    众人等了一会儿,秦槿便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

    见人都到齐了,秦槿便将自己组织好地话讲了出来:“我想此事甚是蹊跷。那凶手仿佛十分熟悉大营里的环境,否则怎么敢就这么潜入其中?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

    “阿槿,你的意思难道是,这真凶就藏在大营中?”赵容卿皱了皱眉,隐隐感觉事情有些不妙,“可整个西境大营有十五万精兵,两天之内,若是想在这十五万人找到此人,那可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沈韵白则提出了异议,“这人很明显就不熟悉大营的地形啊,按道理来讲景岫的营帐与蓄水营房并不近,那人又怎么会摸到景岫那里去,还叫他发现了呢?除非…”

    “除非,醉翁之意不在酒!”方筠补充道。

    “也就是说…这凶手的本意不是为了下毒,而是奔着景岫来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沈韵白问道。

    “或许是…景岫身上有什么是他想得到的…”秦槿回道。

    “对了,我们可以仔细找找景岫少侠有没有丢过什么东西,如果什么也没丢过的话,那就意味着这凶手并未得逞,能费这么大力气布局,那这人肯定不会甘心就这么离开的,所以他很有可能还隐藏在大营之中,甚至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们。”卓忆苦很敏锐地发现了重点。

    “我刚刚问过金守德,他刚诉我,刚一出事,他们就把景岫的营帐围起来了,除非有辅国将军的令牌,否则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林轸道。

    “所以说了这么久,程菀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值得惦记的?”赵容卿不耐道。

    “两样东西。”林轸沉声答:“天乙图、昆吾刀。而天乙图…景岫把它交给了我。我身上没有武功,怕带着图出事,于是就将天乙图和昆吾刀一并交给方公子保管了。”

    林轸并没打算说实话。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竟然交给你了?这个程菀到底靠不靠谱。”赵容卿瞥他一眼,语气里略带了些酸。

    “幸好景岫少侠给了林公子,不然它们现在也要被封在那营帐里了。”卓忆苦很机灵地替林轸解围道。

    “关键这图出世的消息也就咱们几个人知道啊,我连舅舅都未曾告知。”赵容卿道。

    “那凶手就很有可能不是来夺图的了。”秦槿意有所指,试图将大家带入正途中。

    而林轸此时则有些怀疑地看了她一眼,才缓缓说道:“也就是说,凶手的本意就是嫁祸于景岫,然后夺了她的刀了?”

    “对嘛,这个很有可能啊,不是说景岫的那柄刀是个稀世珍品么?”沈韵白一拍脑袋道,欢快道:“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点引蛇出洞呐!”

    “引蛇出洞?”众人异口同声道。

    “好主意!”赵容卿一扫心中积郁,面上容光为之一振。“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好好谋划谋划这引蛇出洞的妙计…”

    “你怎么来了?”胡仲宁神色慌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未有人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但却仍然不好放松警惕。“不是说过了,有什么事情找我还是用雀鸟传信。”

    “慌什么?我这次来,是给赵容卿要燕窝的,他春日里咳疾犯了,我担心他,所以特来找你这个副将讨燕窝,谁又能说出什么不是来?”秦槿拿出准备好的说辞,不慌不忙地应付他。

    “那…你来此可有要事?”胡仲宁松了一口气,只是想起上次同秦槿的对话,难免脸上不好看。

    “当然。”秦槿端端坐下,面色诚恳道:“我是来求您高抬贵手的。”

    “哦?这又是从何说起?”胡仲宁心下不禁得意想到这秦槿到底还是年轻,竟这么经不住吓,于是便有意摆起架子来了。

    “您这次便饶了我,莫要将我的错处向上报知了。”秦槿眼神一缓,倒真是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呢,定会将功补过,想办法让您尽快得到昆吾刀的,到时候咱们顺利完成了任务,您自然也就不必在这蛮荒之地受苦受罪了不是么?”

    这话倒真是戳中了胡仲宁的心事了。

    眼看这人回去想了半天竟也屈服了,胡仲宁便又换上了那副老好人的面孔,对着秦槿和颜悦色如同一个温厚长者一般:“如此说来,锦瑟,你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您且听我一言。”秦槿面上也是恭恭敬敬,心中却止不住地冷笑,“现下,昆吾刀在赵容卿的贴身侍卫方筠手中,凭你我二人之力,若是想靠蛮力将其夺来,未免有些异想天开。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借力打力,依靠赵容卿的力量从方筠手中将昆吾刀骗出来呢?”

    “你的意思是?”

    “趁他们还不知我们的真实目的是夺刀时伺机而动。今晚,我可以假借对昆吾刀好奇的名义,让赵容卿支走将刀取来,待我俩看刀之际,你再如同那晚一样伪装成窃贼将刀偷走,等大规模搜捕之时,凭你在军中的势力和人缘也必不会让人生疑。等风头一过,你便寻个由头返回临阳,到时岂不快哉?”

    “美人计?好是好…不过么…”胡仲宁疑虑地看了看秦槿,道:“但万一…赵容卿不肯怎么办?”

    “不会的,只要我要,他就一定会给。”秦槿笑了笑,笃定道。

    “你这么有把握?”

    “自然是有把握的,毕竟…如若不能顺利取刀,只怕我这条命也活不久了。”

    “既然如此,那么今晚戌时,就在赵容卿的营帐里,你负责让他支走方筠,而我则将守卫安排得稀疏些,留出空子来,你若听见暗号三声,便是我动手之时。”胡仲宁暗带威胁道:“锦瑟,楼主如此信任你,你可不要让他失望啊…”

    “放心吧,胡大人,今晚,一切都会如愿的。”秦槿掩面轻笑,临走时瞥了他一眼便退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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