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最后一件事，她昨晚喝了很多酒，煮碗粥给她喝…… ”
他没想招惹她，可是她却主动跑来招惹他。
“知道了。你放心吧，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绝对不让她少一根头发。”
后来他才知道，有些事，看上去很难，其实很容易；有些事看来很容易，做起来很难！
一千多个夜晚，没人知道她怎么过的，起初天天被人欺负，遍体鳞伤。后来，她满了十八岁，乔宜杰帮她转了监狱，再没有人天天晚上欺负她，可她只要灯火一熄，就缩在被子里不敢动，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我不放心你？！”卓超然剑眉一挑，不以为然。“我相信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我绝对不信，你能勾引你大嫂。”
“……我尽量。”
沐沐擦干眼泪，绕到他目光所及之处，让他可以看见她的唇，“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起过我？”
别人听不见，卓超越却读懂了，她说：“如果不是你，我活不到今天……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千万别不要我，不管发生什么，都别不要我……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梦里的她大多时候很顺从，偶尔也会热情一两次。
说心甘情愿那是假的，但他还能怎么做？
“不用，像尊重你大嫂一样尊重她就可以了。”
他在心底苦笑，不愧是同胎所生，三十年的兄弟，他这个大哥真了解他。
卓超越僵硬地转过身，下了楼。
“房子不用太大，干净一点。”
几天后，他在“落日”酒吧又看见了她，她的琴声和她的人一样，美妙轻灵，与糜烂的酒吧格格不入。
卓超越半倚着门框，艰难地扯了扯唇角。“交给我照顾，你放心么？我这种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他找了四年的人就在楼上，他真想看看他们在做什么，是不是继续被他打断的激～情戏，可他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好吧，他承认他立场不坚定，最终还是将她不着寸缕的身体压在身下，虽然她的身体有些瘦弱，还有点发育不完全，但她胸前隆起的弧度，孱弱的腰身，双腿间超乎寻常的紧致，还有她敏感的颤抖，还是很让人念念不忘的。
当初他能连一身军装都能脱下来，放弃一个牵挂的女人又能如何？总不会比放弃军人的梦想更难吧？
这种感觉，只有卓超越给过她。
她以为他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吝于给她，却没有看到，他嵌入掌心的指甲……
“对了，女孩子比较害羞，你跟她说话的时候……收敛点。”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来没有刻意去想起，可他总在梦里再见到那样的眼神。每次一见到，他就热血沸腾，难以自持，不由分说把她抱在怀里，先吻到喘不过气，再撕她的衣服，之后迫不及待扑倒……
可是她并没有想诱惑谁，只是望着天空，绝望得让人心碎的眼神，她腮边不断有水滴落下来，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站在门口冷静了一会儿，卓超越走进厨房，挽起袖子，到处翻米……
直到现在，她仍害怕黑暗，害怕闭眼……睡觉的时候都要开着灯。
卓超越度过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个夜晚，住在这栋所谓的景观豪宅这么多年，他从不知道，窗外的夜景如此璀璨。
认真思索后，他决定，等他再见到她的时候，他一定请她听听音乐会，喝喝咖啡，绝对不能从头到尾只做一件事。
清晨，天刚蒙蒙亮。
同样的，他也会这么做，不论他有多怀念她的味道，多么牵挂着她，他也不可能抢他大哥的女人。
“嗯。”他走到冰箱前，打开冷冻室的门，找烟。
害羞？
定了定乱了的心神，卓超越无奈地应着。“行。我保证像尊重圣母玛利亚一样尊重她，行了吧？”
“沐沐煲的汤很好喝，我留了一碗在厨房，你尝尝。还有……”
她深情地看着他的脸，嘴唇开合。
卓超越在心里冷哼：我跟她说过的话，多放肆，多恶劣，多禽兽不如的都有，估计你都听不下去，她也没害羞，最多，把滚烫的小脸贴在我胸口。
他看见有男人逼她喝酒，还对她动手动脚，他莫名地郁闷，更加让他郁闷的是，她一言不发，含着笑把酒全喝了，还对陌生男人的搂抱不闪不避……
卓超然临走时，还一再交代他。“这段时间部队的事情多，我脱不开身，你闲着没事儿，帮我好好照顾照顾你大嫂。哦，还有，她租的房子好像要到期了，她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你帮我留意下，看有没有环境好点，安全点的公寓……”
她的眼泪都快哭干了，他却背对着她，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与其，他们两兄弟，谁也得不到想要的，不如什么都别说出来，让他们好好相爱，好好生活。
他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一脸春风得意的卓超然站在门外，阳光下的一身橄榄绿格外刺眼。“我要回部队，沐沐还在睡觉，帮我照顾她一下。”
“其实，我大哥比我更适合你。”
宛如一个沉重的木槌砸在她心上，胸口钝钝的闷痛，久久不绝。
或许不会说话的缘故，她的眼神总像藏着千言万语，让人不由自主想读。
以一个标准的男人眼光来看，那种美……不只是诱惑。
所以什么都要尝试，不做，怎么知道是难，还是易！
他放肆的抚摸，亲吻，甚至狂野的侵占和驰骋，青涩的她始终怯怯地望着他，甜甜的眸光，充满爱慕……
卓超越顿觉脑子一热，走上前。
她笑了，自嘲地笑着，风干了眼泪的肌肤变得干涩，笑得时候紧绷绷的。
“荒唐？”这个词用的真好，她心目中最美妙，最激～情，最痴缠的夜晚，于他而言，是一夜的荒唐。
楼上尖锐的玻璃碎裂声让卓超越骤然一惊，什么都来不及想，他飞奔出卧室，冲上楼。
他差点告诉卓超然：不行，你怀中的女人，就是在我肩上咬下深深的齿痕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女人。
他思索了很久，摇头。“没有，从来没有。如果不是昨天看见你躺在……沙发上，我已经忘记了……多年前的某个晚上，我做过一件荒唐的事。”
卓超然看见了他，微微一愣，随即笑着对他摇手，“没什么事儿，她喝醉了。”
然后，他抱起她，走进了卧室，放在了床上……
几天后，经过“落日”，腿又不受控制走进去。后来，他的腿经常不受控制。
“不会。”卓超越微微侧脸，避开她热切期盼的目光。“不是你不好……只不过，我，有喜欢的人了。”
就好比，不爱，怎么知道是甜，还是苦！
“好。”
可她还是说了，明知他听不到。“原来你不过是随口说说，你早就忘得干干净净。做不到你为什么要说？如果不是你这句话，我早就认命了，何必求乔宜杰救我，何必受这么多年的罪……”
他讨厌她，不想再看见她，结了帐走人。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她在纸上写字给一个男人看，男人骂骂咧咧走了，她的眼泪掉在琴键上，他忽然开始心疼这个不会说话的女孩儿……
她更加不知道，在她醉倒在卓超然的怀里时，卓超越坐在卧室阳台的躺椅上，望着城市的夜空，吸了一整晚的烟。
华灯映照下的河水闪烁着华丽的颜色，静静前行，无风，无浪，无休，无止……
“快点走！”卓超越直接把某婆妈男人推出去，迫不及待关上门，生怕他又回头，摆出那份深情款款，缠缠绵绵的神情。
“……不，不是你的错。”她哭得全身无力，蹲在地上，膝盖抵着撕痛胸口。“是我傻，五万块一夜，银货两讫……我们连一|夜|情都不算，一场交易而已……在你的眼里，我不过是个妓～女，为了钱什么都能卖……”
他也没想要她的身体，可她非要给他……
明知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可她还是希望在一切破灭的时候，再留点美好的回忆。只要他也同样付出过真心，不是她一厢情愿唱着独角戏，她也算不上愚蠢得可悲。
他不由自主将车减了速，车窗看不见了，他又看倒后镜，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听见卓超然说：“沐沐，我知道你冲到马路上，是想要自杀，我也知道，有人欺骗了你，有人伤害了你……没关系，都过去了。以后你有我，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每次梦醒了，卓超越总不免有些懊恼，他自认不是好色之徒，为什么不能梦到他们做点高雅的事，听听音乐会，喝喝咖啡什么的。
深吸了口烟，尼古丁在心肺里慢慢融开，稀释了心口的钝痛。他闭上眼睛，又想起那个雨夜——但不是最后那个疾风骤雨的夜晚。
爱情，不是适合不适合的问题，是一种感觉，就像喝了一杯烈酒，甘苦，迷醉，炽热，辛辣，痛也痛的火热。
当然，要是晚上没什么事儿做，也可以做点什么……
……
站在楼梯边，他看见曾在他怀中甜笑的女人，倚在别的男人怀里，迷乱地抚摸着他的脸，那个男人还是他亲哥哥。
她笑着对他说：“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想你，每天晚上熄了灯，她们变着法欺负我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你……想你说过的，我不可以认命，你能改变我的命运……”
那天，天空下着细蒙蒙的小雨，他开车准备回家，不经意看见酒吧后身最阴暗的角落，一个女孩儿穿着抹胸的短裙，背靠着生满苔藓的墙壁，她应该站了很久，衣服都湿透了，水滴顺着她的身体往下流，滑过她光洁的脸庞，柔滑的香肩，纤细的手臂，还有她圆润的大腿。
阳光下的肥皂泡终于破了，原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沐沐点头，又重重点头。她懂，四年太久了……
“你有完没完啊？”卓超越瞪着从来没这么啰嗦过的卓超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
这样的拒绝，最温柔，也最残忍，不给她留一点希望，也不给自己留退路。
他了解大哥，更胜于了解自己，如果他说了，卓超然一定会放弃她，不论他有多爱，他也不会让一个女人成为他们兄弟之间的裂痕。
“谢了！她万一有什么事，你打电话给我。”
卓超越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不愿意再听她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