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还是那挺直的鼻，斜飞的剑眉……只是脸部的线条因岁月的洗礼，褪去了尖锐的棱角，多了份容易让人亲近的柔和……
他微微诧异。“为什么？你不觉得我很不负责任么？”
“真的么？”沐沐以前在电视里见到过，从没遇见过会唇语的人。“那我说的话，他能看懂吗？”
沐沐蹲在地上，右手托着下巴偷偷欣赏着靠在沙发上小睡的卓超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小缝。
“超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尴尬地理了理压皱的上衣，懊恼自己因为太投入，全然没有听到楼下的动静，也没有听见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电梯在二十楼停住，沐沐长长松了口气，因紧张过度紧绷的心脏仍有些酸痛，她悄悄揉了揉。幸好命运没有再跟她开玩笑，如果她真的认错了人，她宁愿从这二十楼跳下去，也不想在面对卓超然。
吻着吻着，卓超然情不自禁将沐沐反身压在上发上，舌尖毫无障碍地穿入她的领地，寻觅着她的芬芳……
她倏然抬头，没有一秒钟的犹豫，她坚定地点头。
如此明显的暗示，他再不主动，实在天理难容。
那一夜，他们□的身体相拥着，他亦是如此安静地睡在她身边……
沐沐不禁对这个从未见过的卓超越有些好奇，卓超然的弟弟，会是和他一样伟岸的男人么？
傍晚的风吹入，窗边的白玫瑰花瓣，随风而落。
当她的目光接触到面前一张与卓超然完全一样的脸……
“隔世观澜”地处s市纯天然的风景区，南面毗邻护城河，北倚青山，东方是s市最大的高尔夫球场俱乐部，西方与灯火辉煌的开发区隔着风景秀美的浅滩公园，附近酒店，温泉，咖啡厅，商场，学校等等设施一应俱全，可谓闹中取静的世内桃源。
他正犹豫着该试试她的味道是不是如他所料的香甜，还是等到他们的感情在稳定些，了解在深入些，却发现沐沐的舌尖悄悄舔着自己发干的双唇。
满心疑惑的沐沐正欲拿笔，就听见他说：“陈阿姨每天会来帮忙打扫房子。昨天我打了电话给她，说我要带朋友回来吃饭，让她帮忙准备些食物。她问我是不是女朋友……”
“我还有个弟弟，这房子是我父母买给我和我弟弟的。”
他的吻如丝如绢，温柔的辗转，她沉醉地迎合，闭着眼睛去品味和寻找他们初吻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找不到那种让她痛到灵魂里的激|情。
久违的亲吻，长久的等待，期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沐沐一想到抱着她的人是她四年来一直在等待的人，几乎幸福得快要死掉，整个人全都轻飘飘的，如至天堂。
卓超然猛然起身，意外地看见应该在俄罗斯的某人出现在楼梯口。
他看见她写在纸上的字，笑了笑，眼底的温情毫不掩饰地流露。“你可能没法相信，我们从小到大，从来没吵过一次架，争执都没有过。我妈说，我们刚会吃东西的时候，就懂得把一个东西分成两半吃。”
“应该可以吧，有机会你可以跟他聊天试试。”
这未免太巧合了。
时间让他的个性变了好多，但他的睡容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安静……
衣服上的羊绒暖暖地贴在身上，就像他的肩膀，他的味道，她忽然不想去知道答案，怕极了那答案会毁了她好不容易盼来的美梦。
沐沐又仔细看看房子，这样干净的房间，这样有品位的生活，怎么看也不像没人住的家。
沐沐刚走进玄关，立刻被客厅落地窗外的美景惊呆了。
当她红透的脸从沙发靠背露出来……
“是的，他叫卓超越。以前也在部队服役，退伍之后改做进出口生意。他生意很忙，很少回来，我在部队也住习惯了……所以这个房子大部分时间空着。”
卓超然到底是个男人，血液被瞬间点燃，一阵阵的热血脑子里涌，让他萌生一种“犯罪”的冲动。
自从一身军装的卓超然再次出现，她发现他变了太多。一夜的露水情缘，他不记得她可以理解，可是他的性格为什么改变了那么多。沐沐也曾经怀疑过，卓超然可能不是他，是她认错了人。但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么？都喜欢同一个品牌的手表？都喜欢白色的越野车？都会用手绢折玫瑰花？
“咳、咳……”一声意外的轻咳结束了这刚拉开序幕的激～情戏。
“刚到……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比我更有创意……”卓超越瞟了一眼沙发扶手上散落的长发，暧昧地一笑。“给我一个这么香艳的惊喜。”
传闻是真是假有待考证，但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毋庸置疑，而且这些年高价求购这里住宅的人比比皆是，却没听说有人出卖。
还未真正进小区，卓超然只将车开进恒温的底下停车场，沐沐便被震撼了，先不论这里的车有多奢华，单是让人过目难忘的车牌号就足以显示这里的业主的身份和地位。
“沐沐，我昨天认真想过。四十岁之前，我可能不会离开部队，如果我们交往，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甚至不能公开承认和你的关系……那么，你还愿意跟我交往吗？”
卓超然看出沐沐脸上欲言又止的疑虑，带着沐沐乘观光电梯上楼的过程中，简单介绍着自己家庭的情况：“我父亲是个军人，几年前调去b军区，我母亲以前在政府工作，为了照顾我父亲，也调职去了b市。”
对期待已久的沐沐来说，只要还能拥有这个温暖的怀抱，承诺，结果，都不重要。
沐沐激动地搂着他宽阔的肩，正欲开始唇舌纠缠的狂热……
带着笑意的语调，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沐沐一惊，双手攀着沙发靠背爬起来。
“你们有没有同时喜欢过一个女孩儿？”沐沐写完这句话，觉着不妥，又补充一句：“我没别的意思，随便问问。”
听上去确实很难以置信，沐沐更加好奇。“那如果是不能分成两半的呢？比如最后一颗葡萄？”
在卓超然短暂的沉默中，沐沐莫名地有些害怕，好像看到一个神秘的盒子，很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伸手打开时，又害怕那里面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会将她吞噬。
一定是她太幸福的缘故，她暗暗想着。
“你们兄弟两个感情一定很好吧？”沐沐发觉卓超然每次提起“超越”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格外动人。
她惊魂未定走出电梯，卓超然又说。“对了，超越会读唇语。他不需要听声音，只看口型就能知道别人说什么。”
这个答案和沐沐想的一样，“因为得到的那个人，也一定不会快乐……”
想起那一夜的痴恋，压抑太久的思念在血脉里沸腾，沐沐不受控制的指尖又爬上了那张让她心心念念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脸。
“没有。”卓超然认真想了想，“如果真的喜欢上，我想，我们都会放弃。”
沐沐记得她还读高中的时候，曾听妈妈和隔壁刘阿姨议论过“隔世观澜”，她们说这里以天价开盘，数十栋别墅和三栋一线的临河观景高层只销售了不及一周，便被抢购一空。她妈妈说：其实这个楼盘早在销售之前已经全部被人内部认购，有钱也买不到。刘阿姨神神秘秘压低声音说，哪是销售前，我听说拍卖地皮的时候就已经预定完了，否则这么好的地理位置怎么会以三亿的低价被一个不知名的房地产公司拍走。
沐沐一言不发跟在他的身后，脚步不自觉慢了，她与他的距离又远了好多。
卓超然不可置否地笑笑，打开门锁，拉开门。“请进。”
她从小生活在s市，纷乱喧闹的中心区，苍凉陈旧的古城区，还有充斥着金钱欲望的红灯区，这个城市的每一处景致她再熟悉不过。
沐沐手中的杯子一颤，葡萄汁溅出几滴，滑下纯白的杯壁，点点暗红，像是雪地里的几点寒梅。
可如果，他们是亲兄弟……
沐沐点头，对于不会说话的人，省去不必要的选择是个明智之举。
暖暖的香甜，柔柔的蜜意，比他想象的更加甜美……
收回愿望的目光，再打量这个房间，以客厅夸张的面积推算，他的房子不会小，米白色的壁纸，浅灰色的地毯，一尘不染。简洁的室内设计风格处处体现出棱角分明的线条，没有任何多余的缀饰，一看就是男人独享的世界——除了窗台上一束馨香的白玫瑰，鲜嫩的花瓣还闪动着水珠。
卓超然走进厨房，从摆满了新鲜的青菜、水果、还有各种饮品的冰箱里拿出一瓶葡萄汁，倒在如玉般通透的骨瓷杯里，递给她。
卓超然看着沐沐一脸“路过”的可爱表情，心口不禁一烫，伸手将她刚刚“犯罪”的小手握在手心里。
她是真的害怕了，怕卓超然不是那个人。
“你们长得像吗？”这句话写下来，沐沐的眼睛紧紧盯着卓超然，迫切地想知道结果。
冰凉的葡萄汁入口，有种红酒的甘醇，好像是新榨的鲜果汁。
“有人说我们很像，可我觉得一点都不像……”卓超然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卓超然的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神有些迷蒙。沐沐吓得急忙缩手，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向厨房走。“那个，汤快煲好了……”
他看着通透的电梯玻璃，荡漾的河水随着电梯的升起，越来越朦胧。
然而，站在这里，在夕阳里纵览城市的繁华，她才发现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竟如此静谧幽远。
沐沐心里骤然一紧，急忙拿出纸和笔：“你还有个弟弟吗？亲生弟弟？”
弟弟？！卓超然还有个弟弟？
他伸手，抹去杯壁上的暗红……他的手缓缓下滑，托住她的微颤的手指，将她手中的茶杯拿走，随手放在一边。
“想喝点……果汁吗？”
她笑了，拿出纸和笔，在上面一笔一划写着：“你肯为我做一次不负责任的男人，我还有什么不满足？！”
虽然他介绍的云淡风轻，可沐沐知道，他的父母职位一定不低，否则不可能买到这里到房子。
他的手一用力，她的身体毫无抵抗地跌入他的怀中，唇与唇准确无误地碰触到一起。
他居然会读唇语，她已经好久没有和人“聊天”了，不知道和他“聊天”会是什么感觉……
牛肉汤在锅里沸腾，冒着奶白色的泡泡，浓香四溢。
她的脸倏然红了，像个熟透的水蜜桃，诱人品尝。
他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就像那一夜……
虽然卓超然从来没提过他的家世，沐沐也早已猜到他必定出身不凡，然而，当卓超然带着她走进s市公认有市无价“隔世观澜”豪华住宅区，沐沐还是惊呆了。
“那就两个人都不吃了。因为吃的那个一定不会觉得葡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