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新谷主
“他是我师父，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坏事，今天你就放过他一次，好吗？”小环立刻挡在张小凡的面前，立声说道。
燕虹泪光的双目，回过头去，看着身后跪下的七八人，和仍然站着的两三个人。背对着李洵，她的泪水才终于肯从眼眶之中，流了下来。
“啊？张小凡哥哥，你是在生我的气吗？你要去哪里？”小环说着，双目变得水汪汪一片，满是含糊委屈的泪水，挤满了眼眶。
“可是，历代正道掌门所知、有权所授的‘伏魔大阵’，师父亲传之下，谷内也只有你、我和钱回师弟三人所学，而大阵却需要五人才可完成。”燕虹说出来的话，使李洵的笑声顿然一止。燕虹继续说道：“其余正道小派不知此阵的诸多，而就三大正派而言，就是天音寺与青云门愿意援手，恐怕眼下，也是来不及了。再说恐怕两派早就合在一起，也不会出手相助。”
“对，就是千年遗留至今，正道之间所相传，专以诛杀魔君所用‘伏魔大阵’！”李洵只说着，面上就顿然兴奋起来，面对着燕虹激动的伸出双手，说道：“我们就设下‘伏魔大阵’，一定要叫他挫骨扬灰，万劫不复。哈哈哈，他万万也不会想到，世间会有专以对付他而存在的阵法，哈哈哈……”
燕虹一呆，看向云海密室的入口。
李洵面色一波，向燕虹猛一冷眼看来。
“师兄……”燕虹哀哀叫了一声，李洵猛一个转头，又对着她看了过来，目光怒火厉厉，看着燕虹，肃声道：“她在哪里？”
张小凡一顿，肃然又转回身体。
有些熟悉的名字，只是又记不得在哪里听过了。
李洵呆住了，刚才还开口笑着的嘴，现在僵着一动不动。
“李洵！”钱回极度愤怒而变得狰狞的面孔，指着李洵愤然大叫起来：“你敢弑师！”
张小凡面色呆了呆，停住一阵后，回答道：“是他自己所开启的血阵，被四灵血阵之中的修罗所杀，身体后来为修罗所吞没。”
“师父怎么样了？李师兄呢？”燕虹马上扫望周围一圈，几个师弟对应着她的目光，全把头低了下去。
有了第一个人低头，其余的人三三两两，陆续有人跪了下去，道出了同样的话。
停了停，燕虹忽然定面，当下叫道：“我们进……”
众人惊颤，马上有人胆怯的跪了下来，拜倒在李洵面前，弱弱的声音轻声说道：“拜、拜见……新谷主。”
“师父遗命，我现在是焚香谷谷主，谁敢违抗背叛我，我就可以将他当场处以焚香谷的刑法。”李洵大声叫着，把焚香谷的谷主信物，一枚火红图案的玉坠，拿在手上举过头顶之上，吼道：“师父亲手交赠，谁敢不从！”
“等一下！”巫王又次叫住了张小凡。
说完，张小凡微微侧过头，淡淡地看过巫王一眼。
张小凡想了一阵，轻声道：“他死之前，确实对我说过一些话。不过当时情况慌乱，他说的话，我早已忘记了。”
“不要啊张小凡哥哥，那可是毒药，天地神仙难救的，千万不能收啊。”小环呆怔的目光，惊骇看着张小凡胸前放丹药的地方。
“师父……”李洵顿住了声音，站直身体抬起头，有几丝悲伤地说道：“……已经归天了。”
小环一怔，张小凡转过身，这一次没有人再喊叫，他的身影片刻后化作一道红光，向远方射去。
“李师兄满面火气，一冲进殿内就要见师父，不顾我们的阻拦就硬闯入了密室之中，还以代理谷主的身份命令我们，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搅。”钱回说着话，像是请燕虹拿主意一样，话语不断接着说道：“师父至今昏迷未醒，而师兄进去之时又是满面怒光，眼下他们进去已然有了一段的时间，我实在害怕师父的身体会有什么……。师姐，我们两人也是师父的嫡传弟子，不然我们一起进去看一看吧。”
“好，快去快回，目前谷中，马上就要有劫难了。”李洵说完，就对向那跪倒一地的众人，大声说道：“你们快去组织谷内所有的弟子人员，全部调用出动，在谷外设下所有禁制阵法，全力阻杀鬼厉，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将他诛杀，绝不能让他踏进谷中一步。”
“我有一个疑问，希望你能为我解答一下。”巫王正了正声音，似也不再恐惧一般，正对着张小凡的目光，问道：“听小环说，你知道鬼王宗鬼先生之死？”
三日必死丸？
张小凡身影一顿，又转回头，看向远处的巫王。
倔强的几人呆了呆，看着泪水再次流淌满面的燕虹，他们沉默了一下，然后都慢慢蹲下身，跪了下去。
燕虹面色一呆。
燕虹低下头，把自己的泪水掩藏起来，转过身走去，向着密室的入口，压低面上的声音，在他的师兄，从前一直尊敬和爱戴的师兄身边，不忍抬首走了过去。
张小凡顿了顿，点了下头。
“他死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巫王肃声问道。
“师父！”钱回喊着，身体一转，慌忙向着密室之中，颠撞不稳的跑去，半空带着他的哭喊之声。
众人一惊，燕虹面上忽地一怔。
巫王面色一动，急声又道：“他是怎么死的？”
“你、你说什么？”钱回直直走了两步，到了李洵的面前，大声狂叫道：“师父他怎么了！”
“如有胆敢犯上不从者，以我谷主之名，当场处决。”李洵最后的声音，厉厉的吼了起来，一下又惊了众人一呆。
“告诉我，她在哪里！”李洵奋声大吼。
钱回在殿内满心焦躁急虑，来回踱步不停。刚刚见燕虹从殿外进来，他就急急走了过去，对燕虹说道：“师姐，你终于回来了。”
“师兄……”燕虹身影晃了晃，低下头去，怯声道：“师父、还好吧？”
钱回面临着火光，身上却寒了一下，看着李洵杀气逼来的目光，他的神色呆了呆。
一声大吼，众人连连应声，一刻间相连站起，默默的向着外面走去。
满口焦虑急迫的语气，隐隐有了一种大为不祥之感。
山河殿旁边的单路所连，在云海密室的门前，云海殿之中。
李洵不去管他，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僵立的众人。等了片刻，他把另一只手的玄火鉴祭了出来，火光熊熊燃烧，对着面前的十几个人，又次厉声大吼道：“谁敢不从！”
“住口！”李洵正过来身体，对着燕虹叫道：“他现在是魔，是一个魔君！我是魔我就有方法对付他。”
木然转过身去，看着地上的一群人，都在看着他。目及所望，总感觉他们所有人的眼神目光，都是在嘲笑着自己一般。那般可憎的可恶，自己一刻是那般的受着凌|辱。
众人身影都是一震，全部僵住了面色。
也好，张小凡这一刻也不想再动杀念，顺着小环的情面低了下头，起步向远处走去。
“她？是因为她？”燕虹忽然惊动了一下，不顾李洵的厉色，直言说道：“正好她现在已经醒了，留在谷中也是一个问题所在。不如顺势将她送了出去，为焚香谷避过……”
李洵的面，一刻也大怒起来，一把拽住钱回的衣服，连人一起猛一下摔在墙边，大声说道：“师父是伤重不治，气断而亡，与我没有关系。”
“还不快去谷外看守，若是你们谁将他放了进来，我要整个焚香谷化为灰烬。”
张小凡依旧决然，脱开了小环纠缠的手，沉声道：“我要去焚香谷，去救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正向前迈步的燕虹，脚下一僵，猛转回头来，叫道：“师兄，鬼厉怎么会来焚香谷？谷内有几人是他的对手？此刻师父刚刚归天，人心正要动荡，你就这样做，只是在增加焚香谷的人员伤亡。”
“此药极为珍贵，是我所独创的丹药，名作三日必死丸。无论你受伤多么严重，它都可以保你修为充盈，三日不死。不过三日之后，必死无疑。”巫王淡淡笑了一下，道：“你为我解答，此物算作谢礼，送与你了。”
“在……”燕虹想了想，口中遮不住言语，跟着道了出来：“……女殿宿室之中……”
众人呆立中，都又是一僵。
李洵猛踏一步，手上顿然腾出火焰，一手又把钱回抓住，抵在墙上，李洵发冷肃杀的双目，死死盯在钱回的面上，怒声厉道：“我再说一次，师父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我现在已经是焚香谷的新谷主了，你再敢乱言诽谤我，就是意图作乱，我可以当场将你焚化。”
“停一下！”一个大声，猛从身后传来。
“去”字还没有出口，面前的门突然分开了，一个人影缓缓走动，面上还带着火气的李洵走了出来，站到众人的面前。
李洵一手将钱回扔飞出去，吸了口去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众人。燕虹等人俱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中夹着惊慌的神色，看着李洵。
巫王在身上翻动几下，拿出来了一个掌心小瓶。巫王看着它喜了一喜，随手对张小凡扔了过去。张小凡目光一转，伸手接在手中。
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暂不去管它了，还是先去救琪儿要紧。
“你们，也来拜见新谷主吧。”燕虹含泪，对着决然站着的那两三个人说了一句，那几人一怔，呆然看向燕虹。燕虹轻轻擦了一下泪水，又道：“有师父亲手信物，可职权驱逐谷内不忠弟子，或处决谷中作乱弟子。我们见过新谷主之后，就一起为师父料理后事。”
用全身的力气，和所剩的坚定神态，对他道了一声：“我也去看看师父……”
先是一点希望，再是绝望吗？
张小凡想了想，没有说话，把这个小瓶直接放在了身上。
张小凡淡声道：“它就是世间最毒的毒药，只要我不去吃它，它便就对我无害。”
停了一下，没有声音。
焚香谷。
巫王哑声一呆，张小凡再次转身，起步离去。
得意的李洵，面上轻轻一喜。
钱回从墙边站起来，对向李洵叫着：“师父这些天伤势平稳，一直安然无事，为什么就你进去了一次，师父就忽然亡故了！分明就是你，卑鄙伪徒，篡权弑师，天理不容！”
李洵肃然抬着坚定的面容，厉声说道：“师父伤重不治，今日终于煎熬到了尽头。他把谷主之位正式转交给我之后，就气断而归了。他最后要我，把焚香谷一派，发扬成中原第一正派……”
不甘心、不愿意、不同意、不服他，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