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归
虎王抬了抬头，虎面之下的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说道：“万兽族人员已经准备完毕，只缺巫王一人。”
风儿吹起，轻抚着跪在地上的佳艳人儿。
兽人王把面又转向了他的万兽族大军，站在护栏边缘笑道：“希望巫王能倾囊相授，不要让我们失望。”
其实就算他们光明正大的从焚香谷上空飞过，只要不主动挑衅，焚香谷弟子也应该不予理会吧，毕竟焚香谷内部也不安定，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燕虹低头又道了一句：“弟子愚钝。”
虎王虎面之下嘴角笑了笑，答道：“当然是天下越乱，越容易我们行事。”
轻轻碰了一下谷主送给她的‘烈焰’神兵，燕虹低头说道：“师叔，你叫我来是为了何事？”
上官策向前伸出手，向着谷下平伸，淡道：“把这里的景象，变成天下的景象。把天下人的目光，都放到这里。”
那个人影激动的伸出双手，将地上的玄火鉴，慢慢拿了起来。玄火鉴上面慢慢腾出温和的红色火焰，照亮了那个人影，和那一张暴喜惊狂的狰狞笑脸。
“一言为定。”
燕虹大惊，连忙跪到地上，急声道：“弟子修行尚浅，自知无功无劳，绝没有半点窥视谷主之位之心，请上官师叔明鉴。”
那条全身浴火的八荒火龙，记忆犹新。
向前慢慢走了几步，迎着那阵对着她刮来的风，带走了一个微微细声，吹向了远处。
一道精厉冷光，突然在兽人王的双眼之中一闪而过。
兽人王沉默，静了一阵，突然问道：“你说，我们进得中原之地，应该是怎样的局势，才对我们最是有利？”
兽人王双目呆住一下，惊道：“他还真有几分本领。不用去管他了，我们出发。”
黎明以前，鬼王宗众人轻车熟路，又次悄悄的通过了焚香谷，正道的三大门派之一。
燕虹低头，道：“弟子愚钝，不止师叔是有何意？”
燕虹照话走了几步，但见焚香谷上下一如往常，平平无波，她都看了这么多年了，现在还有这个上官师叔在旁，片刻也看不出什么感想来，不由奇道：“如往常一样，不知师叔可看到了什么异状？”
兽坛大殿，兽人王挺立在门口位置，望着整军待发，挤满前行道路的众多万兽族族人，他的目光轻轻上眺。
一声重响，终于挖通了最后的一层石墙。
燕虹一惊，急道：“如今师父昏迷不醒，李师兄又是为我焚香谷镇谷之宝奔波，请师叔留情。”
众多弟子之中，亚冠而出的燕虹，是焚香谷的出名弟子，也是众多长老的疼爱弟子，自然也被上官策选中，成为少有的几名掌权弟子之一。
天巧儿目送他们离开，只是轻轻叹息了一下，正魔两道的人是不可能同行离开的，如此鬼王宗众人就挑好了这个时间，趁夜向天巧儿辞行，便就匆匆的离开了。
“我自然能说到做到。”巫王双目冷光一闪，沉声道：“不过你也不要忘了，在你能发挥出玄火鉴的全部力量之后，要将你们的‘焚香玉册’送给我，作为回报。”
万兽族的族人们一阵欢悦，齐整起步，向着谷外的世界，向着中原的大地，迈去。
兽人王转过身，望了虎王一眼，阴意笑道：“巫王已经找到了那个弟子，并且会有一些古老秘法传给他，这样他就有胆有勇，可以去在乱世之中，再掀起一层波浪出来。”
虎王脸上的虎面笑了笑，道：“这样固然很好，鬼王宗有鬼厉，灭鬼门有秦无炎，青云门现在多了一个林惊羽，焚香谷要是能多个李洵，四股力量旗鼓相当，斗起来才会精彩。”
“师兄，你快回来吧。”
“现今之势，魔教主要分为两支，鬼王宗与灭鬼门，乃是水火不容之势。而正道领袖虽为三派，但天音寺一派经鬼王一劫死伤过重，已然名存实亡，只留青云门与焚香谷两派。”兽人王说到这里，似是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焚香谷窥视正道之首的位置已久，隐藏实力正蠢蠢欲动，我不该重伤焚香谷谷主云易岚，导致焚香谷又要沉默下去了。不过，幸亏云易岚他有一个有胆无勇的得意弟子……”
沉默的一夜，很快就会过去。
初初入夜，圣泉坛内就有十几道光芒飞出，向着中原的方向飞走了。
上官策转过首来，露出了一种慈祥的面孔，若燕虹不知他的身份，还真以为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和睦的老人也说不定。上官策笑着，轻道：“你过来看一看。”
兽人王一惊，讶道：“他现在在哪里？”
南疆，十万大山之中。
焚香谷之内，由上官策亲自挑选的几名弟子，即刻上任取代了几个长老的位置，来辅助上官策处理谷内的繁杂事务。而他们的谷主云易岚，依旧沉睡未醒，丝毫未觉。
上官策道：“正是因为还有一些长老护着他，所以我没有这样做。不过谷主现在这个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归天，我们应该及早定下谷主人选，以便随时继任谷主之位。”
燕虹依旧低着首，道：“此事事关重大，请师叔与众师叔，或是李师兄商议。”
可是后来洞穴倒塌了，碎石埋住了洞口，从此这里就变成了一座废墟，偶尔会有某个兽妖路过这里，会不经意的向这里扫上一眼，望着荒废多时的零碎地方，却也不敢去靠近一步，怕冒犯了那个地方。
虎王暗暗惊叹，兽人王对中原局势知之甚清，看来他也该早早做好了一切准备。
虎王把头一低，垂声道：“被他醒来之后逃了。还有那两位兽领和一些族人，都在昨夜被毒死了。”
一个身影立刻跳跃而下，深吸几口气之后，向前走去。
那正是玄火鉴。
兽人王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中原之中，分为正魔两道，互相争斗千年不息。而两道之中派别数多，又自相内斗不止，可谓内忧外患，其一切争斗全拼心智，明枪冷箭，稍有不慎就会惨遭灭门，血雨腥风之烈，可想而知。”
那个地方，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洞口，洞口狭小，只能容得一人通过，大点的兽妖都会挡住身子。里面的洞穴盘转向下，基本遵照原先洞穴的路线，又通向了那个，曾是封印兽神所在的地方。
燕虹面色一变，惊道：“请师叔三思，李师兄是师父默定的谷主人选，他如今未归，切不可私定谷主之位。”
“啪”
上官策笑着摇摇头，道：“焚香谷上千年了，都是这个样子，是不是该变化变化了？”
正是李洵。
过了许久，她才迎风站了起来。
那个曾是叫做镇魔古洞的地方，在兽妖之中，或是南疆之中，是一个多么威严的所在！
眼下山河殿前，只有她与上官策两人。
他们遵守了她的约定，没有再在南疆之内争斗，实在是给了她莫大的面子，所以天巧儿也不便再说些什么，就送走了碧瑶，回到了圣殿。正道众人今夜也睡得特别早，安静如同以往，她却有一点的不适应了，路经林惊羽的木屋，她回头留恋一眼，就离开了，一如往常的走向了圣女殿，开始她今夜的练气。
玄火鉴火光又是一亮，又次照亮了那张微笑着的面孔。
只有这个阵，还没有被完全破坏。而阵的正中心，一团火焰缠绕着的，是一件碧绿颜色的玉环，玉环中间镶着一片小小赤红色的薄片，上面更雕刻着一个形状古拙的火焰图腾，整个玉环只有半个手掌大小，是一个圆形的事物，边上还带着两个玉穗。
上官策沉观细望，面向整个焚香谷的景色。而燕虹站在他的身后位置，静肃的面色微微发白，应该是上次的断剑震心，伤势还未复原的缘故吧。
残缺受损的八凶玄火阵依然存在，不过也只剩下了‘四凶’，另外四位凶神全被那场火焰石流摧毁。阵法周围除了杂石之外，别无他物，这里曾经存在的一切，包括那个兽神的身躯，全部都毁灭在了一年前的火焰之中。
话语似在询问，又似在禀报。
上官策冷喝一声，道：“李洵轻浮狂躁，目中无人，岂能是下任谷主人选？单凭他逆师一条，我就可以将他逐出焚香谷。”
对于中原之势，虎王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南疆虽然穷山恶水，妖兽盘存，却比起中原来，不知要平静多少倍了。”
刚刚打通的洞口位置，巫王用黑衣包裹着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那里，在那个人影极想发出狂笑之前，先发出了话语：“你已经找到了玄火鉴，我并没有说谎。”
说完，兽人王把手高高举起，向前挥去。
明晨，正道众人也会离开，回归中原。
上官策挥手，微怒道：“李洵，未必是谷主的最佳人选。你身上的‘烈焰’神兵，原是上任谷主，就是你的师尊之法宝，谷主既然把‘烈焰’给了你，其意义隐约可知，况且追至历代谷主牌位，也曾有两任女谷主，有何不可？”
虎王似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对着兽人王背后禀道：“族长，我手下有两位兽领，昨天在死气绝谷边缘，发现了受伤昏迷的秦无炎。”
风带着可怜女子的凉声，飞向了一个它到不了的地方。
那个人影的双目，显出贪恋的光芒，直盯在玄火鉴之上，淡淡道：“你不要忘了，你还要教我怎样去使用它。”
虎王从一侧慢慢走来，在兽人王的身后停了下来，低声道：“已经查清了，蝠王也已殉天，死于鬼厉之手。”
兽人王面色一动，深深吸下了一口气，悲道：“我早该想到了，鬼厉的能力……，他已经连杀我族两位兽王，此仇早晚有一日，会加倍讨回。”
上官策又笑了笑，对着燕虹，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明白，就直接把话说明了：“焚香谷现在有实力，不必屈居于青云门之下，它完全可以当天下之首，把天下人的目光，全集中在我们的身上。”
上官策凌然一怒，气道一句：“你想一想吧。”之后就丢下燕虹一人，自行走进了山河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