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官门名媛（下）
“边城，我来开车。”吴锋看出边城强作镇静下的僵硬。“昨天晚上，幸好边城及时发现叶枫失踪了，再晚一步，我们此时怕是就笑不出来了……”
她闭上眼，奕阳明天才会回来呢！“边城，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
秘书从青台打电话过来，向苏晓岑汇报今天的工作进展。苏晓岑听了后，和市长又通了电话，挂上时，发觉车拐进了一个小区。
充足的光线下，边城的脸色仿佛也有一点发白。苏晓岑看看他，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具体又说不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这些都不管，都不想，到底发生了什么，苏晓岑和叶一州匆匆来北京，吴锋也来了，而边城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听到吴锋和夏奕阳在打招呼，“今天不是还有直播吗？”
“叶枫，叶枫，叶枫……”边城欠下身，握住她的手，声音柔得发软。
她向他求救，他却没有听到。
“边城……”
他想起凌晨的那个来电未接，那时，他陪柯安怡去了诊所，而他的叶枫却身处危险之中……
看到叶枫睡得很安宁，边城沉着的嘴角微微放松下来。
边城神色越发苍白，“谢谢苏书记，我手里面还有些事要着急办……”
他斜睨了一下边城，边城站在电视机旁，那儿有几盘cd，他低头拿起一一翻看。
苏晓岑眉头一拧，“边城，我会好好观察，如果那个夏主播动什么念头，请他早点掐灭。”
半个小时的路程，漫长如一冰冷的严冬。
苏晓岑又扫视了一圈室内，嘀咕着叶枫不会照顾自己，上前拉开门。
“这是医院，你安全了。”
吴锋点头，“小枫叶吓得不轻，要找心理医生和她谈谈。”
阳台上，阳光刺眼，风很大，夏奕阳用一只护着香烟，连着摁了几下打火机，才将烟点着。
“呃？”吴锋愕然。
作为情侣，把接送她作为甜蜜的义务，就没考虑如果他出差，她就要独自站在午夜的站台等车。车技不好，多开开就会好了，如果他把车留给她，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苏书记？”
“嗯！”边城回过头，“苏阿姨，如果好了，我们走吧，叶枫估计要醒了。”
钥匙放在包包一个夹袋里，很容易就找到了，瞧着有两把像大门钥匙，边城对了好一会锁孔，才找准一把，打开了门，掌心里都是汗。
淡白色的烟雾在半空中袅袅散开，他听到叶枫轻快的笑飘了过来，他也着弯起嘴角。他知道叶枫非常坚强，或者表面一定会佯装坚强，经常会骗过其他人的眼睛，其实，她的内心很脆弱，也很念旧。
她不是什么黑帮千金，她是青台第一名媛。
两个人不约而同惊呼出声。
夏奕阳抿住唇，他不是想说谢谢，只是想问问情况，看边城如此愤懑，他沉默了。
叶枫没有睁开眼，头慌乱地动来动去，眉心拧成一结，手在空中挥舞个不停，“边城，快……快来……我怕……边城……疼……”
“叫我苏阿姨，那等你有空，欢迎去青台做客。”苏晓岑温和地笑笔，侧开身子，等他开门。
苏晓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她怎么会看到夏奕阳呢？她现在北京，夏奕阳在青台呀！
对面正在开门的男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没什么，我就是让他离叶枫远点。”苏晓岑冷冷地闭了闭眼。
“行！”
雷队长和几个部下还在，侦察情况似乎有了一点进展，苏晓岑和叶一州随他又进了医院腾出来的临时办公室。
吴锋是唯一知情人，他拍了拍夏奕阳的肩，叹了口气，“叶枫昨晚遇到了歹徒袭击，人现在医院里。”
“直播顺利，提前结束，我就坐飞机先回来了。”叶枫的手机一直在关机中，夏奕阳心神不宁，不等其它同事，赶上最近的航班飞回北京。他一夜没什么合眼，早饭不怎么吃，现在是午后一点，他一口水也没喝上，嗓子像着了烟般，偏偏神经紧绷得让他心乱如麻。
“下午两点。”
陪着叶枫的小护士冲他们点了下头，识趣地出去了。
肺里的空气似乎已经不够用，有种灼烧撕裂般的疼痛感，难受得快要死掉了。他听到自己镇定地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医院。”
“真是巧啊！”苏晓岑自言自语。
“嗯！”苏晓岑深吸一口气，扭过头冲着边城抱歉地笑笑，“我们上去吧！”
她在下午时和他通话，说心里慌慌的，他也没多想。
“晓岑，你再说，我就无地自容了，你把小枫叶交给我，是我没照顾好她……”吴锋自责不已。
床上有了细微的动静，两个人忙噤声，一同看过去。
他强制镇定，当他看到边城也站在公寓里，再看到边城那一身血迹，他的膝盖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顾不上诧异苏晓岑寂和吴锋怎么会在这里。
三个人同时一怔，这屋子干净得过份，像是供人参观的样品房，没有什么居住的痕迹。冰箱甚至都没通电，家里连一瓶矿泉水都看不到，别谈水果和零食了。
“如果工作不那么忙，能抽出时间，一块去青台住几天？”出电梯时，苏晓岑沉吟了下，对他说道。
推开车门下来，夏奕阳抬眼看着医院门诊大楼上显目的“十”字，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
心中苦涩得发紧，无力感如狂潮，叫嚣着向他扑来，他快站立不住了。
吴锋叹气，“年轻人的事，我们就别过问了。”
“我这妈妈做得……真是差劲……”苏晓岑眼眶又红了，仰头看着高耸的大楼，“吴锋，事业有那么重要吗？难道一定要等到事情发生了，才去后悔吗？我不了解她的工作性质，不知道她住哪，不知道她是胖了还是瘦了，不知道她过得开心不开心……她哪里长大了，其实还是个孩子……”
“哪一天的下午？”
边城沉着一张冰块一样的脸，抢在夏奕阳前面走了进去。
“夏主播？”
她已经渐渐镇定下来，在车里和吴锋小声分析着袭击叶枫的歹徒到底有什么目的。边城专注地看着车，目光笔直，嘴抿得紧紧的，衬衫上的一块块血渍看着很是吓人。
叶枫提醒他要好好表现，结果却让苏晓岑撞见他和柯安怡搂抱在一起……
“叶枫怎么了？”他上前一把扣住边城的手腕。
夏奕阳站在病床前，看着床上的叶枫。清丽的面容因红肿而变形了，眼睛紧闭着，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风中蝴蝶脆弱的羽翼，一头长发凌乱地散在雪白的枕头上，整个身子被薄被盖住，看上去是那面的纤细、弱小。
夏奕阳脸上的自责、愧疚让吴锋看了不忍，他故意轻快地说道，其他三人都没有捧场地笑一下。
“是的，我听过说，叫艾俐。边城，她也是你们同学吧？”苏晓岑说道。
屋子里气氛有些压抑，气流仿佛都是沉重、迟缓的。
苏晓岑半信半疑地进了卧室，吴锋想给边城找条毛巾擦个脸，发现洗脸池也是空空如也，最后还是橱柜中找了条新的。
边城笑了，“是的！”
“你不要开口向我说谢谢，”边城猛地回头，压低了嗓音打断他，“这只是侥幸，是一个巧合，我到现在都觉得后悔。我不是为谁去逞英雄，我庆幸我那时在就是如此。”
夏奕阳心中微微一跳，目光由直接渐渐变得有些凌厉，尔后是淡淡的忧伤、自嘲。其实一切都是有联系的，只是他没往这方面想。苏晓岑和吴锋同时出现在叶枫的公寓，一切就明了了。叶枫说起父母时的欲言又止，吴锋的初恋女友，对叶枫的疼如已出，叶一州局长听说他是广院毕业时眼中掠过晶亮，苏晓岑说小领导去过爱丁堡……
叶枫像是不明白，眼睛急促地在屋内巡睃了一圈，最后失落地收回视线，“现在几点了？”
“对，我们是邻居。”他抬起头，虽然背后的衣衫都被汗水濡湿了，可他却感到发冷。他不愿去深究，他只想知道叶枫好不好。
苏晓岑拭去泪，反过来安慰吴锋，“幸好小枫叶命大，我们还得及弥补。我想把她带回青台，和她爸爸陪她一块去度几天假，电台和公安这两边的事，你费点心！”
苏晓岑并不知道，这也是边城第一次踏进叶枫的公寓。
“咱们没开错门吧？”苏晓岑也有点疑惑。
“二十一号。”
“那个疯子呢？”叶枫不由地打了个冷战，抬手摸摸脖子，“他掐我，还打我，他说……”
边城眸光深晦如夜海，“不会错的。”
“小枫叶可能还在睡。”吴锋替夏奕阳推开病房的门。
“她现在穿的衣服怎么这样少？”苏晓岑嘟嘟哝哝出来，手里的包松松的，没装几件衣服，“难道电台的薪水很低，她买不起？”
三人下楼走向停车场。
这是惊喜吗？
他是不是也要感叹一下，幸好边城对她余情未了呢？
“为什么要说实话？不能骗骗我。”她也笑了，嘴巴一扯，咝咝地抽着冷气。
苏晓岑已经瞧出几份异常，但是她不动声色，在下车时，等夏奕阳和边城上了前，她皱皱眉，问吴锋，“这到底在唱哪一出？”
多云的天气，隔着遥远的距离，阳光穿破高远的云层俯视着大地，显得有一点虚白。
苏晓岑皱了下眉头，想说什么，吴锋阻止了她，“走吧！”
边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嗯了声，走进电梯口。
夏奕阳看看边城，他也在看他，两人没有点一下头，对视之后，又双双把视线挪开。
叶枫安定下来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她看着边城，又看看四周，整个人瑟缩成一团，“这是在哪里？”
“你和我家叶枫是邻居？”苏晓岑抢在边城开口前问道。
“特警们正在抓捕，逃不掉的。不要害怕，没事了，你爸妈也过来了。”
吴锋咂嘴，神情古怪。“她有个好朋友在广院教书，有时过去和她同住，衣服什么的也就搁那边吧！”
夏奕阳腿边搁着大大的行李箱，满头汗水地怔在过道中，眼睛因为惊愕瞪着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