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狗不会骗人
时间回到现在。
莫闻霜低头看着被握住的手,突然很想苦笑。好像只要他一开口,三年的避之不谈就屁都不是。
莫闻霜动了动手指,与俞冬烬十指相扣,在俞冬烬喜上眉梢的前一刻把他的手放在了雪沫毛茸茸的背上。
雪沫扭过脸来,疑惑地歪头看着他:“汪?”
莫闻霜松开俞冬烬,拍了拍雪沫的脑袋,意有所指地问:“雪沫,这几年他对你好吗?”
如果雪沫会说话,它的答案一定是“还行”。别说养一只了,只要俞冬烬没破产,他想开几个狗舍都没问题。
雪沫点点头。
莫闻霜撸了一把它的耳朵:“是吗,那你想和我走,还是想继续留在他家?”
雪沫的尾巴兴奋地拍打起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拱进莫闻霜怀里,答案似乎很明显。
莫闻霜看向俞冬烬,淡色凉薄的唇抿了抿,笑意只浮于表面:“你看,你陪了雪沫四年,它都能毫不犹豫地抛弃你。”
而他们俩只陪了彼此一年。
俞冬烬没被他吓退,他已经摸清楚了莫闻霜的心思,只要莫闻霜萌生了想要逃避的意思,他就要往前再进一步,反正莫闻霜身后总不能是无限大的空间,他总有一天能追到。
莫闻霜既然不答应所谓的“重新开始”,就说明他没放下。
毕竟就莫闻霜那种随性的性格,如果往昔不足以他放在心上,那俞冬烬就是个陌生人,面对陌生人抛开的示好,他就算装也得装出温柔的样子。
只要莫闻霜没彻底放下,就说明他俩之前的快乐也是真真切切的。
他俞冬烬又有什么不敢面对的?
俞冬烬说:“小狗不会骗人,雪沫,我会永远对他好,你信我吗?如果你信我,我就把他带回去。”
雪沫是只很聪明的小狗,它大部分都听得懂。
雪沫定定地用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盯着俞冬烬看,良久良久,用脑袋拱起莫闻霜的手,一爪子摁在俞冬烬的手上。
它呜呜地低吟着,祈求似的看着莫闻霜。
小狗忠贞不二,但他知道之前莫闻霜过得不好。
它不懂其他弯弯绕绕的东西,但它能感觉到俞冬烬对主人很好,像主人对他一样。
它只希望莫闻霜高兴。
俞冬烬挪得离莫闻霜近了些,他比常人略暖的体温似乎已经极具侵略性地蔓延到了莫闻霜的领域。
他说:“你看,雪沫答应了。”
莫闻霜轻轻给了雪沫一巴掌。雪沫委屈地甩甩尾巴,却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姿势。
“好吧,”莫闻霜只能暂且妥协,“先吃饭再说。”
莫闻霜放松下身体,以一种熟稔且不设防的姿态倚在靠背上。柔软的皮质座椅包裹住他的身躯,令他觉得困意上涌。
虽然刚起,但毕竟睡眠时间很短。
他不想面对俞冬烬,索性偏头闭上了眼。
俞冬烬并没有放开他的手,却生怕他不舒服似的又松了点力度。
车辆出众的舒适度在这个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以至于莫闻霜迷迷糊糊地有点意识朦胧。
但粘在他身上的视线又太炽热,莫闻霜好久没体验过这样浓情又贪婪的注视了。
他睡不着,只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旁边一会儿收着声响地笑一会儿叹气,又有一只手在他耳边欲摸又止。
还有雪沫那只臭狗不厌其烦地拱来拱去。
莫闻霜终于被弄醒了,忍无可忍地睁眼、转头。
俞冬烬神态自然地用一只手抓着雪沫的爪子,雪沫若无其事地勾着俞冬烬的袖子。
一人一狗极其和谐,深情对望,恨不得当场表演个其乐融融天伦之乐,看得眼神都快拉丝了就是不敢扭头看一眼蹙眉的莫闻霜。
莫闻霜:……装,都装点好啊,神金。
臭男人,全瑕,五块两斤扔废品回收站没人要,把我可爱聪明黏人又听话的漂亮狗狗养坏了,但是不是我的,没法出。
又一次清醒,为了保证一人一狗不再祸祸他,莫闻霜索性偏头看向车窗外,还不忘把雪沫的爪子从俞冬烬手里抢回来。
虽然他的一只手还在俞冬烬手里,但他忘了。
车辆驶入别墅区,门卫依然是之前的大叔,车速降低了,小区内的模样就如同画片,清晰且深刻。
人造小河边的槐树依旧枝繁叶茂,桂花甜腻的香气顺着车窗掀开一角的缝隙钻进来,成了一条繁盛的河。
这里好像和他记忆中的地方分毫不差,但是不一样了。
道路两旁的树有些是新栽的,前年海市下了一场很大的雨,有些脆弱喜旱的植物泡烂了根,就连根带泥地挖出来,又在相同的位置种上相同的品种。
莫闻霜突然发现,他尘封了三年的回忆丝毫没有褪色,见了阳光就开始疯长,藤蔓一般爬满了整个脑海。
死灰复燃,说明那灰烬并未烧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