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真与心

    日落西山，气温降得飞快，该回去了。张三顺手折了些辛辣灌木枝，用来调味。

    经过一个下午，他的指甲结好痂，不怎么疼了。

    飞蛇已经冻硬成了冰棍，苗苗拿在手上当拐杖玩，还扬言要撑杆跳过护寨沟，自己回到寨子。

    张三探了下她的手背，冰凉。

    “别玩了，蛇给我。”

    “给你也没用呀，我又不能把手揣兜里。”

    有些东西很难上冻，树洞里奇怪的粘稠物没有结冰，掏东西时沾在苗苗手上，用雪擦不干净。

    沾手上有的是办法处理，弄脏衣服就麻烦了，两人都没有可替换的。

    等到了深沟边沿，她收起脏兮兮的小手，将拐杖抱在胸前，嘻嘻笑着，睫毛扑闪望向张三，等他抱自己过去。

    跃过深沟，放下采集到的各色物品，再跳回去接苗苗。

    夫妻二人回到破陋土屋，着手收拾今日收获。

    张三给苗苗搞了些雪放进瓦罐，用搜来的火刀火石升起火焰，让她烧水洗干净手。

    他则是用雪擦干净飞蛇，放在火边熥软后，随手捡了个陶片开始刮鳞。

    “停停停。”

    还没刮几次，苗苗就将他叫住。

    “怎么了？”

    “不是用刮的，开水烫一烫，就能把皮整个剥掉。”

    于是张三处理干净内脏，将其放在一边。随后架起另一个瓦罐，放入调味料开始煮汤。

    没有炒锅，除了烧烤就是煮了。

    烧烤属于劣选，肉食会白白损失油脂，根茎树果则会部分碳化，而且浪费柴火。能煮则煮。

    等水烧开，张三顺利地剥下蛇皮，用燧石刀将蛇身切段投入热汤。

    蛇皮并没有没乱扔，而是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埋起来，说不定哪天断粮，可以找出来应急。含有微毒的蛇内脏亦是如此。

    苗苗把手插进热腾腾的温水，舒服地眯住眼睛。玩了半天的蛇棍，她的手已经快没知觉。刚开始烧火的时候，十指不可屈伸，捡身旁木柴都费劲。

    泡暖手，她拾起一块黑不出溜的东西。是寨子里的土著自制的胰子，去油效果尚佳。

    把脏兮兮的坚果放进胰子水里粗略淘洗一遍，手也顺带洗干净了。滗去脏水，再涮一遍，之后开始清理雪山药上的泥土。

    洗干净雪山药，便到了最难的部分——去皮。

    皮有毒，不去不能吃。因为珍惜食物，夫妻俩想尽可能不损失里面的芯子。

    坑洼扭曲的根茎处理起来极其困难，苗苗试着用开水烫，再过凉水。好剥是好剥了些，但还是免不了仔细处理一番。

    石头刮，指甲抠，骨刀剜虫眼儿。

    等辛辣山药飞蛇肉羹做好，火堆里的草木灰都积出小山了。

    盛出热气飘香的暖汤，放在碎石柱和炮火烧焦的木板所拼成的小桌上。疲惫后放松的心情配上即将进食的愉悦，在火光的映照下，破破烂烂的土房子惬意温馨。

    吃晚饭，收拾家务，分拣坚果。

    “呼，终于能休息了。”

    张三脱下外套躺在床上，小心掖好勉强够用的被子，准备睡觉。

    一阵窸窸窣窣，苗苗从旁边被窝爬出，钻进张三被窝趴在他怀里。

    张三这床被子勉强够他自己一个人盖，苗苗一钻过来，左右就罩不住了，脚边也呼呼冒寒气。

    他抽出双臂，夹住被沿贴身压在两侧，双脚夹住床尾那端，掖好踩住。

    短被因掖而下移，露出宽广可靠的胸膛和依人的小脑袋瓜。

    绯色月光漏过屋顶落下，他分不清腮边的红是冻，是月，还是羞。

    怦怦作响，两人的心跳逐渐同调。

    “怎么了。”

    经过长时间相处，张三能明显感觉到她此时心情不大好。

    “我不知道。”

    柔弱的声音夹杂些许失落，苗苗哽咽地说道：“我感觉，我离你好远。”

    是被救了一命后，心生依赖，反而患得患失么？

    还是……

    张三沉默，温柔地搂住猫猫头，好让她贴得更紧，另一只手轻拍其背。

    安慰的话可以有很多，苗苗也特别好哄，但他知道那样并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

    等她心情平静，张三缓缓开口：“要不，从明天开始不教我了？”

    只要自己没有掌握觅食技巧，就离不开苗苗，那么她便无需担心他离开了。

    这是安慰。

    但同时也是试探。不可避免。

    “我不！我就要教。”

    本来就没什么共同语言，觅食的时候再背着张三，只有吃饭睡觉时见个面，还不一定讲话……

    她越想越害怕，情绪有些失控，喵嘤一声大哭起来，“但是你、你得交学费喵。”

    “要交多少？”

    “呜、五个亿。”

    张三rua了下猫耳，笑着答应：“没问题。”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拉勾。”

    “拉勾。”

    小猫娘当即破涕为笑，羞涩地拉起被子将红扑扑的脸蛋儿蒙住。

    张三的表情瞬间凝固。

    “等一下，你说的是哪五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