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惟有泪千行
“呀！看着就疼。来，手给我，拿雪给你擦擦。”
自苗苗的病情好转以来，一天比一天温柔体贴。只要张三不腻，天天都是蜜月期。
他伸出手，苗苗细心地拭去他指甲裂纹里卡着的腐殖土。雪水并不干净，有些刺激伤口，虽说低温有镇痛效果，擦干净脏泥之后比之前更疼了。
“还疼吗，我给你吹吹。哈～呼～”
指尖被小猫娘吹得痒痒的，张三的心也痒痒的，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夫妻二人四目相对。
旖旎的气氛仅仅维持片刻，下一秒便被苗苗的话搅得烟消云散。
“要在这里吗？”
“当然不行！又想生病了是吧！”
张三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的，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一定不能让她讲话。
他抽回手，顺带取走苗苗手上用来包雪山药的布片。
掂一掂重量，粗略估计勉强够他一个人吃两顿。算上地里剩的五个，两天的口粮有了。
至于苗苗……
他就不信整座山上找不着一只野兽给她补身子。
手头没有工具，挖掘雪山药就此作罢，下次准备好再来。
现在要做的是探查周边情况。
又走了几百米，张三突然发现，侧面某棵树的高处有一个树洞。
他指过去：“你看那边。”
苗苗顺着张望，欢欣地说道：“是飞鼯洞！不知道是几只眼睛的。要是六眼飞鼯，它的肉你也可以吃一些。我去掏，你在这等着。”
说罢，她手脚并用开始爬树，虽不是猫形，无法借助利爪固定，却也爬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十几米的高处。
“小心点。”张三忍不住叮嘱。
尽管担心苗苗爬树会摔跟头，与担心鱼会淹死没有区别，他还是出言提醒。不知不觉间，张三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飞鼯没什么攻击性，苗苗爬至树洞，直接下手去掏。
凉凉的，滑滑的……
是蛇。
被不速之客打扰，树栖青色飞蛇从冬眠中苏醒。
它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便本能地咬了上去。
苗苗的反应速度岂是飞蛇能比的，更何况它没晒过太阳，行动比正常状态还要迟缓。
在摸到鳞片的一瞬间，她便缩回小手。飞蛇不仅毒牙咬了个空，脑门还挨了一记猫猫拳。
它不服，缩身回弹再咬，却惨遭锁喉。
苗苗捏着蛇头沿树滑下，长长的青色蛇身连缠绕她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弯曲着悬在一旁。
“嘻嘻，赚大了，这个去头能吃，身上的肉比小飞鼯多得多。”
张三自然不会排斥蛇肉。下血雨的时候，他吃过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种程度根本算不得什么。
攥住蛇头用力一握，这根青色“辣条”便归了西。旋下蛇头扔了，剩下的晚上拿来煲汤。
“先别走。”苗苗又道。
“怎么了？”
“树洞里还有飞鼯囤的冬粮呢！这种飞蛇只吃肉，占了树洞之后没动飞鼯的东西。”
张三擎起布片包裹的雪山药问道：“要布吗？”
“不用。”
苗苗拍了拍新缝的衣服，“你看，我做衣服的时候专门缝了个大大大～口袋。”
她再次爬至洞前，将树洞里的坚果扫荡得一干二净。大口袋撑得鼓鼓囊囊，微扬的红唇怎么也遮不住尖尖虎牙。
沉甸甸的丰收像一大块秤砣，挂在心秤上将那头的重担高高扬起。
唯一让苗苗不开心的是，原先住在里面的飞鼯和刚刚那条青蛇太不讲卫生，树洞里到处是排泄物。害得她摸了一手倒没什么，关键是坚果臭烘烘的。
严冬昼短，坚果可以等晚上没事干的时候慢慢挑，得趁着太阳还没下山继续探路。
堆积厚厚腐殖土的山丘资源密布，各式各样，根本收集不完。张三只好在沿途做出一个又一个标记，等以后有机会再收入囊中。
“真是老天爷赏饭吃，这寨子周围可真是富饶，里面的人光靠采山货就能活命。”
张三一连说了两个真是，恨不得把小镇都给搬过来。
苗苗罕见地反驳了他，“没有哦，他们没怎么采过山里的东西。就比如刚刚挖到的雪山药，要几十年才能长这么大。
如果真的是靠山吃山，不可能还留有这么高年份的东西。
而且一路走来，周围一点明显的人类活动痕迹也没看到，说明他们不怎么采集山上的东西。”
一提到觅食，苗苗就有机会跟张三说说话了。他们虽是夫妻，但除了一日两餐几乎没什么交流，相顾总是无言。
她好想与他有话题可聊，做梦都想。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怎么也得多说几句。
回忆起寨前的深沟，苗苗又说道：“他们把有营养的土挖出来，运到田里种庄稼，就是你刨到的那些冻得黑乎乎的椭球。
地窖里有许多坏掉的椭球，说明它的产量不低，不然也没办法结余。他们不需满山遍野去找食物，光靠种地就能自给自足。顶多是吃腻了家常便饭，搞些来换换口味。”
不容易啊，苗苗竟然舍得动脑子了，平时她很少说这么多话。
倒不是张三不想同她聊天，而是小猫娘太天真了。只要他问，她便会说。
这让他总感觉怪怪的，说多了像是在刻意试探。而试探很容易让一段关系出现问题。
更别提她还可能被问的失控。
他不想两人之间的感情出现裂隙，更不想失去苗苗，因此宁可忍住不问。
只要能在一起，怎么样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