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药谷
夕阳西下,苗苗拖着网兜跑来渡口。
“看,我今天钓了八条三线奔,咳咳,厉不厉害?”
张三一咯噔,心想你再多钓两条,我就要死炕上了。
找张三也不行,找苗苗也不行,在碰了一鼻子灰后,少女们渐渐放弃,这下没人打扰夫妻俩钓鱼了。
平平淡淡的日子一晃又是四天,因为有鱼肉分担压力,剩余的干粮还够吃三到四顿。
今天狗狗村又要组织捕鱼,毕竟在这住了些时日,张三打算帮忙出出力,明天早上启程离开。再不回去,肖星星他们该着急了。
技术活有技术人员干,等网拉好,张三和其他男女一起,攥住麻绳收网。大家足抵足,肩并肩,喊着号子一同出力。
绞盘嘣响,卯足蛮力的狗子在渔生的调动下工作。
拉到冰洞处,成吨的鱼是弄不上来的,村民们围成圈一条条分拣。
渔生道:“水方你可得看着你家黄狗,我的蒿树根也没了。”
水方:“你什么没了?”
在狗狗村住了将近一周,张三知道:感染寄生虫后,及时服下蒿树根可以使其麻痹,这样就能让其无法从消化道转移到其他器官,再通过排泄让虫子、虫卵离开身体。
以上理论是药谷的人推测而出,没有客观证据证明,不过药效实打实摆在这儿,该吃还是得吃。
经过几天的垂钓学习,张三认识了不少鱼类。跟着拣了一下午的鱼,什么毒性强、什么毒性弱,哪个要清蒸、哪个适合风干……
他了解得越发全面。
据说这条大河贯穿整座震生山脉,一路蜿蜒至大裂谷飞流而下。在到达大裂谷之前,他都能靠着一手捕鱼补充食物。
“累坏了吧,我给你沏了蜂蜜茶。吭吭。”
苗苗递来水杯,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汗。
这一行为对狗狗村的人来说“开放得不得了”。众人揶揄地哄笑,给张三整了个大红脸。
……
“吭,吭吭,咳咳咳咳……”
夜凉风起,苗苗咳得愈发厉害,整整一夜没睡着。早上起来一看,蔫蔫地没有精神,身上烫得厉害。
吃的饱穿的暖,天天晚上还烧炕,怎么会生病呢?
张三去找渔生,后者摇了摇头。
“我没本事瞧病,专业的事最好找专业的人来做。
你去找水方,他婆姨原是药谷的人,让她带你去药谷。那群庸医,呸,医生,肯定有办法医治。
还有,记得带医药费。”
“钱吗?”
“食物,最好是耐储存的。”
张三敲响水方家的门,白鹭在院子里脆生生地喊道:“谁呀。”
“天竹,外地来的那个。”
“你等一会儿。”
白鹭踩着小凳子拉开门闩,她吸溜一下鼻涕,指着屋里焦急地说道:“我爹我娘关着门打架呢,天竹伯伯你快去劝架。”
见张三不动,白鹭抱着凳子颠颠地跑到里屋窗前,没一会儿又哭着回来了。
“伯伯你快去吧,我娘一直说自己快死了。”
又等了两分钟,水方披着袍子出来了,笑着招呼道:“天竹兄,什么事啊。”
张三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水方望着挂满院墙的鱼,“我走不开啊。这样吧,让小伊带着你们两口子去药谷,正好她很久没回娘家看看了。
小伊!”
小伊满脸潮红地从屋里出来,白鹭见她娘没死,哇地哭着抱了上去。
小伊捋起头发扎好:“我收拾收拾,等会儿在渡口碰头。”
“好。”
回到石头房,张三检查拥有的东西。
食物……
几块糖,四张噎人的饼子,半罐蜂蜜,剩下的就是这几天钓的鱼了。
张三挑出两条最大的绑在一块,牵着有些迷糊的苗苗来到渡口。
没等多久,小伊便来了。她怀里抱着白鹭,后头跟着阿黄和雪橇。
“上来吧。前半程沿着河流往南走,到药山之后就得步行了。”
四人坐上雪橇,阿黄吐着舌头跑了起来。
哭累的白鹭小声问道:“娘,咱们是去找姥爷吗?”
“娘只是回故乡看看。”
本以为药谷不会太远,哪知雪橇一坐就是整整一天。中途休息了七次,一次是吃午饭,其余几次是给阿黄喘口气。
天边泛红,小伊找了处背风的山体。张三和苗苗帮忙从雪橇上拖下帐篷,支起来。连人带狗在里面住了一宿,第二天中午终于到了所谓的药山。
小伊解开套在狗身上的绳子:“阿黄,你在这儿看着东西。车上有辐鲟,饿了就吃。”
阿黄叫了两声,乖乖地卧在雪地里。
她又对张三说道:“药谷的人势利眼,你直接说自己来历,比啥都好使。”
苗苗烧得不重,却也有影响,比如她的耳朵已经不受控制地上移变尖,成了猫耳。关心,但不算太急,他抱着白鹭,耐心地跟着小伊爬山。
到了半山腰,便能看到对面群山间的低谷。谷里坐落着大大小小的房舍,田地被笔直的阡陌沟渠规划得方正整齐。
小伊指给白鹭:“娘以前就住在这里,看到没,那个带棚的水井,旁边有个草房子。”
“那是姥爷家吗?”
小伊笑了笑:“是的呀,白鹭真聪明。”
山很陡,好走的山路只有一条。还没到药谷,一行人便被拦了下来。
“来治病的?哪个势力?”
手持柴刀的精瘦中年男子打量四人。
男的又高又壮,应该是象族人。他怀里抱的孩子和高个子女人身上好多动物毛,狗狗村来的?旁边那个小萝莉……一双茸耳,肯定不是人类。
嘶,成分有点复杂,他们是怎么搅在一起的?
张三道:“我自东土瑞邦而来。”
说着,他掏出手电筒,亮光打在精瘦男人的脸上。
“歪日,大地方来的。”男人非但不生气,还礼貌地说道:“快快有请。”
药谷有着大块平地,里面房子很多,但却十室九空,人气儿淡得骇人。走在巷中仿佛置身于八翼七彩拟蛉掠过的聚居地。
精瘦男人说,山间低处聚水。但时过境迁,谷里的地下水基本上抽干了,庄稼不好长,药也难种。
以前还能靠治病救人收医药费补贴家用,这几年附近的势力一个接一个消亡,他们的日子也跟着越来越难过。
有些人每天光是吃水,都要走上十几里的山路,跑到河边去取,然后挑着满满两桶翻山越岭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