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乱战
灵池说的没错，这场战斗本质上就是聚众斗殴。
排兵布阵？战术穿插？谁会啊。
张大的人绑着紫色标志在粮仓大院外严阵以待，臂带灰绿布条的张仲领着乌泱泱的人从晨雾中杀出。
双方很快混成一团，一场乱战就此展开。
也许会有人贪生怕死做了逃兵，但绝不会多。大家都没有退路，谁输谁就要饿死。
装备精良、饭饱力足的紫色方明显更加勇猛，张仲这方在对抗一阵子后逐渐陷入劣势。
忽然，数团黑影从模糊的九天降下，几头长相怪异的大鸟俯冲至地，抓起紫色标志的人，翼卷狂风便上了天。
“啊啊啊啊。”
惊呼恐惧声流星般从天空坠落，被扔下来的人狠狠地砸在地上成了肉饼。
就在大家还没从突变中回过神时，十几头人形鱼怪倏忽之间加入战局。
厚实滑溜的鳞片是天然的铠甲，列阵对抗可能会被长武器反制，但在乱战中它们厮杀起来如入无人之境。
局势瞬间反转，紫色方连连败退，一股脑地往回跑，阴差阳错地做到了收束战线，合力御敌。
高耸的院墙成为阻碍，密密麻麻的紫色方众人堵在院门处伸着武器往外戳，远远望去活像长满尖刺的豪猪脊背。
就算人形鱼怪的鳞片是铁打的，也不可能扛着诸多利刃冲入院门。一头大鸟再度俯冲而下，却被竖起的刀林捅成了筛子。
没人敢爬墙入院，去领这“先登”之功。
场面一度僵持？
不！
张大早做了准备，提前预备了几大筐食物。一旦落入下风，立即广而告之，凡是为他作战者，立赏两张炊饼，事后补发五斤，不够，十斤！十斤粮食。战死的，抚恤家属双倍。
原本窝在家里的饥民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举着农具从帐篷、草房、土屋中冲出。
他们没有叫喊，一个个嘴里鼓囊囊地塞满了饼子。
“快撤！撤！”
张仲见势不妙，当即指挥手下撤退。一部分人眼珠子转了转，解下灰绿布条绕个圈混入饥民队伍。
好在饥民们体力有限，追了一段便没了力气，不然张仲抽身都难。
瞧见张仲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张三心中无悲无喜。
灵池的手指不知何时接了回去，双手按在伤员身上便见伤口逐渐愈合。
不是所有动物都有人类那么强的长跑能力，人形鱼怪的爆发速度可以，但无法长距离奔行。张仲的人撤了回来，但鱼怪们却被浪潮般的饥民淹没，成了口中餐，板上肉。
十几个战士因灵池而丧命，逃之夭夭的怪鸟们绝对会将此事添油加醋地禀告给领主。
即便自己把找到红线仙的消息说出，魄萝也断然不会饶他一命。在治疗张仲的手下时，灵池表现得格外卖力。
他这副鬼样子根本无法独自生存，一定要找个靠山。
张三看得有些意动，可惜灵池是苗苗的仇人，不然一定要想方设法将其发展成朋友。
张仲上前道：“三弟，我跟你不同，大哥决计不会与我和解。如今兵败，我只能收拾东西跑路了。你好自为之。”
张三想了想，没有说“东边是个好去处”。
他指着灵池：“它得留下。”
下次不知道何时再见，放它离去苗苗怎么报仇？
没成想苗苗勾了勾他的手指，大度地说道：“算了，放它走吧。”
“嗯？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苗苗也不怕羞，光明正大地说道：“我不想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
张仲收拾好行李匆匆逃离，灵池也跟着走了。
此地只余三人。
张季的语气满是迷惘：“哥，我们又该去哪儿呢？”
张三一向不喜欢这个妹妹，摆摆手打发道：“除了大宝，他就你这一个亲人。四下无人时，也只有跟你才能说说心里话。大哥又不会把你怎么样，直接回去找他就是喽。”
“什么意思，你不一起回去吗？”
“昨天已经解释过了，我是不可能去找他的。赶紧走赶紧走，别打扰我睡觉。”
说罢，张三径直走向椅子，开始睡大觉。苗苗也没休息好，枕着他的肩准备做个回笼梦。
张季眺望远方张大所在，又回过头静静凝视着亲哥看了好一阵子，最后哭着跑开了。
轰鸣的柴油机声在山间回荡，一路渺茫到未知的远方。
……
“我去。”
中午刚半，张三便起来了，蜷着左臂活动肩膀。
小脑袋瓜怎么这么沉，胳膊给我压麻了。
苗苗主动开口问：“我们去哪？”
“你想回去见见你的朋友吗？”
“我没有朋友。唔嗯，也不能说没有，不过他见到我应该不会开心。去的话也不是不行。”
魄萝说过，她的老巢在聚居地北部的老城区。
离废弃矿洞不远。
走了半个下午，终于是到了城郊外围的废弃村落。
村落破败的严重，连个带顶的建筑都找不出来。
夫妻二人找了堵墙挡风，露天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便进了老城区。
由于有很多野兽，去老城区的人很少，又因人迹罕至，野兽得以肆意繁衍。这里生机盎然，钢筋混凝土和草木藤藓共同铸就一片广袤森林。
叽叽虫鸣，蟋蟀怨做秋天最后的残响。呼呜呜咕，不知名的花冠黑鸟在树梢啼叫。
张三撩起垂在头顶的爬藤，用木棍撇开沿途荆棘，寻找可能存在的“兽道”。
“谁，出来！”
小碎步跟在后面的苗苗突然朝着一个方向大声喊道。不知何时，她已经竖起了毛茸茸的耳朵。
张三瞬间警戒，盯着苗苗看的方向将她护在身后。
被道破行踪，一名相貌平平、正常身材的年轻女子，拨开厚实的爬山虎，从老房子的一楼窗户探出上半身来。
“恁俩又是来弄啥嘞？嗅嗅，你是梨苗！可是嘞。”
“你是？”
苗苗有些疑惑，她的确没见过这个……雌性。
“你不认嘞俺？俺是狄水儿。啊呜～啊呜！咋样，可想起来忙？”
“哦哦，想起来了。”苗苗眼睛一亮，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那条黑狗！”
“胡吊扯！”
狄水儿急得翻墙从窗户跳出来，她长得很高，足足比苗苗高了一头。
“俺是正宗嘞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