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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黄昏的故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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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毕飞晴和沈宁玉都有些懵了,这个萧元诚到底是要闹哪样?让你搞个临时仲裁,把两边的老头老太哄高兴了,不就行了吗?

    可他现在是职业病犯了吗?非要在辩诉中争个输赢?还是没搞清楚这场仲裁的意义何在吗?

    但另一边的周致远却没有丝毫不爽,而是又侧过头,和旁边的三舅姥姥好一阵商量。

    接着,他继续悠哉地开始陈述:“被告方刚才说,仅凭这屋子里的这些草药,就能够证明被告方已经履行了家庭责任,那么就让我们来做个小小的数据对比”

    “蓝塔村的土地结构多以山地为主,所以人均耕地面积比全国平均水平要低不少,也比不上邻近的几个村。尽管如此,严女士一家的各人名下还是有一些土地的”

    “然而,在长达几十年的时间中,严女士家中的这些土地耕作一直都是由各位姥姥完成的,在此期间,俞先生几乎就没有进行过任何的农作行为!”

    看座上的几位姥姥一起点头,都表示此言不虚,她们也都可以作证。

    “而被告方刚才提出,这屋子里的草药价值不菲嘿,三舅姥姥,我问一下,他每次卖草药的钱都交给你了吗?”

    “是,倒是真交给我了?”

    “大概有多少呢?”

    “哼!那能有多少?”

    “真的很少吗?”

    “这些草药都是应季的,又不是每天都有,采来以后还要我们几个老姐妹帮他洗,帮他捡,帮他晒!换的钱就那么几个,还不够他自己喝酒的!”

    “所以总的来说,就是三舅姥爷采草药所得,还远及不上他的日常开销喽?”

    三舅姥爷本来都快把脸埋进被子里了,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反驳:“我我上次还采到过人参的!”

    三舅姥姥生气地站起来,走下楼去,过了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大手一挥,把一堆黑不溜秋的草根模样的物体抛在床上,大声说:“这就是你的人参,可这是山里的野参吗?人家来扶贫的专家早就说过,我们这地不产人参,也不适合种人参,可你就是不听,当年非要划半亩地去种参”

    “后来药田撤了,你又悄悄地把这些参移到山沟里去,以为我们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下来,就活了这几株,还卖不出去,你也好意思说你采了人参?你个犟老头子!”

    三舅姥爷只好真的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周致远忍着笑陈述:“这样一来很明显了,基于以上事实,我们可以认为,三舅姥爷的采药所得实在微不足道,甚至无法支撑其个人生活支出。所以我方提出的关于被告没有尽到合理家庭义务的论点是完全站得住脚的!”

    毕飞晴也忍着笑同意:“嗯,本庭认为,原告方的陈述有理有据”

    “等一下!”萧元诚举手反驳:“我方认为原告方的陈述依然不能算是完全正确,因为他们还漏算了一件东西!”

    “漏算?什么东西?”

    “就是我们脚下这栋楼啊!这栋小楼可是三舅姥爷当年领着大家种药田,然后用致富所得营建的。各位姥姥也在这小楼里住了这么多年了,对吧?诸位,咱吃水可不能忘了挖井人啊!”

    周致远又侧过头去商量这次几个姥姥都聚在了一起,小声地商量,看来是决定组队作战了。

    他很快转过头来回答:“关于这栋楼的修建,虽然确实是被告方起到了主要的作用,但不能视为被告方可以讨价还价的资本,这本就在他的义务范围之内!咳咳,因为被告他是入赘到严家的!”

    “我想大家都明白入赘一词的含义,就是男方嫁入女方家庭,以女家为主体关系的一种婚姻方式,在这种赘婚关系中,男方作为女方家庭的合理劳力,即便修建了这么一栋小楼,那也是他理应尽到的责任,而这个家庭户口本上的户主本来就是三舅姥姥就是严女士,这就是明证!”

    “我反对!”萧元诚再度举手反驳:“所谓的入赘婚姻,只是一种民俗,但它在法律上并没有特殊的法律效力,也就是说,入赘婚姻和普通婚姻并没有什么不同!它并不会改变婚姻双方平等的法律地位!”

    “嗯,”周致远微微点头:“你说的对,法律是不保护入赘婚姻的特殊关系,但法律保护民俗啊!根据我国宪法规定,各地各民族都有保持或改革风俗习惯的自由,而婚姻法中也规定,各地婚姻家庭的具体情况,是可以依据法律和民俗,做适当变通和补充的。这就是为什么严女士能成为家庭户主的原因!”

    他抬高音量说道:“而且,即便按被告所说,不承认所谓入赘的婚姻关系,但按照婚姻法之规定,这栋小楼为严女士和俞先生在婚后共同生产和经营后所得,那就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既然是夫妻共同财产,那你们还有什么好嘚瑟的呢?”

    “我抗议!”萧元诚站了起来,“原告方律师刚才使用了‘嘚瑟’一词,带有明显的贬义,这是对我和我当事人的人身攻击,仲裁庭应予以制止!”

    毕飞晴斜了他一眼,掏出手机看了看,然后漫不经心地回答:“根据《现代汉语词典》解释:嘚瑟一词为方言词语,虽然带有一些贬义,但其原意脱胎于蹀躞,在古代也就是腰带的意思,所以本庭认为,这个词不能算人身攻击,故而对被告方抗议不予理睬!”

    萧元诚佯作愤怒,气鼓鼓地坐下。

    周致远则乘胜追击:“既然小楼的问题我们说清楚了,那么接下来该说说子女教育问题了,如前所述,被告方既然是这个家庭的成员,即便按照婚姻法之规定,不考虑他的入赘身份,那教育子女是不是本来也就是属于他的责任呢?”

    萧元诚回答:“确实是属于他的责任,但他并没有放弃这份责任啊!我们都看到了,三舅也就是崔叔,他的人生并不失败,他的三观也非常正确,甚至优于许多普通人,他为他的父亲是一名军人而骄傲,他为他的父亲是一名英雄而自豪”

    周致远打断他道:“可是被告却并没有为有这样一个懂事且三观正确的儿子感到欣慰啊,他可是一直怀疑这不是他的亲身骨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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