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榜一大哥（五）
眼看毕飞晴走远了，沈宁玉才露出脑袋问：“妇援是什么东西啊？”
萧元诚回答：“就是妇女法律援助中心，专门帮相对弱势的女性寻求法律援助的地方。对了，苏大姐，你是不是找过这个妇援中心？”
“是啊，奴家被告了以后确实去找过这里，还填了个表格，但后来听说那里的律师一般都是打家暴官司的，所以就离开了。”
“嗯，这就难怪了。”
沈宁玉突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真看不出，那么强势的女人还会帮弱势女性打官司。”
周致远回答：“这很正常，明珠事务所从开办之初，就和妇援中心达成了协议，将无条件为妇援提供律师支持。”
“咦？你好像很了解这个明珠啊，上次还和那些女律师打招呼难道你以前在那里上过班？”
“哈！怎么可能？她们只招女人的。”
沈宁玉顽皮地向他上下一打量，“那也不难啊，现在科技这么发达”
“小姐姐，你知道诽谤一个律师要冒多少风险吗？”
沈宁玉吐了吐舌头，又问：“可是苏前辈不是说妇援中心打的都是家暴官司吗？那这案子怎么会惊动她呢？”
“我不是和你说过，当年曾有个女人被仁光逼得跳了江从那以后，只要仁光诉讼的对象是女性，明珠都会把案子接过去对着干。虽然他们同为四大家族，但在男女问题上，算是杠上了。”
“这么说起来的话，她们倒是很有正义感啊。”
“有一点正义感而已，很有就不至于了，”周致远看了眼一直没说话，连眼睛都闭着的萧元诚，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黑白善恶是不分男女的，逢男必怼可能是偏执，更有可能只是一种广告策略。”
直到这时，萧元诚才微微睁开眼睛，从那一丝缝隙中透出了一道犀利的寒光。
苏大妞问：“两位郎君，有件事我想再问一次一会儿上庭，奴家真的要去换衣服吗？能不能”
“你忘了我说的？要赢这场官司应该”
“不要脸！”
“但是对方已经很不要脸了，那我们应该”
“更不要脸！”
“去换衣服吧。”
这桩案件很快就开庭了吗，因为原告方拒绝了调停，也不同意现场直播这倒是让很多挤不进法院却又想要吃瓜的网友们失望了。
这次担任审判长的法官张毅平很年轻，刚三十出头。大概也是因为法院考虑到这次案件涉及网红这些流行元素，所以才选了他来主审。
而坐在原告席上的“桂下吴刚”是个身形很瘦，戴着眼镜的青年。看他的模样，似乎很紧张，不停地把眼镜摘下来用一块布擦擦了又戴，戴了又摘，摘了又擦
周致远突然低声说：“我有点失望，榜一大哥竟然是这副形象。”
“这形象怎么了？全国的宅男不都是这样的吗？”
“你这话就有点低估我国多年来经济发展的成果了。宅男不都应该是很胖的吗？就像那位。”
他说的显然是辩护席上那位来自仁光的律师四十多的年纪，脸的宽度起码是桂下吴刚的两倍，且一直带着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的职业假笑。
“你说的那是另一种游戏宅男，而这种直播宅男的身材是很难胖得起来的等等，我有预感，对方很可能会拿这个来说事。”
坐在他们旁边的苏大妞换上了自己经常在直播间里穿的那一套白色汉服，头上也盘了经典的汉代宫女高髻发式，同时还戴上了口罩假如不仔细看那双眼睛的话，仅凭外形依然能美的惊心动魄。
她突然转过头来说：“奴家听沈姑娘说，两位郎君也都是宅男呢，可是身材看起来都不错啊，没你们说得那么稀奇古怪。要是以后有兴趣，可以来奴家的直播间一起亮相啊。”
两人只觉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当即闭嘴。
原告方的胖律师站起坐下的动作都很慢，嘴皮却很利索，他带着微笑，也几乎没看手里的稿子，就流利地念完了整篇原告陈诉。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还会带着微笑坐下时，他却突然换了一副极为严肃的脸色和语气
“本次案件的起因经过，非常简单明了。被告一方的行为具有明显的欺诈行为！且涉案金额特别巨大，远远超过了我国法律关于诈骗罪的界定上限。所以，若本次官司结束后，我当事人的合法述求没有能够得到认同，本人将义不容辞地支持我的当事人再次提起诉讼，并同时向公安机关提出立案请求！”
苏大妞第一个吓坏了，她浑身颤抖地转过去对萧周二人说：“他他们说要”
萧元诚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先刮了刮脸颊，然后又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两下，同时低声说：“忘了我和你说过的吗？”
苏大妞稍稍平静了一些，但笼在长袖下的双手仍在不住颤抖。
接着，胖律师很快就请求出示他们的第一证据：原告方半年来给苏大妞直播间打赏的款额总单。
“我的当事人只是一名非常普通的文员职工，他的收入并不高，然而这份打赏金额，已经占到他总收入的80以上，可见他对被告方的直播间和节目是倾注了感情和心血的！”
未等对方做出任何反应，他又接着要求出示了第二证据：直播间里“广寒仙姝”的直播画面截图。
“月里嫦娥不画眉，只将云雾作罗衣。不知梦逐青鸾去，犹把花枝盖面归。多么令人动情的一幕啊，古人只能通过诗句来浮想这样的画面，而今人却能直接观瞻月宫仙子之面，且沉醉其中真是让人不禁感叹啊！”
“只可惜，这一切全都是假的！”胖律师一指被告席上的苏大妞，“我们甚至都不用出示什么证据，大家坐在这里就能直接目睹这位广寒仙姝的真面貌。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得心脏不再跳！本人甚至完全没想到过，原来世界上竟然还有连‘天壤之别’，‘云泥之别’这些经典成语都无法形容的差距！”
周致远漫不经心地举起了手：“尊敬的审判长，不至于对这么明显的人身攻击都无动于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