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好官
太子亲临厘塬算大事,贾安世早安排了卫城营数十精兵候在了他宅子外边护卫,扶琤见这阵仗也没说什么,毕竟他只带了岑合岑令多些人也不是坏事。
按理说这一县县令所居宅邸该是不失威严气派,可这贾家却是除了正门只有一方侧门,入得正门不过两丈余便是正厅,两侧便是东西厢房各一间,往后过穿廊就是内院,内院也只一处正屋一间侧屋。
内里装饰也甚少,便是会客的正厅主座也只摆了两只朴素无华的素瓷瓶,正上方的墙上悬了幅山水画,桌椅也都是普通的榆木,倒是让这些日子跟着扶琤走济都各家府宅的岑合岑令都有些咋舌。
贾安世如今年岁不过二十有四,未入仕前父母长辈便都相继过了世,他也还未成亲,是以现下这小宅子里除了他就只剩下一个会做饭的一个洒扫的和一个随身的小厮,倒也就显得空旷了许多。
入正厅后贾安世引扶琤去主位,但扶琤只就近在左侧坐下,他便也作罢站在了一旁,等小厮奉上茶来扶琤抿了一口,见扶琤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便松了口气,他这就是普通到哪家茶叶铺里都能买到的茶,还有些怕入不了扶琤的眼。
“一县之令,倒是朴素了些。”扶琤环顾四周说道。
贾安世一笑,“下官初来乍到又只身寥寥,自用不了多大地方。”
“殿下之前不是下令将之前查抄的刘其有宅邸作新赴任县令居所么?”
岑令有些好奇,之前的县令刘其有是梁傲一党,查抄后刘宅便空置了下来自家殿下说充作此后厘塬县令居所,按理说这贾安世来了这就该住到那去的,怎的还自己找了个小宅子。
贾安世闻言点点头,“殿下恩赏本该受之,但下官来此后田县丞说那处宅邸不知怎的着了火是以还在修缮,便为下官另寻了这处暂住。”
“看来这厘塬当真是闹了鬼,又是莫名其妙塌屋又是莫名其妙着火的……”岑令冷笑。
“火因可有查明?”扶琤自也不信是无缘无故起的火。
“下官欲查,但田县丞说是偷盗小贼不小心掉了火折子才引起的,那小贼审问后发现除了偷盗纵火身上还背了人命,田县丞便将其按罪论处了,下官也看过了卷宗确实是按着章程来的并无特殊之处。”贾安世一五一十的道来。
“未免也太顺畅了些。”岑令轻嗤。
“他们给你下马威,你不气?”扶琤又端了那素瓷茶盏在手里把玩。
贾安世摇摇头,“下官得圣上和殿下信任,来此便只求厘塬民生福祉,自身荣华当要往后顺些,况且为官者清廉些也易与百姓亲近些。”
“你倒是通透,”扶琤抬眸看他,“那你可亲近出些什么来了?”
“县衙之中,各级官员衙役对田县丞多赞美有加,县衙之外,百姓对田县丞奉若青天。”贾安世垂着眸子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那你以为这位田县丞如何?”扶琤说完起了身慢慢走到了那幅山水画前端详。
贾安世也跟了过来站在他身后,“上有威霆之势下有悲悯之心,任厘塬县丞十年间多有功绩却多数被刘其有占为己有,却仍十年如一日的赴官衙上任下百姓村田不曾有怨,自是个好官。”
“被人占了功绩还任劳任怨待在这,这说不是在此有所图谋都没人信。”岑令默默嘀咕。
“是不是好官等下去看看便知道了。”
扶琤看着画上那掩在山后的一轮朗日幽幽道。
“殿下当真要亲自走访各家宅邸?”贾安世莫名有些担忧。
“怎的?”扶琤侧头看他。
“下官担心此般情形下会有宵小隐在暗处预谋不轨,殿下乃大宁储君如此涉险下官忧恐。”
如此多事之秋,贾安世自是能少些差错就少些差错。
“无妨,”扶琤又回过了头,“不亲自去看看又怎能知道这些个大人究竟做官做成了何等模样呢。”
话是这么说,但后头的岑合岑令却对视了一眼,他们可不觉得自家殿下只是要去看看那些人宅邸是什么样,怕是要以身做饵,不然早就直接去了还能将一些个见不得光的东西逮个正着,这还先告诉了他们会去,摆明了就是想加快些查案的进程要钓鱼就一次钓多些。
“那下官再多调些人手来护卫殿下。”见劝阻不了贾安世只能另想它法。
“不用,外头的人足矣。”扶琤转身又到侧旁的椅子随意坐下面上毫不在意。
若真有意外,身手差的外头那么些人定然足够,遇着身手好的那也只是徒增伤亡,倒真是没那个必要。
他倒想看看这厘塬到底是谁不想好好过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