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心诚,则灵
其实这一趟入宫不论去哪处都比想象中要顺利些,华阳宫和永寿宫顺利并不很稀奇,因为褚嫤了解太后和皇后,她们一个曾惠及天下女子一个心有大爱且都目光长远,况且都身为女子自然会认同。
可大兴殿这一行确实令人诧异,原以为此行要么被断言不可能要么留余地考量,却不曾想直接就这么定了下来,褚嫤倒觉得是自己对当今圣上的心胸耳不清目不明的。
谢恩后褚嫤被扶琤给扶了起来,扶朝见二人比之前亲密些的模样瞧着也是顺眼,便又叮嘱了二人几句,褚嫤扶琤都一一应下后才一齐行礼告退。
“日子过得快,这天下马上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他们走后扶朝看着看着奏章叹了口气。
于公公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后道,“陛下与天同寿,自当洪福无量。”
扶朝轻哼一声,“朕可不想与天同寿,活得越久越累得慌。”
“臣民们可都指望着陛下过活呢,臣民敬望陛下自当身康体健。”于公公语调都没变。
扶朝瞥他一眼不再说话,这天下谁对他都是恭维,谁都怕他,这日子他是觉得过得越久越没趣……
出宫的马车上褚嫤闭着眼养神,扶琤把玩着之前褚嫤不小心掉落的白玉凤纹佩就这么看着她,不动也不言语也不错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目光太直接也太持久,褚嫤终是耐不住睁了眼朝他看过去。
“你作何这般看我?”
“我在想,普恩大师说的心诚则灵何时才能应验。”扶琤没避开,看着她有些虚缈的道。
这话没头没尾的,褚嫤不解,“你寻普恩大师解了什么签?”
她这一问让扶琤回了些神,有些猝不及防的错开视线,“没什么,问了问国运。”
这神态可不像。褚嫤狐疑,“普恩大师解签向来对事对人,问国运可不会是这般回答。”
论对普恩大师的了解她可比扶琤要全些,国运问应是问了,但这句心诚则灵怕是另一问的回答。
被她瞧得跟要被看穿似的,扶琤轻咳一声不自在的看过来,“国运问了,姻运也问了。”
声音有些低,但褚嫤听的明白,却是有些始料未及。
看不出来,他还问了普恩大师姻缘之事呢。
心里有些想笑,但褚嫤忍住了,正襟危坐的道,“普恩大师是我大宁德高望重的高僧,他解的签都是灵验的。”
见她这般倒是换了扶琤摸不着头脑,看着她半晌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被她调侃了。
“我现下倒觉得你对他人他事都比对我要上心些,自然得按着普恩大师所言继续努力了。”扶琤垂眸抚弄着玉佩呢喃。
这话有如哀怨,褚嫤这会儿是当真忍不住了,轻笑出声时用帕子掩了掩,听她动静扶琤更不肯抬眼看她,只想着把手里这枚玉佩看穿些才好。
可他不看褚嫤不证明褚嫤会就此作罢。
只见褚嫤垂眸思量片刻就将帕子从右手换到了左手,接着就倾身抬手抚上扶琤的脸迫他转向了自己,扶琤心惊骤然抬眸,一瞬就撞进了女子含着笑意的眼眸。
刹那间四方声响皆消,置身马车却宛若再感受不到任何摇晃,耳边只余女子极浅的呼吸声伴随着自己的心跳动。
她离自己仅有三寸,她抚在自己面颊的手不知何时滑到了衣襟,只一收手便犹如将他的命都攥了进去。
他呼吸骤然急促,她却笑意盈盈目光从他额发往下一路划过眼眸鼻脊到得微抿的嘴唇,停下。
“扶琤。”
她轻声唤。
“今日我很欢喜。”
话音落下,扶琤还未回神答话,就觉唇上落了暖意,女子身上淡淡的芙蓉香此刻在鼻息间愈加浓郁,简直就像将他丢进了一片芙蓉花海,再不闻其他任何花香。
时光仿若静止,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扶琤只知自己脑中混沌,褚嫤何时退开再度正经他不清楚,外头驾车的岑令什么时候说到了他也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将褚嫤迎下车送进府的,一切仿若习惯俗成。
马车离开国公府门前,褚嫤进府后也未如之前一般先去见叶华玉而是直接回了禧云阁,坐在那缓了许久喝了好几盏茶才缓去了些心上面上的热意,可是惊着了不明所以的咸杏几个人。
“殿下这是……怎么了?”咸杏这回没跟去,只能看着此次随行的玄峨和晚月问。
玄峨摇了摇头,晚月凑了过来。
“我耳尖,可也就听见殿下跟太子说今日很欢喜,然后过了不久太子说今日日头甚好,殿下应声说是,然后下车时太子说明日要出城,殿下却说府里还有盆花忘了浇,接着殿下就直接往院里来了。”
说完晚月还是稀里糊涂的,“殿下和太子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听得我都糊涂了,现在怎的又这副又惊又羞的模样?”
玄峨又摇了摇头,咸杏也没明白,几个人便都难解疑惑的看向不远处在那时不时喝茶时不时扇风的主子……
另厢马车往太子府行,车内扶琤双手抱头,手上还勾着褚嫤的那枚玉佩,面上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嘴角难掩笑意,岑令悄悄掀了车帘看了一眼,看着这一幕只觉瘆得慌赶紧放下帘子。
“殿下着魔了吧!”岑令在这炎炎夏日里打了个寒颤。
“着了元安公主的魔吧。”旁边的岑合幽幽道。
岑令瞟向他,随后皱着脸摇了摇头,心里只道情之一字当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