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不确定
隔日,太子府。
岑合拿着一份礼单自外头入了书房,见着自家主子正拿着一封信在看便未出声打扰,等扶琤将信看完岑合这才将礼单呈上。
“殿下,国公府送来了年礼。”
“叶夫人可有说些什么?”
扶琤接过礼单快速扫过,叶华玉是深知他爱好的,并不多,国公府上下皆知的花草便是其一,接着便只有收藏好剑和酿酒这二者了,这份礼单也并不长,除却那些如出一辙的吃食和几样岭州送来的稀奇摆件,便只有一把剑和三坛酒。
剑是请能工巧匠打造了好些时日的,剑鞘是青白之色雕绘青龙出日的花样,剑柄上则走的是水纹,剑身笔直如弦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表面浅雕着龙鳞纹,削铁如泥恐是不在话下,自当的起一把好剑。
三坛酒,都是扶琤离开济都后叶华玉按着他收藏的酒方酿的,埋了三四年如今起出来也刚好是最香醇的的时候。
倒是这礼单最后一个,瞧着不太像是自己所了解的叶夫人会送的。
“夫人说元安公主为表谢意精心挑选了一盆越丹为回礼,希望殿下能好生照看着。”岑合回这话时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在他看来这哪是什么茶花啊,这是象征自家殿下和元安公主冰雪消融的圣物啊。
这话一出来便是不止岑合一个人开心了,扶琤有些不可置信,同时又松了口气,不管褚嫤这个礼是为了客套还是真心,都比此前那莫名其妙的冷淡来的要让人松快的多,至少证明她现在对自己并未有多讨厌了,怎么说都是个好消息。
“去看看。”
扶琤起身往外走,岑合将其面上明明显显示的乐意融融收入眼底,嗯,这时候希望不要有不识相的人或者事来打扰殿下的好心情。
那盆茶花本就争妍斗艳的开着,送来时岑合又让花匠洒了些水,今日又有些许日头,现下那些个花儿朵儿的顶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阳光下慵慵懒懒的跟在伸懒腰似的,让人瞧着都心生欢喜。
就在岑合感觉整个院子都充斥着宁静悠和岁月静好的氛围时,便看见岑令顶着一张冷脸走过来,只一下岑合便在心里暗道一句完了。
果不其然,岑令走到扶琤跟前禀道,“殿下,陛下让你进宫一趟。”
这在太子府本是最常见的事,但岑令脸色不对,扶琤便知怕是出了事。
“传话的可有说什么?”
扶琤一边问一边往屋里去,岑合岑令各司其职拿衣袍的拿衣袍取发冠的取发冠,利索的给扶琤更衣。
“小于公公只说午前越岭珞王和西阳程太师前后面见了陛下,好似都提及了元安公主。”岑令回话时语气渐冷,瞧着像是明白了其中关窍。
“珞王我们倒是早知他存的什么心思了,可这西阳跟着凑什么热闹!”
这下轮到岑合冷言冷语,说完还瞥了眼扶琤,见自家主子神眼神也开始变冷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去了就知道是什么热闹了。”
扶琤紧了腰带目光凌厉,披上大氅后便大步往外走,岑合岑令对视一眼岑合耸了耸肩,两人都知道这回那程逾是触到自家殿下霉头了。
不消多时扶琤几人便到了大兴殿外,于泓正在殿门口走来走去,看见几人便赶忙往前迎了几步。
“殿下你可算是来了,再晚些陛下怕是就要拦不住风声往外传了。”
见一向稳重的于公公都说出了这话,扶琤几个就知道那两个人怕是都给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利益,也真是难为他们费心思了,但他现在在这,这心思就注定是要白费的。
沉稳入殿,持重行礼,再稳当的开口,“不知父皇唤儿臣何事?”
因着年节扶朝难得的没有在看奏章,但他手边却摆着两份不同样式的文书,一份是玉白之色走朱雀纹,一份是乌蓝走麒麟纹,朱雀纹是越岭的代表,麒麟则是代表的西阳皇室,他拿起两份给扶琤递了过去。
“你看看就知道了。”
扶琤上前接过,一份开完看下一份,扶朝一直关注着自己这儿子的神情,见着他没有什么诧异之色倒是也不觉得奇怪,只是见他没有丝毫生气倒是觉得有些稀奇,看来他和于泓之前打的赌是他输了。
两份皆是与褚嫤有关,一份是珞王以倾家之财和越岭国半幅皇后仪仗求娶,一份是西阳安王以沭城和三十年盟约为赘礼求元安公主驸马之位。
先说晏未安,他那珞王府的倾家之财可是不少,再有他请旨求来的半幅皇后仪仗在越岭那些大臣眼里已是越矩,可小皇帝信他也乐意帮他,这般尊荣可见其用心,也可见其对褚嫤怕是有那么几分真心在的。
反观西阳,这怕是知道晏未安要求娶褚嫤之后现定的计策了,毕竟在边关时扶琤听说过那程逾和晏未安有些过节,他能如此轻易拿出沭城让一国王爷给他国公主当驸马,甚至延期盟约也可见其在西阳是当真大权在握。
不得不说程逾抛出来的绝对是一国帝王和那些大臣们想要的,倘若扶朝和褚嫤没有多年的父女情谊,此刻怕是已经做出抉择来了。
“你怎么看?”扶朝有些试探的问。
扶琤将文书合上放回了御案,随后轻笑了一声。
“儿臣觉得他们来晚了。”
“哦?”扶朝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松懈下来的儿子。
扶琤直视着那御座上的父亲和帝王定定道,“儿臣的赐婚圣旨可以拿出来了。”
“阿娮再生气跑走怎么办?”扶朝忽而有些感叹自己儿子的果断来了,但他觉得还是不能委屈了自己女儿。
哪知扶琤斩钉截铁,“不会。”
扶朝有些看不懂了。
“父皇只管在明日的年夜宴上宣告圣旨就是,她明日定会同儿臣一起领旨谢恩的。”
他语气淡然自若又让人觉得可信至极,扶朝看了他一会儿后忽而大笑了几声道了几声好说了句等着明日便挥手让扶琤回去。
扶琤走出殿门看着隐去的日光多出的阴云,感受着逐渐袭来的冷风。
他真这么有信心吗?
其实他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