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一定是劲敌
年夜宴的前几日西阳和越岭的使团接连抵达济都,由礼部安排妥帖顺利入住各自的使臣驿馆,济都百姓对西阳使团都保持噤声,毕竟对他们主动挑起战争实在忍不住厌恨,但为了两国和平不得不憋着去驿馆扔鸡蛋的想法,这一对比起来济都城中对越岭使团的态度就热切多了,谈论的也多是晏未安一行。
这般情态下两处驿馆内自是不同光景。
西阳这边大门紧闭无一人露面,里边也多是神色恹恹的人来来往往,只有一人还能泰然自若像是来赏花游玩般的坐在亭中品茶。
只见其银鱼白长袍外披蝶翅蓝的大氅,乌黑发丝尽数拢在白玉冠中,五官端正在这俊俏儿郎云集的济都不算出挑却胜在气度不凡,他笑着时仿佛同你是多年好友一般的自然得宜。
有近卫上前来禀事,“太师,有信来。”
说着这近卫已经抬手奉上一封飞鸽刚送来的密信,程逾手指轻点了点桌,近卫便会意将信展开放到了桌上,程逾将密信一眼扫过,便挥了挥手端起了茶盏,那近卫又上前拿起那信吹燃了火折子烧的干净后恭敬的侯着。
“让王信丰拟一封文书,说我朝安王年轻有为,公主又恰逢芳龄,西阳愿以沭城为赘礼与大宁永结同好,止战之期由十年延为三十年,岂能让他晏未安如此轻易就将这大宁拉做永久的后盾呢……”
茶盏轻触石桌发出一声轻响,伴随青年溢出唇角的笑,等吩咐的近卫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一为程逾将如今才年仅十八的安王推了出来给大宁做赘驸马,二为他将西阳与大宁交界的所有城池中最重要的沭城当赘礼,三为止战之期只因此事就延后二十年。
可面前的人是帝王如今最信任的太师,纵使他年轻,可也磨灭不了他是踩着那十个大臣尸身坐到这太师之位上的事实,自己虽是其贴身近卫却从未有一日看明白过他在想什么,自己眼前这个人和那个血洗珞明山的晏未安其实是同一种人。
相较西阳驿馆的冷肃恹然,越岭驿馆这边虽然也纪素严明但气氛好得多,竟偶还能听见几声笑,倒也让人稀奇。
驿馆内来来往往的人整理物事,不少人在库房里忙活,一个个手里都拿着红绸子在往各个箱笼上扎,瞧着倒真是要有喜事的模样。
隐蔽处的墙头闪过一人,不过多时这人便出现在了太子府内。
“殿下……”
鬼鬼祟祟的不是别人,正是袁浦,现下不但鬼鬼祟祟还吞吞吐吐。
扶琤正过目着要送去威国公府的年礼单子,听着袁浦半天不说话才抬眼,“说。”
袁浦沉了口气,“属下看见越岭驿馆在给好些礼箱扎红绸,还听见那总管嘱咐下人小心说那些都是要给元安公主的部分聘礼。”
他有些心戚戚,自家殿下怎么这般不走运呢,原本以为去灵远寺走一遭和元安公主的关系能近些,谁知不知何处出了差错现在元安公主还对自家殿下冷着,这下好了,进程倒退的同时还出现了个劲敌!
“他倒是有把握得很。”
扶琤并未见慌张之色,可目中思量却不少,济都中这些公子褚嫤是没意思的他不担心什么,可这晏未安不一样,这人虽有吓人的名声,可褚嫤不会是被这名声吓到的那一类人,且晏未安长相比之济都这些俊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又因是武将比他们又多了不少气宇轩昂,抛开那名声不说,只单单看见他怕是就令不少女子心仪。
但是,晏未安如若是大宁人便能算得上他的劲敌,可偏偏晏未安是越岭人,先不论太后和自己父皇母后和威国公夫妇愿不愿意褚嫤远嫁他国,他虽算不上多了解她却知道她不会愿意,无旁的原因,只因她曾亲口说过一句话。
“虽也想看看他国是何模样,但我更喜欢大宁,喜欢大宁的安定祥和,喜欢大宁的山大宁的水大宁的雪,尚且看不够呢,是以故土愈难离。”
这是她前些年同玉桥几个在御花园里喂鲤鱼时说的话,他恰巧路过,后来他在外征战也时常会想起来,他觉着大宁想来很多人都同她一样喜欢着这一切,刀剑出鞘时自己想的最多的也是要守住这份安定祥和,守住她所喜欢的一切。
有了这份底气作保障扶琤不担心褚嫤会同意晏未安的求亲,如今让他思量的也不是要如何应对晏未安,而是思量要如何同褚嫤缓和关系,甚至可以用晏未安的出现推动一下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