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给个机会
之前扶朝去探扶琤心意时其实得到的不止一个肯定的答案,还有一个退路。
扶琤担心褚嫤不会应下这份婚约所以在那时便已经跟自己父皇说了,若是她不应,圣旨便封存,等什么时候自己能让她回心转意了答应了再拿出来,可他没想到自己父皇并没对褚济说这件事,那这份婚约听在褚嫤耳里就变成了他和自己父皇的强硬手段,这不是他所希望出现的局面。
他不愿自己在褚嫤心里有这样近乎卑劣的行径。
可现在好像再怎么说都成了他事后找补,无奈。
“圣旨封存,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你可以……给我个机会,若不愿,便让它永远封存下去便是。”
扶琤说这话时搭在膝上的手一直不安的攥着拳,言辞恳切得全然不似那个在战场上冷面中郎将,现下的他只是一个在求心上人给自己一个机会的懵懂儿郎。
见他态度真诚不似作假褚嫤的面色才好了些,她其实无意对这个曾与自己将命拴在一起的人疏远冷漠,只是她自从知道二人身份真相之后心底里有些不为人说道的压抑,她不曾与人交恶,可她却知道济都有人在背后说笑她的假公主身份,也幸而她之前是“真”公主时不曾仗势欺人嚣张跋扈,否则如今怕是已经被人笑话到明面上来了。
当年二人换身份的真正缘由帝王并未昭告天下,天下人只知道是有原因但却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这便给了他们猜测的余地,错抱、不能为人知的皇室秘辛……而皇室并不会出来解释什么,她也只能让自己抛开那些无视那些活得自在些。
可她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在宫规礼仪这层皮囊束缚之下还有一个性子娇软的姑娘,会生气,会有小性子,也会有想放肆些再放肆些的想法。
所以她会对扶琤生那么大的气,哪怕扶琤其实从来都对她有礼知进退,可他这一步进得太多,她怕自己会再次跌入那个名为规矩的旋涡,所以落荒而逃。
“这究竟是你之前就想好的退路还是知道我离开济都后现想的法子?”
她觉得按着自己所了解帝王的性子该是不会同意扶琤临时起意撤回圣旨一说,大概率是前者,若真是前者的话她倒也没必要将扶琤看得如洪水猛兽。
“的的确确是一开始便做好的准备,我从未有过不在乎你想法的意思。”扶琤心下依旧紧着,就怕这一下哄不好让人再次踏上山高水远的路再遭遇些什么意外让他提心吊胆。
听了这回答褚嫤沉了口气,垂了垂睫后郑重其事的道,“我现下并无嫁与谁的想法,你说的机会……我只能说可能最后不会如你意。”
她给不了答案的,至少她现在对扶琤除了那点命运羁绊,就只剩下了对他为大宁洒热血的感佩,余下的与其他男子并无什么不同之处,从前也有那么几人对自己表明过心迹,可她心下并无一丝波澜,现下也是一样。
“无事,便是最后结果依旧如现在一般我也认下。”现在的扶琤全然没了中郎将时的铁血果断和身为太子处理要事时的铁面无私,只有妥协只有退让甚至还有些顺从。
褚嫤只能点点头,饶是见过太多对自己这般顺从的人她面对这样的扶琤时还是有些难以言喻,一个如今能号令三十万大军的太子殿下对自己这般顺从,说出去也是有人不信的吧?
见她应下扶琤的攥紧的拳终于松开了来,可当余光瞥到亭外远远站着的清隽身影时眸子又几不可查的一缩,方才进亭子时梁问对褚嫤的热络他是看在眼里的,现下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解决了,自是要说一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梁家二公子了。
“梁问心思不纯,你小心着些。”
或许旁人会觉得此人温文尔雅,再不济也不会觉得他有什么不端正的心思,和他站在一处的叶行知便是只觉得他常年在外不通济都世家人情,也是凭着直觉并无要和他深交的心思,扶琤同样是靠战场上历练下来的直觉,再加上梁问所属的太尉府阵营。
“装的有些过了,”褚嫤淡定答言,“仅凭护卫亲兵便断定了马车里的是我,这不是一个常年在山中养病的人该有的反应和辩思,或许马惊了是凑巧,但之后却是有意靠近,转瞬之间计在心中,这样的人我只能由着他作戏,当场拆穿日后反而不好对付。”
一番话下来扶琤的心彻底松了下来,他就知道褚嫤没那么容易被那人的表面功夫迷惑,毕竟也是在深宫里长大的姑娘。
“你明白便好。”
可褚嫤神色忽而严肃了一些看着扶琤,郑重的道,“有一言是我猜测,或许你该暗中查探一番砚平山。”
此言之意已然明了,扶琤的神情也逐渐肃然,褚嫤怀疑砚平山有异,他在梁问出现时也生出了怀疑,原因无他,他才刚坐上这太子的位置太尉府便将看着病已经好差不多了的二公子唤了回去,不让他联想到扶朗都难。
“好。”扶琤点头应下,却并未问她为何会有此猜测。
可他不问褚嫤却还是要说的,因为她不想让人觉得她是一个挑拨离间的小人。
“在宫里时三皇兄对我尚可,可之后再见他时我总觉得他藏着心事,有一次我见他和梁太尉在争吵,想来是意见出现了分歧,虽然皇室争端每一代都有,但我是希望大宁百姓能安宁些的。”
帝王之路向来难有太平,便是如今的康成帝也是从腥风血雨里趟过来的,现今的宣家、殷家、褚家、叶家还有好几家都是康成帝稳坐江山的助力,可新一辈已然成长,有些人未免不会起些别的心思想要抢一抢宣家和殷家的荣华。
褚嫤喜欢平静些的日子,也希望如今的太子殿下能如她和百姓所愿稳住大宁的这份平静,或许此事她不说扶琤也会怀疑到,但说了才能让他更警醒更在意些,两个人的怀疑总比一个人的怀疑要来的更撼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