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袭击
次日，今天便是缪斯启动首场专业录音的日子！尽管并非公开演出，但这却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他们选定了一间拥有顶级设备的专业录音棚，那股超级正式的氛围足以让任何人感受到它的庄重——至少对于缪斯团队中的所有人而言，除了真姬以外，大家都或多或少有这种感觉，觉得之前的所有练习都在为此刻铺垫，随着今天的录音计划正式启动，缪斯仿佛真正踏出了踏入专业领域的第一步。
颇具象征性的时刻。
然而，当她们走进店内看到打盹儿的洋子时，那种兴奋之情瞬间减退了不少……
“店长，店长，在吗？洋子小姐，洋子！”
负责在店里与洋子一同等待浅一带领缪斯团队到来的琉璃无奈地轻轻摇动趴在桌上的洋子，还不时瞥一眼店内一列正盯着她们这边的女性朋友们——这些人，无疑都是浅一现今的朋友。
“啊、 哈哈，真是抱歉，各位，这家店的老板就是这样的艺术家性格，习惯了就好，放心吧，我已经提前预约好了录音时段——哎哟痛！你怎么又踩我了啊！真姬！”
正在向成员们解释并安抚她们情绪的浅一则被真姬突如其来的袭击。
“哼，我只是在为全世界所有真正的艺术家讨回公道。”
真姬瞪了他一眼，与此同时，她的目光再次‘无意间’掠过站在店长身边的那位皮肤白皙至极，一头柔顺黑色长发的漂亮女孩……没错，那就是之前和这家伙一起来店里，假装不认识却故意撞到这个笨蛋的女孩，看来她确实是这家伙的老相识。
哼，果然是早就认识的，她的眼睛跟自己一样是眼角上翘型，但看起来却有些老派，倒像是个娴静的邻家少女，唉，皮肤这一块自己比不过了，不过身材方面嘛，自己可就赢定了！不知道为何，真姬心中微妙地泛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并非反感，而是自然而然地开始在内心进行比较。
“你别忘了我也是搞艺术的啊！”
唯有浅一和真姬二人保持着较为自然的态度，缪斯的其他成员或多或少都因内心的紧张而显露出拘谨的行为举止，即便是平日里最为活泼的穗乃果此刻也显得格外安静，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店里摆放的各种装饰品——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能与此类播放着深沉古典音乐的高端店铺产生交集。
“嗯……吵死了，黑猫酱，现在是午休时间，我不是说过这个时候不要叫醒我吗？”
“啊哈哈。”
琉璃看了眼浅一，表示自己实在不想继续与这个爱闹起床气的中年人交谈，便走到一旁。
“如果您要午睡，请上楼去会客厅，别在这里影响到店铺生意！您这样做会把客人吓跑的。”
浅一上前敲了敲桌子，话语中带着对他屡教不改的责备之意，听起来完全不像在拜托别人做事时应有的语气。
“我们会被赶出去吗？”
目睹浅一的无礼之举，花阳咽了口口水，忐忑不安地低声问身旁的小鸟。
“谁、谁知道呢，啊哈哈。”
小鸟额头渗出了几颗冷汗，尴尬地笑了笑，难道浅一这位高中生在关键时刻会因为年轻的冲动而坏事么？平时他可是相当稳重的。
“没问题的，浅一学长肯定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出言稳定两人情绪的是海未，既然浅一带她们来到这里，就意味着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浅一负责筹备规划的事情从不出错，对此，海未深信不疑。
然而……刚才那个女生与浅一的眼神交汇，似乎两人之间存在着某种交集？
“嗯？浅一？你怎么会在这儿？休息日的中午你应该去找你的可爱女友约会，怎么反倒跑来找我这个老阿姨聊天了？？”
“！！”
原本站在一旁默默与琉璃暗自较量的真姬顿时脸色涨红，下意识地往人群中间挤了挤。
“……”
一直在观察真姬反应的琉璃挑了挑眉，看这情形……恐怕是要出状况了。
“我才没有！那不是我女朋友！我现在还是单身！”
面对洋子随口而出的这句话，站在后面的众人默契地发出了‘啊’的一声。
“明明昨晚你还特意提醒我今天会带朋友过来录音，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呢！”
洋子先是做出了与其成熟美貌形象不符的揉眼动作，接着半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向浅一以及他身后那道青春活力的女孩风景线，店里难得出现这么多顾客，经过几秒钟，她清醒了过来，脸上洋溢着一副大大咧咧的大妈表情，丝毫没有对自己刚刚趴在桌上睡觉的样子感到不好意思。
“噢噢~我想起来了，抱歉抱歉~难得有这么多可爱的小姐姐来咱们店里，抱歉抱歉~昨晚不小心跟朋友喝多了酒哦~”
“……其实现在的高中生已经不需要通过‘诶嘿’加上吐舌头的方式来卖萌了。”
一旁的琉璃忍不住吐槽。
“烦死了，昨晚跟我喝酒的那个朋友说我这样很可爱，仿佛回到了18岁！”
“那你那个朋友八成也是上世纪80年代出生的吧……”
“那又怎么样！她可是国际知名的单身女钢琴演奏大师！”
“你们俩能不能别吵了啊。”
面对这两个相差近二十年的女人如同小学生般斗嘴，浅一心生头疼，她们不是答应过自己要展现出正常的待客态度吗？显然，现在店里其他人看向他们这边的目光分明写满了惊愕。
“啊哈哈，让我来给大家做个介绍吧，”浅一脸色略显尴尬，强挤出一丝笑容，“这位年纪稍大的女士就是我们店的店主，洋子小姐——”
“喂！你小子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明明我还年轻得很呢！”
浅一对着某位逆生长大妈的反驳置若罔闻，依旧镇定地进行着介绍。
“这位则是与大家年龄相近的技术人员，今天会帮助我们进行录音工作，她就是五更琉璃。”
琉璃这个名字响起的瞬间，真姬和海未的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咦~！技术人员？骗人的吧，我还以为肯定是这里的兼职店员呢！”
穗乃果惊讶地惊呼出来。
&34;嗯？&34;
琉璃瞬间感到有些措手不及，面对这位陌生人突如其来的招呼，她在熙熙攘攘的都市人群中显得无所适从。那位橘色秀发的女生这一嗓子，立刻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眼光，让她整个身体紧绷，尴尬无比。唉，昨晚满脑子都是如何与名叫真姬的女孩展开对话，竟然忘记今天还有一个更为棘手的社交场合等待着自己去应对。
&34;穗乃果，这样可不太礼貌哦。&34;
身为学生会主席及团队中长姐的绘里一眼便察觉到了琉璃的不适，轻轻走过去，在穗乃果头上轻拍了一下，随后转向琉璃，带着歉意微笑着，温和地说：
&34;抱歉，我们的成员失礼了。她性格如此，并无恶意，请您别介意刚才的事情。&34;
见琉璃略显惊讶地点点头，绘里明白这种情况并不能迅速化解，但她也知道这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解决的问题。正当绘里打算向洋子引荐自己的团队时，一道娇小身影忽然从旁边冲了出来，抢在她前面开口说话。
&34;您好，我们是来自都市名校音乃木坂学院的校园偶像组合缪斯，今日打扰贵工作室实属冒昧，还请您多多关照，洋子老师。&34;
周围瞬间静默下来，连缪斯成员们包括浅一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妮可突如其来的正式态度定住了。
&34;真、真姬酱，凛是不是看错了？&34;
&34;我也说不准，只是感觉有种诡异的冷气。&34;
虽然缪斯的成员们都见识过妮可的「偶像模式」，但这一刻的到来确实毫无预警，震撼程度超乎想象。
&34;嘿，你们这些人，身为部长的妮可站出来代表团队做自我介绍有什么不对吗！&34;
听到背后的窃窃私语，妮可卖萌的表情瞬间收敛，面不改色地反驳道。
&34;哎呀，妮可酱今天的举动和平常不太一样，所以我们都愣了一下。&34;
就连素有「魔王」之称的希也受到了影响。
&34;喂喂，你们知道站在你们眼前的这位女士是谁吗？她就是洋子，那个仅凭一个名字就能令乐坛为之震动的传奇音乐制作人。八年前，她一手将默默无闻的新晋偶像天团推向了行业的巅峰！那支组合所有的歌曲都是出自她的笔下，可是捧红他们之后，她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34;
&34;诶？！&34;
浅一听闻此言，惊讶地看向正因他的介绍而满脸尴尬的洋子。
&34;有这么厉害吗？！&34;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洋子。
&34;啊？咳咳，你们提起的那群年轻歌手啊？因为我当时的男朋友正好经营一家娱乐公司，于是……嗯，过去的那些事就不提了吧~&34;
对于自己昔日辉煌的成绩，洋子倒是毫不在意，只见她摆出一副老江湖的样子，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群充满活力的少女。
&34;你们应该感激的是浅一，而不是我。&34;
&34;为什么？&34;
凛好奇地追问。
&34;哼哼，使用这里一流的录音棚哪有免费的道理？恰好浅一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他替你们支付了酬劳。&34;
海未原以为琉璃的事会让洋子分心，然而洋子的一句话又将她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34;噗嗤！浅一学长！您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做出牺牲肉体的事吗！&34;
&34;肉体牺牲是怎么回事啦……海未，有时候你的脑洞真是大到让人没法接话……我和洋子小姐之间是纯粹的师生关系，她是我的音乐导师，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不正当交易。你们应该清楚我对真姬的想法吧？&34;
浅一对着真姬的方向撇嘴一笑。
&34;笨蛋！你看现场反应就知道了！&34;
真姬敏锐地感受到大家的目光，尤其是琉璃那张涨红的脸庞，她顿时羞愧不已。
&34;嗯哼，这个小女孩就是你说的那个……嗯，不错的眼光呢。&34;
洋子仔细打量着真姬，却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何时曾见过这个女孩。
&34;喂！&34;
浅一带着笑意提醒洋子。
&34;哎呀，你们误会了，我是说音乐创作上的合作对象，哈哈。&34;
洋子依旧保持着那副大大咧咧的大叔模样。
&34;诶？浅一你会音乐吗？&34;
绘里注意到了「作曲」这个词眼。
&34;咦？我没说过吗？&34;
&34;没有没有。&34;
众人纷纷摇头否认。
&34;上次生日派对上我不是在大家面前弹钢琴了吗？&34;
&34;嗯，那次唱生日歌的时候你还弹错了好几个音符来着……&34;
&34;啰嗦！&34;
提及往事的浅一面露羞愤之色。
&34;我的作曲是得到了洋子小姐的悉心指导，这次作为对她付出的回报，我会和真姬共同创作一首新曲，同时也是缪斯下一首即将发布的新歌！&34;
&34;哇哦！&34;
听到新歌消息的缪斯成员们不禁发出惊叹，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琉璃看着眼前这热闹的场景，心中暗自思量：看来他的朋友们都是那种生活丰富多彩的现代人啊，他自己似乎过得比想象中还要多姿多彩。
&34;好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们年轻人去忙活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是继续…呵，继续看好这家店铺吧。&34;
打着哈欠的洋子又恢复了慵懒的状态。尽管浅一还想再絮叨两句，但现在确实是该开始录音的时候了！
录音过程比浅一所预想的更加顺利。以往他在杂志或某些访谈节目中看到过偶像明星和声优在录音室里匆匆完成录音的画面，那时他总觉得透过玻璃门两侧的工作人员和配音演员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其中缘由——原来竟是因为热度！虽然他知道一般的高档录音棚都会配有空调消噪设备，但遇到像洋子这样执着的人时，空调的存在仿佛就被忽略了……
“唉，真不容易呢。”
浅川注视着录音室另一端的缪斯组合成员，不禁感慨万分。尽管每个人都身着清爽的夏季装扮，但汗水依然不断地从她们脸颊滑落。然而，尽管如此，她们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怨言，反而是全神贯注地探讨如何将自己的声音与团队的声音完美融合，追求最佳效果。
她们进入录音室仅仅十五分钟，虽然一进屋内那令人震惊的闷热让她们大吃一惊，但在琉璃的提醒下，她们迅速调整状态开始试音。首先是让她们尝试适应录音环境下的发声，琉璃会在录制结束后负责后期调音润色。具体的细节，浅川并不十分了解，只知道琉璃让她们先试着唱，随后播放录音让她们自我审视并找出不足之处。
洋子并未陪同她们进入录音室。
“嗯，”琉璃摘下耳机，此刻的声音来源是连接至耳机而非旁边的扬声器，“表现尚可，没有展现出超乎预料的天赋，但也绝非愚钝之辈，可以说正处在新手阶段。”
趁着缪斯组合正在利用短暂的休息时间进行讨论时，琉璃走过来与浅川闲聊几句。一边是冷饮与空调带来的舒适，另一边却是如同置身桑拿房般的炽热。
“喂，你对他们要求也太高了吧？她们已经很尽力了。”
眼前的这首歌曲充满了活力，本是为了搭配舞蹈编排而创作，对于新手而言，在麦克风前自然流露出那种充满激情的情绪并非易事。于是，为了营造出跃动的节奏感，她们甚至在如此闷热的环境中进行了几组热身运动……当浅川询问原因时，她们回答道这样做可以让自己的心情也随之“升温”。
“浅川，你是不是把娱乐圈想得太简单了？”
“可是她们只是学生而已。”
“在这个年纪，已经有太多人踏足演艺圈了，她们这样的努力程度只能算是入门级，如果连这种进取心都没有，那就应该直接放弃好了。”琉璃翻了个白眼，她只会在熟人面前展示真实的自我，“再说，校园偶像同样是偶像，如果带着敷衍的心态去做，是不会有丝毫成绩的。”
琉璃鲜少发现浅川会有这种符合他年龄的天真想法。
“可我觉得她们已经很厉害了。”
“这个世界上比你想象中还要优秀的人多的是。”
琉璃无奈地摊开双手，目光转向仍在热烈讨论中的缪斯成员们。毫无疑问，她们是幸运的，能在如此年纪便展现出如此努力的精神实属难得，但这并不是她们最引人注目的亮点。她们真正让人惊叹的是聚集了九位志同道合且怀揣向前梦想的高中女生。只要能够坚持下去，她们必将有所成就。
更何况，她们更是无比幸运的。
思绪至此，琉璃看向浅川。
“那你觉得我在摄影和作曲方面的才能怎么样？”
“……你要这么问，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不不，我是真心想知道我在这方面到底行不行。”
“浅川，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你在学习摄影的时候其实是没有去上学，而是跟随了一位摄影大师学习吗？”
近期，琉璃发现自己对于过去的敏感度已有所降低，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地避开相关话题，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也可以像现在这样自然而然地提及。
“原来我以前是真的没去上学啊……”
怪不得当时杏奶奶让自己上学时，自己内心会有一种抵触感。
“没错，那时你跟着学习摄影的大师正是岛田先生。”
“诶……岛田？”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具体是从哪里听到过的，似乎就是最近的事情。
“你会认识他也不奇怪，他在国内乃至国际摄影界都是非常知名的人物，只要是涉足摄影领域的人必然听说过他的名字。”琉璃稍作停顿，并未过多谈论摄影的话题，“而现在教你音乐的老师是洋子女士，关于她的……嗯，那些类似吹捧老太婆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迟早会了解到她的厉害之处。那个女人不仅擅长俘获男性的心，她在音乐领域的造诣更是远超过你的想象。”
“……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你是赞美她还是贬低她了。”
浅川轻捏鼻梁，不经意间瞥见玻璃窗外，真姬和海未正朝这边看过来。他随即朝她们微微一笑，用手势无声地打出“加油”的口型——这里的麦克风采用按压式开关。
注意到浅川举动的真姬立刻低下头，佯装继续讨论，举止间显现出一丝慌乱。相比之下，海未则大方地回应了一个微笑，并朝转头看向她们的琉璃点了点头致意，随后再度低头参与讨论。
九人的面颊上均泛起一抹红晕，看来即便是自己搬入了一些冰块，也未能完全解决问题，只希望她们不要因炎热而晕倒就好。
“总之，你的天赋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强大得多，特别是在这两个领域。”
琉璃对此感到惊奇，不明白为何浅川在摄影与作曲两个方面会有如此出色的才能。
“其实我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并没有特别出众的天赋……无论是摄影还是作曲，我所涉猎的范围都很有限。每当我想念某个人时，心中就会涌现出那种快要溢出来的情感，然后就很自然地将它们表达出来了。”
爱情的力量？
“你现在居然会说出这么肉麻又中二的现充话语！”
“说什么呢，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浅川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略显矫情过了头。
“倒是琉璃你，为什么刚才跟大家打招呼时显得那么羞涩？她们后来还特意跑来问我是不是把你吓得不轻！”
“啰嗦！你真烦人，我既然站在她们面前帮助她们，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你留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这是我委托给你的工作。”
不留下才是不正常的！
“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没人能强迫我留下！”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其实就是年轻人的任性罢了。”
换个说法就是年少轻狂。
浅川苦笑着摇头，决定不再与琉璃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你笨不笨啊，你这是基于她们对你性格有一定了解的前提下对话，但她们怎么可能了解呢？她们只会认为你明明不喜欢她们，却又因为工作的缘故被迫在这里，强挤笑容面对她们。你自己也知道刚才你对他们笑得多么僵硬。”
……
琉璃面色瞬间僵硬，仿佛遭遇了晴天霹雳。
“这么说，我也觉得有些道理……”
在现代繁华的都市中，任何一个理性之人恐怕都会如此认同。
“可是，但是，我真的做不到啊！我对那些社交达人应付不来，更别提一大群了。”
就如同怕光的微生物碰触到烈日一般。
“你就保持刚才跟我谈话的那种状态不就行了？”
“……蠢货，如果我能那么容易做到，此刻也不会在这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了。”
别忘了，你比你自己以为的要强大得多。
“原来如此。”
浅一体力略显疲态，缓缓走向录音室的操作台边，顺势靠墙而立，不动声色地按下麦克风通话键。
“琉璃，你觉得那些女孩们在你心中是什么样子呢？”
琉璃背对着录音室的隔间，当然没察觉到里面的所有人已被浅一的声音吸引，纷纷抬起头看向他们这边。
“怎么想？”
“我是问，你觉得她们在你的眼里是什么样的形象？或者说你的评价如何？”
“嗯……虽然我先前说她们只是普通的努力者，但这其实是相对于在行业内拼命奋斗的人而言的。实际上，相较于我这种只知道宅在家玩电脑的人，她们勇于面对未知，奋力拼搏的精神确实令人敬佩多了。我只知道如何满足自我，一旦遇到不愉快或是不想见的人，只要随手关闭浏览器窗口，按下delete键，一切烦恼便消失了。我……仅限于这样的生活方式。”
长此以往，与人的正常沟通交流对她来说愈发困难。哪怕偶尔有人愿意与她交谈几句，她也会因为内心的微妙情感波动而渐渐与对方疏远，有时源于自身的傲慢，有时则是对方的某些举止令人生厌。
正因如此，如今她能在浅一面前坦诚地剖析自己，正是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是他，是浅一，是那个让她逐渐明白这一切的浅一。
“原来如此。”浅一的声音似有所保留，“那你为何刚才她们向你打招呼时表现出那么强烈的排斥感？”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是在排斥，我只是……不太习惯如何与那些积极向上的女高中生相处罢了……真烦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朋友少得可怜！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是要嘲笑我吗？”
后面的话语让琉璃恼羞成怒，转身面向他——
“噢~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
浅一指向玻璃窗旁那张因贴得太近而变得滑稽扭曲的穗乃果，她的眼眶已经盈满了泪水。
“哎呀！”
琉璃不自觉地惊叫一声。
“琉璃酱~！~！~！”
她那被挤扁变形的脸发出嘶哑的呼喊声竟穿透了这高隔音性能的墙壁，清晰传入室内。
“喂、浅一，你这家伙又……！”
看到他松开的手指，琉璃立刻意识到刚才所说的一切都被对方听见了，她的脸色瞬息万变，尴尬、紧张、焦虑、愤怒、害羞交织在一起……
这家伙竟然又用这种方式突然袭击！
“嘿，我记起来还有个音乐指导课程要接受洋子的指导，那我就先走了哦，这里就交给你了，我的靠谱搭档！”
浅一笑得开朗，朝她伸出大拇指示意。
其实最近的浅一相比之前被绫濑的消息所困扰，心态明显轻松了许多。或许是因为他不再纠结那些无端的烦恼，比如自己过去的种种经历，尤其是关乎他表白失败后的失忆之事，这些问题像一个迷宫，让他深陷其中，衍生出无数可能性，让他越想越复杂。而现在，他已经遇到了珍视的人，有了真姬、缪斯乐队的朋友们以及需要他的人，他无需庸人自扰，无需去担忧那些尚未发生的事情。与其试图控制那些无法掌控的事物，还不如专注于眼前，将问题留给真姬、留给琉璃、留给命运去解决。
说得诗意些，那就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说得现实些，则可以说是自暴自弃。总之，就是不想再纠缠于过去。毕竟，过去对他来说既重要又不重要，全凭心态和具体情境来判断。如今的浅一正是这种感觉，若是非要纠结过去，自己仿佛会被撕裂成两半，极度痛苦难受。但如果顺其自然，不去多想，就能过得安逸，也能继续陪伴在她身边。
更何况，如今他真正关心的人便是真姬，而且这个人还明确告诉他不必在意过去，不必想太多。
所以，信任她不就可以了么？
因为现在的真姬，就是他的指路明灯。
——
在会客厅内，走出录音棚的浅一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了慵懒地瘫在按摩椅上，发出怪异叫声的洋子。
“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此话在按摩椅的剧烈颤动中被洋子以颤抖的声音拖长音调说出。
“嗯……总觉得里面并不需要我了，所以我出来，留在里面也无法提供帮助，反而会让她们感到更加紧张。太过正式也不利于她们的表现，毕竟她们还只是高中生，只有琉璃一个人在里面，也许效果会更好一些。”
对于洋子这般不成体统的样子，浅一早已习以为常，并未多加理会。他以前见识过很多次，每当学习结束后，她总是这般模样。他径直走过她身边，在沙发上坐下，打算泡杯茶解乏，却发现桌上的烟灰缸里残留着烟灰。
见此情景，浅一皱起了眉头。
“这么早就出来可不太好，里面不是有你喜欢的那个小姑娘吗？人家可是你的真命天女哦，你现在出来真的合适吗——喂，你干嘛把电源给关了啊，刚好按摩到我觉得舒畅的时候！”
洋子不满地起身瞪着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