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为难本姑娘是吧
苏言和季少语两人，听了小厮的唤叫，便马不停蹄的从十几米之外的另一处屋室飞奔而来。
显然，江令舟的唤叫，让二人有些措手不及，诚惶诚恐，心惊肉跳。
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怯怯懦懦的站在桌案前。
江令舟语气较之前对安锦墨缓和了一些道“苏言，季少语，自实录院设立以来，你二人便在这里就任小史一职，总得说来，平日里对我所吩咐的事务尽职尽责这一点，本大人还是很满意的，苏言嘛，你平日里虽做事有些浮躁，不过思维灵活，总能将一些怪闻异事记录的更加新奇，这一方面很是另我满意。季少语嘛，你为人有些太过老实，太过自卑，人如其名，寡言少语，不过在事务上的认真态度，着实是让本大人满意的很。但是，本官主掌外史，你们晓得为何一直没有让你们二人出去游历记录吗？”
安锦墨不知江令舟叫来这两个愣头青来干嘛，但，此时看向他们二人的眼神，她知道，他们两个一定想歪了。
果不其然，被说性格浮躁的苏言忍不住焦急起来，“大人，小人这浮躁的性子日后一定好生改正，您可千万不要将小人辞退了。”
季少语惨白着脸，低头不语，然而那失落的表情却显而易见。
“不然，不然，你二人误解本官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们所在职务为外史小史，但却一直做着一些内史以及实录院的杂役事务，叫你二人来，是这里有一位自称经验很丰富的同寅，她对于史官一概事宜可谓是非常了解，现时，让她为你二人讲说一下。”
安锦墨闻言一脸深意的看向江令舟，呵！原来他这是不信自己，原来他是要自己在这两个愣头青面前尽失颜面！
安锦墨心里这个恨啊！
这铁面从八品黄豆官对她鄙夷的眼神，还真的跟他家小侯爷有些如出一辙，不过长相上么，那是跟自己相公没得比的。
呵，为难本姑娘是吧？想看本姑娘出糗是吧？
想借本姑娘之口打击你的两个不争气的下属是吧！
行啊！
“你们二人根本就不适合实录院小史一职。我若是你们就早些辞去司职，去田间为农了。”说着安锦墨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不过下一刻，便被江令舟清冷的眼神给瞪的站了起来。
“为何？我们……”愕然在场的两人均以各持有的眼神瞧着安锦墨，神色之中满是震惊，他们自知自身能力差，但是也没有惨淡到她说的那步田地。
江令舟冷冽的双眸难得的露出几分神采，第一次，对安锦墨的话来了兴致，“你可以说说理由吗？”
安锦墨迅速整理了思绪，既然你是在为难本姑娘，那本姑娘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史官的职责、制度，以及是独立于世权之外的，这些就不用我多言了。好，那我先说你，苏言是吧，催杼弑君，知道吗？”
苏言神情一滞，一脸懵懂的看着她，显然是不知道。
“催杼，是春秋时期齐国的大臣，齐国的国君，齐庄公在上位的过程中，得到了催杼的鼎力相助，齐庄公上位之后，两人的关系是非常要好的，但是，上位之后的齐庄公，却看中了催杼的夫人，催杼的夫人是当时非常著名的美人，齐庄公一见倾心，经常去他们家，时间一长，催杼对两人的苟且之事有所察觉，知道自己被绿了，于是他气不打一处来，想着，你当年上位的时候，老子出全力助你，你现在却反过来恩将仇报，觊觎我的夫人，他越想越气，于是就在家里埋伏了一些刀斧手，还有弓箭手，等到齐庄公再去到他们家的时候，就被轻易的被其杀死了，国君死了这么大的事情，史官当然是要记录的，于是史官在记册上记录这样一条：催杼弑其君。催杼知道以后，就很生气，于是就逼着这个史官去改，这一条记录，但是史官坚决不从，于是催杼一怒之下又将史官杀之，世人都知，史官的司职是世袭的，在家族里面是要传承的，于是史官的弟弟乘袭继续做记录，他对于催杼弑其君这一条依旧是不改，于是，催杼又杀了弟弟，史官的第三个弟弟继续乘袭史官，催杼就跟他将，我已经杀了你两位哥哥，你若是不改这一条，你信不信，我把你也杀了，他说，我信，但是，我还是不改，最后催杼没有办法，就只能让这条记录留在史册当中。”
安锦墨兀自说完，自行的斟了一盏茶，一口喝了个干净。
苏言有些急了道“这与您刚说的我不适合做小史有什么关系，我们实录院的史官与太史院的史官大臣是不一样的，我们所记录的只是发生于世间的奇闻异事，并非国事要绩，本就是奇闻异事，再其添加一些文墨色彩，记录下来，留给后人看了，岂不是茶余饭后的有趣谈资？”
“有什么关系？试想一下，如果你是当时的史官或是他的几位弟弟，你会怎么做？我想你一定会用你所谓的文墨色彩，将这件国事，篡改成一段国王的风流趣事吧？”
“你刚也说了，是发生的，在世间的，奇闻异事对吧？既然是发生的就是事实，是事实
就要如实的记录，添加文墨色彩，茶余饭后有趣谈资，那是野史，是神话故事。” 安锦墨神色微凜。
苏言被她说的竟心虚的一时哑口无言。
没错，刚在听安锦墨讲说之时，他的心里便觉得，那史官兄弟几人真是一根筋。没想到自己这一想法，被这个女人看的如此透彻。
“再说说你，季少语，不用猜，我已然知道，以你的性格，如若你是刚那位史官或其兄弟，你所做之法一定和他们一样，即便是被杀头，也会如实的记录。”
听得安锦墨的话，季少语原本紧张的神情稍稍的有些放松了下来。
“但是，我现在要说的是另一件关于史官的事，秉笔直书，知道吧？显然你也是不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