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劝退
两日之后,安锦墨早早的起来,也没叫翠柳为她梳妆,而是一贯的侠客白袍装扮,英姿飒爽,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魅力。
叮嘱了翠柳好生看管着庄园,她脚步轻盈的出了大门。
差不多一个时辰的脚程她便到了京师,一路打探,最终找到了实录院所在。
实录院位于京师东侧城门差不多十里之处,门庭很小,看上去跟知兆县的县衙差不多大,嗯!知兆县是整个大乾最偏远最小最穷苦的县。
此时,实录院里的各小史,内史,外史都已经开始了一天的日常事务。
实录院乃是朝廷刚刚成立的一个小小的机构,下属太常司。
太常司是朝廷掌宗庙礼仪,建邦之天地、神祇、人鬼之礼,吉凶宾军嘉礼以及玉帛钟鼓等威文物等之事。
其所属官员有太乐、太祝、太宰、太史、太卜、太医六令丞,分别执掌音乐、祝祷、供奉、天文历法、卜筮、医疗。
而新成立的实录院掌修记录。
实录院所记录的事宜与朝廷中的太史官记录帝王实录,起居注和时政记编不同。
实录院并非常设机构,实录编完则撤销。
皇帝之所以下令设置实录院,一是因为,前朝琐事纷杂,太史院的史官们忙不过来,二嘛,主要是,这位皇帝对天下事实发生的奇闻异事很是感兴趣,所以设置实录院主要是想收集一些天下异事记录在册。
实录院内虽设置内史与外史的职位,但这职位与太史院中的内史与外史不同。
实录院的外史主要负责游历各方收集奇闻异事,内史就负责将外史收集回来的资料进行编纂整理记录。
实录院职位设内史官外史各官一名,左史总掌右史总掌各一名,小史八名。其余数十名为杂役,并无职位。
身穿一身碧色,绣黄鹂官袍的江令舟神情清冷的从实录院后院的休室走进记录庭,不大点的记录庭内,当下噤若寒蝉,待得江令舟板着脸和众外史们点头招呼后,才响起问好声。
“外史大人!”
“大人!”
“江大人!”
显然,江令舟在手下心中的威信。
满意的点点头,像往常一样江令舟询问着两名前日游历回来的小史,是否已将所采集的奇闻异事逐一交与内史做编撰记录,或为几名杂役一一解惑,或和他们探讨问题。
下属们都知道,他们这位江大人虽然平日里不苟言笑,然而对待公务的态度和热情,那是绝对没的说,只要是实录院公务上的事,尽管开口与他相问。
江令舟走到自己的檀木桌案前坐下,内务小厮将一早为他沏好的茶奉上,他一边以优雅的姿势品茶,一边皱眉看着桌案上的一篇实录。
自言自语着“萧毅侯府的小侯爷任从二品刑部侍郎,这等大事何时能能轮到这小小的实录院记录了?”
只待一盏茶喝完,一名身穿白袍,袖口绣金丝,手拿折扇的的小厮兴致冲冲的跑了进来。
江令舟见他脸上的笑容四溢,皱眉问道“苏言,有何喜事,你竟如此高兴?”
“禀大人,门外有一名轻装女子说是来应任小史的,小人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就让她在门外候着了。”
这小子,不就是个姑娘吗?至于如此高兴?
江令舟点头“准她进来吧。”
得到江令舟的应允,苏言小跑着出门之后,引着安锦墨走进实录院记录庭。
“见过大人!”
安锦墨进门便躬身对江令舟行了一礼。
江令舟眉头微蹙,继续看着桌案上的文录,对她并未理会。
见此,安锦墨有些不明所以
“那个江大人,我是那日在角门前,撕下招任启示,被您录用的,您说叫我今日来这实录院任小史一职。”
“嗯!”江令舟清冷的嗯了一声
“大人,那您看,我现在做些什么事务?”安锦墨心中有一点忐忑,这个江大人好像不是很欢迎自己啊!
听到她的话,江令舟神色淡然,继续整理着文录薄唇微开不咸不淡道
“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第一天任职就迟到,可见你对这份职任有多么的不重视,实录院不需要无责任心的人,实属抱歉,你请回吧?”
“额江大人,还望听我解释,因家居所较远,家里的条件又差些并无车马乘具,我今日一早便”
“你所言,并非你迟到的理由,本官还有些事务处理,没时间与你继续说些废话,请你离开。”
江令舟低头伏案,从头到尾并未正眼瞧过她,他是一个对时间很严谨的人,最是忌讳迟到早退。
“还请江大人给我一个让我离开的理由。”
安锦墨又躬身向江令舟行了一礼。
看到他此时对自己的态度,安锦墨心下一凉,他那天说的自己被录用了,也许只
是出于自己说出了他在妓院留宿的事,录用她,只是不想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的事说出。
安锦墨心下了然,他那天说,初试过了,原来是等她来实录院就职,再找理由把她赶走。
虽然,知道这个人明明就是故意为难自己。
但她真的很需要这份任职,以便,日后能在老侯爷和小侯爷父子两人面前抬的起头来。
重要的是50两的月银,她还指望着用这份职务费将师父赐的玉佩赎回呢!
那可是师父的遗物啊!
还有,日后衣食之计,还没有着落。
“我刚不是已经说明了,你既没有责任心,便不适合实录院的事务,再者,小史的一干职责你也不了解,没有过任何的经验,小史不是你所想那样简单,写写字,做做记录就可以的,这里面有太多的学问,而且,外史是需要各处游历收集琐事,江湖险恶,你一介女流之辈,里面的艰辛险阻,不是你能想象的。”
江令舟生冷的语气里大有劝退之意。
安锦墨听闻,心中十分惭恨,面上全无一点怨色,乃是嬉笑自若
“敢问大人,您如何知道我没有经验,您又是如何知道我不了解外史的艰辛险阻?”
“难道她真的了解?”江令舟放下手里的文录,这才抬起头来,瞧着她。
安锦墨瞧见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脑海间浮现起程石出时常对她的那副鄙夷的目光。
于是讪讪的笑道
“不知大人您想听哪方面的?是小史的职责?还是江湖游历的辛酸苦辣?只要是跟史官有关的,只要大人您问的出,在下一定对答如流。如若有半分差池,我二话不说,转头就走。您看如何?”
听得此,江令舟吩咐门口的小厮“去将苏言和季少语二人叫来!”
那小厮领了命去了,安锦墨一脸的不解,心下想,他这是何意,难道要传人来将自己架出去?
这就大可不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