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帅哥，麻烦帮买片卫生巾
翁文文在走廊遇到聂霜的时候手上正拿着一根冰淇淋，冬天不是吃冰淇淋的好时节，她却偏偏认为只有冬天的冰淇淋才更有一番滋味。
一种不符合时宜，却又充斥着矛盾的美味。
翁文文把木棍上的最后几滴也舔舐干净，正想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嘬一嘬手指上的余味，迎面便撞上了聂霜。
“聂霜。”翁文文先开口打了个招呼。
算来她们有一阵没见过。也不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翁文文回忆，上回知道聂霜的消息还是在年级大榜上，之前杨嘉璐还说人家是运气使然，可这几次聂霜都能够稳定登上榜，分明是学习上真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翁文文还记得刚升上高二的时候，好几次都在办公室里碰上正被班主任训话的聂霜，聂霜当时红着脸，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很难不让翁文文联想到聂霜刚刚入校时的模样，眼神也透露出几分胆怯，两簇麻花辫垂到胸口，眼神闪烁着不敢看人。
现在聂霜没有了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成绩的上涨，她走起路来也不慌乱了，实实落下的脚步声坚定而有力，只是再也没有那般闪烁着发亮的双眸。
“怎么了？”翁文文不过是停下来和聂霜打了个招呼，她寻思着自己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明白聂霜的眼神为什么死死地叮盯着自己。
是有什么要说的吗？聂霜的目光欲言又止。
整得人怪不自在。
翁文文摸摸鼻子，开口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聂霜后知后觉到自己的目光或许灼人，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停顿一会儿道：“没什么，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我们……太久没有一起说过话了。”
“可以呀。”翁文文话语还没落下，午间休息结束的铃声便已经响起，还有五分钟就要上课，可她光走回教室都要将近四分钟。
翁文文不好意思地摸头，聂霜认出这是翁文文为难时的专用动作。
“没事儿，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聂霜支起手，扯出一个宽慰翁文文的笑，“有机会咱们再说，现在还是上课要紧。”
“那你下回记得来找我。”翁文文往回走，走到中途又折回，“这件事情如果很重要的话其实你可以现在说。”
她还是很不放心聂霜刚刚流露出的神情。
一种鼓足这辈子勇气的眼神。
“真的没事。”聂霜笑了笑，“你再不回去就赶不上课了。”她翻起眼睛将翁文文推回，看着翁文文担忧地回头又很快地转身。
聂霜挥着手，一直等到再也捕捉不到翁文文的背影才放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深深地凝望远处，吐出了很长一口气。
……
谭圻与周达面面相觑，一个蜷曲着眉，满副思考的模样；另一个则是扶着半边脸，喉结微微滑动。
“我来掩护你吧。”两人一齐发声，皆是望向彼此。
“那你来？”就连下一句话也依旧默契十足。
“文文说了要什么品牌、什么大小的吗？”谭圻率先打破两人的沉默，随手拿起货架上的一包卫生巾就开始研究，他没买过这玩意儿，以前在超市也只是远远观望过这块区域，眼下在他心里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我看看。”周达一手扶着眼镜框，掏出手机的动作还算自如，略有厚度的镜片却遮掩不住他眼底的些许慌乱。
翁文文眼下正躲在商场女厕的某个隔间里，她今天难得挑了件粉白长裙，没想到出来还不到两个小时亲戚便突然拜访，她平时的经期就不是很准，手中根本就没有提前预备下卫生巾。
她在隔间里纠结要不要绕个路跑到商场内部的超市区去买生计用品，又怕乱动反而弄得那一点血痕变得扩大显眼，犹豫片刻之下，她最终选择求助于刚刚在商场碰到的周达等人。
她编辑了好半天短信后才决定发出，熄屏手机后不由得深呼吸上几口气。
说来也巧。
翁文文本来是想趁着周六晚边放学没有课的时候带谭圻出门逛逛，那天家长会谭圻哭了很久，直到最后眼睛都肿成了两个大核桃，全然不像他自己说的走出来的模样。翁文文回忆着记忆中的那一幕，多少还是不放心谭圻一个人生活，又害怕谭圻总是闭门不出后变得更加沉默，遂想趁着周六有时间想来带他出来散心。
然后逛着逛着就遇到了周达与曲多多。
不过倒也不是很意外，翁文文挑的场所是附中学生经常去的地方，毕竟这商场又大又亮堂，特色餐饮也不贵，非常适合作为学生党闲逛的场地。
也不需要解释什么，几人碰上了之后一同约了个饭，翁文文是在用餐过半时感受到身下火山爆发的暗潮汹涌。
一种熟悉的不安感浮上心头。
翁文文连忙扯过纸巾胡乱抹了把脸，又悄悄拎起包掩盖住下裙，慌慌张张地跑到卫生间里去。
然后就到了现在，周达看着手机里翁文文刚刚发来的信息，很努力在理解“卫生裤”这个词语的概念。
也不知道和纸尿裤有什么区别。
周达摊开手，直把屏幕分享给谭圻。
谭圻放在手中的一包液体卫生巾，凑到周达跟前。
曲多多没有跟着两个人走到生计用品区，眼下只有谭圻与周达二人在一排花花绿绿的产品里徘徊。
而曲多多正隔着几个货架挑着自己喜欢的零食，无意窥见这边的两个木头人也是微微蹙眉，嘴角的笑略带幸灾乐祸的玩味，看起来丝毫没有想上来帮助的意思。
两人在货架前走走停停，搔手挠耳。
几个大男人一直在原地徘徊实在太过可疑，引得不远处的售货员阿姨悄悄盯着二人，八卦好奇的眼神直白的从二人身上掠过，鸡皮疙瘩从脑门延续到脚底，谭圻与周达僵在原地，动作也随之变得更加生硬。
“搜索一下。”还是谭圻更为淡定，他偷望身侧的几个售货员，又轻声在周达耳边提出新的建议，“去问问她们也行。”
“……”周达没有作声，嘴唇上的干皮都被抿得润出几分水色，比红了半边的耳根更慌乱的是他的语言，或许是从来没有被这么尴尬的讨论，他支支吾吾，语气隐有纠结：“我们再看看吧。”
两人又开始陷入到沉默，各自翻找着翁文文口中需要的产品。可好不容易找到了产品，选择尺码又成为了一个问题。
他们哪晓得什么s、m、l与xl，臀围什么的更是不知道。
“实在不行就都买了。”谭圻翻过卫生裤的包装。“这样多少能买到正确的。”
“那文文怎么还咱们钱啊？”周达还在对比着不同产品，他自己是不介意这十几二十块钱的，可翁文文一向客气得公私分明，就算是他们给她买错了应该也会一并转账相应的钱款。
“你等等，我发消息问一下她。”
虽不算什么大钱，但周达多少也不想让翁文文多还上这笔多沟通几下就可以省下的费用。
谭圻听完周达的话也是一愣，随即放下了手中已经挑好的几样，连并之前就放到购物篮里的几种一同放了回去。
周达眼见谭圻不再动作，以为是自己说服了对方，放下心来给翁文文编辑消息。
谭圻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还记得自己之前和翁文文一起买水果的时候，就连橘子上边的几株小叶也要给它全部揪完。谭圻不太理解，这样太费心思，从结果上来也省不了几分钱。翁文文却乐得其中，她笑得灿烂，一边吐槽超市黑心得专门摆这些枝叶子多的水果放在最前边，一边拍着胸脯说自己是不会让别人占上一点便宜的。
谭圻静静地瞧着翁文文动作，没有说话，只是勾起的几缕很浅很浅的笑。
翁文文怔了怔。
后知后觉才显出几分不好意思，连忙说自己这就是抠门惯了。
谭圻的笑容却更加密上几分。
挺有意思的。
他想。
或许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