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狗啃泥，压垮人的最后一颗稻草
“哦哦。”聂霜回想起周达平日里温柔的神情，一种复杂的心情油然而生。她绞紧双手，支支吾吾，还是想问出一直藏在心里的话。
“不过班长为什么会喜欢……”聂霜红着脸，突然转换话题，却又没有再说下去，意思不言而喻。
曲多多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半抬着眼看着学校的节能灯，过了有一会儿才缓缓道：“为什么不能是？”
曲多多半带着轻笑，神情难得的不再玩笑，反而是染上几层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弄得聂霜发毛。
“就是感觉，文文有点普通。”聂霜的声音越来越小。
“普通哇……”曲多多敛笑，轻轻颔首，一股耐人寻味的神色。“咱们不都是普通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聂霜张口解释，她眉毛打结般蹙住，害怕对方误解。
“我知道。”曲多多眼眸闪烁，又恢复若有似无的笑，目光看向班级的方向。“没有人会在好朋友面前嚼好朋友的舌根对吧？”
朋友吗？聂霜转过身回望教学楼，她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人生的出场顺序就是有先来后到，有些位置上的人注定是有限的，一切都处处充满着无可奈何。
………………
“文文，你看看这些有没有帮助？”周达轻手轻脚的走近翁文文，见其如同一只半死的鱼躺在课桌上，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冬日的下午很难见到火烧云，偶尔的放晴也不过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实则并不能温暖多少。
“班长。”翁文文从桌上爬起，撑着脑袋。
“你说我为学习如此牵肠挂肚，一个月下来能不能瘦个5斤10斤？“
面对突如其来的话题，周达一时半会儿只能用沉默应答。
“我待学习如初恋，学习待我如舔狗。”翁文文又趴到桌面开始伤春悲秋。
“……”
“我觉得。”周达指节微曲，还是选择开口：“其实你没有必要用学习证明自己，哪怕你学习不好，在我心中依然是，是……”周达支支吾吾。
“我没想用学习证明自己。”翁文文抬眸，“我只是觉着挺没劲的，好不容易肯在学习下苦功夫，却好像没什么收获。其实我知道自己和你们差距大，又不是什么天才，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就能和你们相提并论。”
“我只是发觉，发觉自己真的就是个普通人啊。”翁文文语气平淡道，轻叹气拭去刚落下的泪水。
“没出息。”翁文文又小声念叨。
翁文文心里还有些沮丧，人总是在脆弱的时候就想寻求外界的帮助，哪怕只是聊聊天也好，她很难解释现在的心绪，可人与人之间属实是难以完全共情。
哪怕周达或许很想去理解自己。
可也只能是理解，两人没有办法做到共情。
人与人的体温可以相同，内心的温度却不然。
翁文文抬起头，试图用放在桌面的衣服掩饰住眼底的水光。
“文文……”周达发出轻声，神色透露出几分纠结，可很快却又被温柔所替代，“回去吧。
翁文文起身。
周达的音色轻柔，是午后阳光温暖过的低烧，体感微醺，和往常一样，一切恰如其分。
翁文文这周并不打算回家就这么准备呆在出租屋。本来也只有不到一天的假期，想到周日的晚自习还有小测，又想到明天一早还有名师班的教学，连一个好觉都睡不好，翁文文的心情不免更显糟糕。
翁文文观望着外头晴空万里。难得放学放得早，又是这么好的天气。
她决定先到学校附近的商场吃个便饭。
“我跟你讲，我到附中读书这么多年，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馄饨。”几个女孩成群结队，还没走出餐馆，便在那里黑着脸吐槽。
“老板还在那儿。”有人小心提醒。
“我怕他？”一个女孩掀起眼皮，反而更大声，“政治书不是说了吗，我这是维护消费者的合法权益，民法民法！”
“这个时候就记得了，那考试的时候法律板块还答得一塌糊涂。”
“不是你说说，谁家婚姻关系那么复杂，离了就算了，又再结婚，结了之后呢又死伴侣，还要几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子女再横插一脚……最后问我分多少遗产？”女孩斜着眼，“这钱又不给我！我也不是全才，一天到晚在考场上创造法律当判官也挺累的！”
翁文文听着几个人一边出门一边叽叽喳喳，抽了张纸巾出来，略过老板听到对话后铁黑的脸，偷偷把刚吃下的馄饨吐出，又小心翼翼地包住。
确实难吃……
翁文文低下眼，里边的肉都没有熟，在心里默默叹气后，翁文文随即起身，预备回去。
“哒哒哒……”还没走出饭馆几步，便感觉到地上的潮湿。
翁文文的头顶似乎也被什么东西触碰，指尖轻点头上方，触到几分湿意。
下雨了，而且越来越大。
明明刚刚还是难得的晴天。
还好带了伞。翁文文翻着书包，她倒也不是提前看的天气预报什么的，就是纯粹懒得把伞从书包抽出来，没想到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翁文文庆幸着，手在书包里翻腾。却始终没有触及到心中的期待。
她又蹲在在一家水果店的塑料棚子下，直到把书包里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也没有看到半把伞的踪迹。
……
翁文文现在觉得下的不是雨，而是自己眼中的泪。
“算了，随便拿点什么遮着吧。”翁文文小声嘟囔，她打量着自己手上仅有的这些物品，无非就是一些书籍和试卷，没法用啊，她垂下嘴角。
雨这么大，要是用书包遮雨也会淋湿。翁文文叹气。
等雨停？那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翁文文只好把书包背到身后，想了想，又换了个方式将其揣在怀里，接着又找水果店老板要了几个垃圾袋，准备的差不多了，翁文文看着这瓢泼大雨，最终一咬牙，在泥泞中踏上归家之路。
“呼呼……”翁文文平时就不爱运动，这会儿用尽全力奔跑，难免搞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是已经抄近路了吗，小巷是最近的呀。”翁文文边跑边自言自语，只怪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太大，回学校的路太难走，全然没有想过是自己800米超过五分半的傲人速度拖慢了整个进程。
她在心里怒骂着老天爷老天奶以及所知道的一切神灵。没有心思放在脚下的道路。
“啊啊啊啊啊！”翁文文惨叫一声，在即将转角的时刻被路边不起眼的小石子绊倒，摔了个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