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谁的初恋-青春岁月青春事儿（4）
两个人终于结束了采买，找地方坐下来，看看手中的袋子、盒子。唐汉平买了一顶帽子、三条围巾、两件外套、三种颜色一打袜子，还有几条内裤，全是女士的。袁梁买了六条围巾，中性款，男女通用。
唐汉平看着手里的东西，摇着头：“这，这，不知道衣服合身不？”袁梁说：“你不是说她的身高、体重了吗，刚才店里人家找了个差不多的老娘们试过了，你说可以啊。不用担心，衣服瘦了就哄她减肥，肥了就鼓励她多吃点，和你结了婚还不得发福？”唐汉平点着头：“咦，你咋就买这么少？你的女朋友呢？”袁梁笑了：“本公子现在单身，没有女朋友送东西，我就买几条围巾送人吧。”唐汉平看着手中的东西，满意地嘟囔着：“虽然烧钱，但也买齐了。从头到脚都有了。”袁梁说：“是从头到脚有了，但中间的没买，你再给嫂子买几件胸罩才齐呢，那才表示你俩的亲昵。”唐汉平笑起来：“那我不成了郑宝晓第二了，别弄巧成拙了。”袁梁说：“人家郑宝晓可不是弄巧成拙，人家是弄假成真、歪打正着。”
袁梁看看唐汉平、看看自己，说：“你不觉得少点啥吗？”唐汉平说：“这都不少了，不少了。”袁梁说：“孟巧珍是从头到脚亮起来了，她男朋友也不能灰头土脸吧？人靠衣裳马靠鞍，狗配铃铛跑得欢，你这一表人才绝对没问题，也得给你买件外套。”唐汉平说：“狗都配上铃铛了，看来我也得买件喝茶的褂子，走，再逛逛。”袁梁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裳，寺庙里的佛像也是草包扎的，如果不包上金，还会有人拜？”唐汉平说：“你越说我越想买了，大不了吃两个月的咸菜。”
两个人又逛了一圈，唐汉平买了件呢子料的短大衣，袁梁买了件风衣。
袁梁拉着他：“走，咱买吃的去，这里的特产也很有名。厨子们常说民以食为天，咱买点吃的，再把嫂子的嘴给喂熟。”两个人转了一圈，从服饰城出来，服饰城的入口处就有一个很大的食品店，两个人进去又各自买了一包。
第六天上午八点半，几个人来到实验室，经检验，昨日做的产品质量合格。于是，在宇文东的指导下，袁梁、唐汉平开始实战操作。两个人毕竟第一次做，尽管有宇文东的指导，但结束时也快下午一点了。
学校的食堂营业的时间就是长，两个人来到食堂，食堂里还有不少就餐的人。吃过午饭，两人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火车票预售处，买了明日下午的返程火车票。第七日的上午就是李教授安排的答疑时间，中午以后就没有安排了，于是袁梁就告知李教授，七日下午准备返程。
第七天上午八点半，两人先来到实验楼，和宇文东一起检验了昨日试做的产品，产品完全合格。袁梁、唐汉平又来到了食品学院办公楼李教授的房间，袁梁问了李教授几个问题，和李教授沟通好后续的工作衔接，就致谢，告别李教授，回到招待所。
中午，冯天辉过来陪着二人吃了午饭。二人在招待所结账，拿起行李，拒绝了冯天辉的相送，就乘公交车去火车站。
两个人满载而归，到达武城后两人约定，休息一下，明日早晨再去上班。
早晨去上班，袁梁飞快地骑着自行车，停车锁好后，拎着一大包资料，快步跨上楼梯，来到出口处。
早早来到出口处的葛成龙正拖着地，见袁梁进来，打着招呼：“回来了，你怎么还在这个办公室？”袁梁拍拍手，拿起一块抹布：“怎么？”葛成龙停止了拖地：“你没看门口的公告栏吗，你的人事任命，食品厂厂长啊，当然不在这里办公了。”袁梁擦了两下桌子：“哦，我还不知道，没看见。”
这时，汪恒善进来了，喊道：“袁哥，恭喜啊。”袁梁笑道：“惭愧，扫地出门啊，退避三舍、退避三舍。”汪恒善看一眼葛成龙：“分厂车间的事还是单纯一些，你又升职了，所以恭喜啊。”孔祥伟和邵卫兵也一起进来了：“回来了，袁哥，晚上摆场啊，门口的龙家酒店就行。”袁梁接道：“好好，我等着你们为我送行。”孔祥伟说：“你先摆场，我们再为你送行。”袁梁说：“我这脚不着地刚回来，过两天再说。”
袁梁擦着桌子，除了任瑞林，出口处的人都来了。他想起自己近一年的出口处际遇，自己一直是业务骨干，一直独当一面，俨然隐形领导，但这里的氛围已经让他倍感厌恶，就眼前的四个人，对于袁梁的调职，肯定就会是四种心态。邵卫兵虽然来得最晚但也是最为心急的人，只要有袁梁在，那就是一块很难跨越的障碍，他巴不得袁梁快点离开。葛成龙和袁梁一起从技术处过来，他来厂时间长，对于职务是不加掩饰地艳羡，而袁梁的升职使他有了几分的嫉妒和愤恨。孔祥伟是个浮萍样的人，不依谁不靠谁，就靠着和吴厂长的那点关系，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袁梁的调职与否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四个人里只有汪恒善，他两眼冒着光，崇拜地看着袁梁，他在为袁梁高兴。
袁梁提着资料，去找吴厂长，把沙城一行向他做了汇报。吴厂长指示，袁梁作为食品厂厂长全面负责食品厂的工作，食品厂的工作只向他汇报，自即日起启动筹备工作，筹备办公室还在技改办，唐汉平协助袁梁做好食品厂车间的改建工作，食品厂车间就是锅炉房北、五分厂技改后搬离的厂房。
袁梁听罢，说道：“我做个筹备工作计划吧，把厂房场地、基础设施、卫生设施、加工设备、检验仪器、人员配备等列一下，报给您。”
袁梁把资料又提回技改办，再回到出口处收拾自己的东西，东西很少，一个小纸箱还不满。汪恒善跟着袁梁来到技改办，袁梁电话打到食堂，唐汉平果然在，很快他就跑了上来。
袁梁抬头看时，嚯，果然不一样啊，唐汉平穿着那件呢料的短大衣，头发梳得锃亮，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脸庞红润，精神焕发。就连一旁的汪恒善也看呆了，看惯了唐汉平穿着污浊不堪的厨师白褂子的样子，这样一穿，还从来没有见他这么帅气过，隐隐间又露着军人的气质，也是俨然帅哥一枚。
汪恒善打趣道：“唐哥，你这变化不是一般的大，你身上的葱花味还没有了呢，香胰子味道很浓吧。”唐汉平说：“我这叫大隐隐于市好吧，我好歹也是去过越战打过枪，一米八的个头响当当，不是我变化大，是你们眼拙。”袁梁说：“一会再胡扯，咱两个到办公室去办手续。”
两人来到办公室，开门的竟然是袁梁的同学李志强。袁梁一把握着他的手：“你怎么来了？”李志强笑笑：“我也刚调过来几天。”
李志强学校毕业后在一家效益不好的企业办公室工作，做的行政人事类，一心想着到党政机关去，也一直进不去，凭着其老爹是市局副局长的面子就来到了一机厂办公室，担任办公室秘书。
邱毅见袁梁进来，马上招呼：“袁厂长，要叫厂长了。小李，你给他俩办一下手续，就从出发前的日子办吧，出差就是调离的日期了。”很快，两人就办好了手续，回到技改办，汪恒善还在那里坐着等着。
袁梁对二人说：“走，先到五分厂旧车间看看去。”
袁梁、汪恒善、唐汉平向车间走去，来到半成品库前，碰到了宁祥荣，宁祥荣正弓着腰拉着板车，车上是几摞毛坯件。汪恒善和他打着招呼，他扭着脸看向别处。袁梁打声招呼，自顾自走了，汪恒善留下来，拉着宁祥荣去到了抽烟处。
过了一会，汪恒善赶过来，笑着对袁梁说：“宁祥荣不好意思了，脸上被老婆挠了几道子。”袁梁笑笑：“小夫妻吵吵打打也正常。”
汪恒善还是笑着：“我把那半盒烟给他了，他说，他又照着录像带上的姿势和陈红梅过夫妻生活，陈红梅骂他流氓、不要脸，宁祥荣要硬上，陈红梅的身板也是硬得很，两个人就干起来了，结果就挠了宁祥荣几把。”袁梁说：“这女人，虎得很啊。”汪恒善看着宁祥荣拉车的方向：“女人还是心疼钱，罚了壹仟元，够她摊多少煎饼的啊。”袁梁说：“都是这女人挣的辛苦钱，她能不心疼。”汪恒善说：“宁祥荣在车间里也不好好干，每月的工时少，拿回家的钱少，还抽烟喝酒，朋友也多，陈红梅跟着他，他也算是烧了高香了，可是他不体谅陈红梅，陈红梅累了一天了，你再折腾她照着三级片上的做，陈红梅能不恼吗。”
五分厂旧车间已经搬离一空，垃圾遍地、油污一块块的，几处烂掉的玻璃呼呼吹着冷风，室内的阳光则很足。
正在这时，辛伟峰跑来了，扬手喊着：“袁工。”袁梁向他招着手。他跑过来说道：“袁厂长，这就是上任了，勘查地形。”袁梁说：“你这个车间归我了，不是你的了，我们来看看。”辛伟峰道：“恭喜啊兄弟，走，别在这里看了，到我办公室去，这里贼冷。”
三个人跟着辛伟峰来到五分厂办公室，袁梁看去，于爱华正在。见几人进来，于爱华谁也没有搭理，耷拉着头就走出房间。但在擦身而过的瞬间，袁梁感觉到于爱华扭了一下头，眼中闪烁着喜悦的亮光。
辛伟峰从档案橱中抽出一张蓝图，铺在桌子上：“老弟，这就是车间的图纸，给你，你愿意怎么规划就怎么规划吧，反正不是我的了。”袁梁看看，说道：“好啊，这里尺寸都有，不用现场测量了。谢谢啊。”
这时，五分厂统计张怡菊走了进来。张怡菊也是名列五朵金花之列，自是貌相美丽。张怡菊一头焦黄的头发扎成马尾飘飘洒洒，一张瘦削的圆盘脸白白净净，白瓷般细腻，一口碎牙也是白亮白亮的。看其气质，没有一丝车间的痕迹。她的父母都在市检察院工作，技校毕业的张怡菊只有屈尊来到一机厂，担任车间统计。看见张怡菊过来，汪恒善看了一眼，脸色微微红了一下。
辛伟峰关上面向车间的窗户，房间里声音明显小了不少：“食品厂的事一传出来，那食品厂肯定需要人啊，我这里车间的女工都炸开了，几个人都吵吵着去食品厂。”袁梁说：“这哪是哪啊，我这啥也没有，再说，食品厂还不知道咋样，一点雏形都没有，去那里哪有你这儿稳定，还是在你这儿好。”
辛伟峰说：“在车间干活都是没办法的事。前几天，朱雪梅去相亲，人家嫌她头发上有油污味，手伸出来指甲盖里也是黑乎乎，见一面就死活不见了，朱雪梅哭了好几天。”袁梁说：“人的事我可说不准，你得找厂领导，大领导。”
袁梁卷起图纸，要走了，辛伟峰拉拉他的衣袖，唐汉平、汪恒善走了出去，袁梁留在了后面。辛伟峰压低着嗓子说：“不瞒你说，朱雪梅是我的小姨子，这几天都在闹着换工作，要去食品厂。我是一个小小的分厂厂长，我能干什么，我该干什么，你给出出主意吧。”
袁梁歪着头看向别处，又转过头来，对辛伟峰说：“根据投资计划，选择两班的话，每班十五人，其中男工两人，女工十三人。大体上就是这些人数。但调谁，谁去，我不知道，我也当不了家，这事是吴厂长一人说了算，千万别找其他人。”
辛伟峰说：“哪天我找吴厂长去。”袁梁说：“不要急，我这边基建改造，设备的购买、安装、调试，起码要两个月以后了。现在吴厂长也不知道需要多少人，我给他提报人数的时候，告诉你也不迟。”
辛伟峰连声说道：“谢谢，谢谢，到时你一定告诉我啊。”袁梁拍拍他：“你就放心吧，只要吴厂长答应，只要到了食品厂，我保证给她安排个好工作。你的小姨子就是我的小姨子。”辛伟峰笑起来：“你要不嫌弃，咱俩变成连襟吧，我巴不得。”袁梁说着“再说，再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