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国演义-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10)
第二天上班,袁梁到技术处兜了一圈,下午,有电话打进来,还是“五分厂,没事”。吃过晚饭,袁梁回到寝室,灯也未开,虚掩着门。
没有敲门,有人推门进来了,回身把门关上,自然来的是于爱华。袁梁起身,和她抱在了一起,热烈地亲吻起来。过了一会,于爱华说:“才四天吧,怎么觉得好长时间了。”袁梁摸着她光洁的脸颊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四日的话就是十二秋啊,够长的。”于爱华说:“给你个杆,你就顺着爬。”袁梁把她扑倒在床上:“我就想趴在你身上。”一床薄薄的被子被袁梁一把抓起,两个人滚进了被窝。
待到袁梁要脱她的衣服时,于爱华哗地拉开了拉链。两个人躺在床上,袁梁隔着秋衣抚摸着,袁梁又从秋衣下往上掏,于爱华嘤咛一声,不再说话。一会,于爱华立起身一下把自己的秋衣扯掉,接着也来扯袁梁的秋衣,两个人光着上身抱在一起,化为一体,不知疲倦地亲吻着。
袁梁抱着于爱华丰满腻滑的腰身,他把于爱华的秋裤往下拉扯着,于爱华呜呜地亲吻着抓着他的手。一会,于爱华的秋裤被脱掉了,只穿着一件小裤。于爱华似嗔似怒地捶着袁梁,两个人都只穿着小裤翻滚在了一起。
袁梁抚摸着似睡非睡的于爱华,说道:“我还给你捎来礼物来?”于爱华一下立起来身子,那胸前的两坨立马耷拉了下来,她急忙双手交叉托住。袁梁从桌子上拿来交给她,她摸着包装问:“什么东西?”袁梁道:“一条纱巾,我看金南挺流行的,街上的女人都围着。”于爱华摸黑拆开包装袋,搭在了脖子上,丝巾是丝绸的,顺滑地交叉搭在于爱华光溜溜的身上,微光下两团耸起在丝巾的覆盖下更显诱人。袁梁要去拉电灯,于爱华抱住了他。袁梁趴在她的耳边说:“我就想看看丝巾和你配不配。”于爱华低头在袁梁的胸前:“你买的肯定配。”说着,吻住了袁梁。
于爱华要拿掉丝巾,袁梁往下拉拉,只盖着她的肚子。窗外,银灰色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如水银泻地,映照着于爱华的胴体,袁梁不禁吟道:“窗含双峰雪。”于爱华托着问道:“都比雪白了,有那么白吗?”袁梁说:“我看着比雪还白,外面的雪是冰冷的,这雪又暖又软又滑。”于爱华笑着:“你不是说我黑吗?”袁梁说:“局部还是很白的,比如说你的脸庞、你的这双峰。”于爱华抱着袁梁说:“这脸天天洗,这双峰天天捂着,能不白嘛。”
袁梁说:“我说,窗含双峰雪,你来答下一句,电气工程系挑战你们机械系呢。”于爱华张口就说:“我们机械系也是王牌系好不。玉门等郎来,这还不好对答?”袁梁隔着小裤摸着她:“怎么是玉门了,玉是白的,这蓬蓬松松的,应该是蓬门。”于爱华羞红了脸:“蓬门迎郎来,蓬门为君开,行了吧,只能亲亲。”说着盘腿抱住袁梁亲着。
不到五点,于爱华就醒了。袁梁就着微弱的晨光,看着于爱华,于爱华上身穿着紧身的白色内衣,她的两手灵巧地编着辫子,编好了一条,侧过身来浅浅地笑看着袁梁,再编另外一条辫子。于爱华要走了,袁梁向她伸出手,于爱华弯着腰噘着嘴来亲袁梁。袁梁要抱她,她抓住了袁梁的手:“只能亲不能抱,我刚编好的辫子又乱了。”袁梁双手捧着她的脸亲起来。就着微弱的晨光,于爱华编着辫子的剪影,那噘嘴来亲的俏皮,是袁梁留在心底的爱情的模样。
转眼已是夏天,省机械设计二院一行七人,来到一机厂。周副厂长调来了陆峰、陈雨桐协助袁梁每日招待、宾馆接送、招呼就餐、厂内调研、资料搜寻等,很快一周就要过去了。
早晨,把设计师们接到厂会议室,袁梁和陆峰打个照面,陆峰遮遮掩掩低头欲走过去。袁梁忙抓住他,看他脸上,一道明显的血痕,问他道:“怎么回事,还受伤了?”陆峰支支吾吾:“没事,不小心碰的。”这时,陈雨桐推了袁梁一把,眼珠转动,示意他走开。
陆峰走出去了,袁梁、陈雨桐看着忙碌的设计院的工程师们,两个人走到室外的阳台上。陈雨桐扯一下袁梁的衣服,凑过头来,低声说道:“昨天快下班时,白尚武,工会的那个,和陆峰说笑来,他说陆峰只知道文绉绉地读情书,不能男人点来点硬的,陆峰就和他推搡了两把,陆峰不小心脚踩滑了,脸蹭在楼梯上。好在有人把两个人拉开了。”袁梁说道:“这也叫争风吃醋,我看老白也不地道,他连读情书的勇气都没有。”作为同事,袁梁还是偏向陆峰。袁梁拉一把陈雨桐:“陈美女,我知道你和陆峰关系不错,你也和陆峰聊聊,就算了吧,人家王美春也确实看他不对眼,天涯何处无芳草,两条腿的女人有的是,就别吊在这一棵歪脖树上了。”陈雨桐接道:“那我还觉得王美春和你关系不孬来,你也和她带个话,干脆直接拒绝,再读情书就拿笤帚打出来,不要看似拒绝,还享受在人家的绵绵情话里。”袁梁道:“好,那就说好,你和我两边同时配合行动,我和你还不是绝配。”陈雨桐轻轻拧了下袁梁的腰。
早晨刚刚上班,五分厂打来电话了,这次不是没事,是有事,电话是辛伟峰打来的,叫袁梁赶快到五分厂去。
袁梁喊上夏爱祥,快步来到五分厂,车间里,远远看去,辛伟峰王明安、盛金宝、张怡菊、苗本志、朱老黑,都站在yjccyj1000-01冲压机旁。朱老黑的旁边还站着位女工,全身崭新的工作服、劳保鞋、工作帽,她戴着口罩,只露着两只眼睛。
袁梁走到辛伟峰的前面,问道:“是冲压机有问题了吗?”辛伟峰说:“没有,是小孙来了。”说着,指着站在一边的女工。那女工摘下口罩,袁梁看时,不禁呆了,竟然是孙一然。
袁梁向孙一然点点头,看着辛伟峰。辛伟峰说,孙一然已经结婚了,还是那个小伙子,她来上班后,厂给她安排进了工具库,算是很清闲的工作,她在那里干了几天,来五分厂看同事,就远远地看见了运转着的yjccyj1000-01冲压机,张怡菊陪着她来到机器旁,看着朱老黑操作,回去几天后她就找辛伟峰,要求重返岗位,操作yjccyj1000-01冲压机,今天就是第一次上班操作。
袁梁听罢,一阵感动涌上心头,这就是一机厂的员工,他们争工时争工休争岗位,可他们也在平凡的岗位上默默奉献着,他们出力流汗甚至流血,但也就是他们撑起了一机厂,他们是一机厂的脊梁。
王明安为孙一然再次讲解操作要领,孙一然站在那个为她带来巨大伤害的机器旁边,她的心压不住地狂跳,她的脸色苍白,她的手发抖。张怡菊走上前来,握住了她那只受过伤的手,为她整了一下衣领。
孙一然看看大家,转向辛伟峰,大声喊道:“辛厂长,我可以。”她的喊声嘶哑而有力。王明安示意朱老黑站在机器的右边上料区,今天干的正是aby103产品进料口。孙一然迈步上前,走到主操作位置,挺胸抬头、屏住呼吸,立定站好。
王明安发出了开机的指令,机器轰一声平稳地运转起来了,孙一然双手持具抓向工件,一件,又一件,约十分钟后,王明安发出停止操作的指令。
孙一然回转身来,虽然戴着口罩,但她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趴在张怡菊的肩上,忍不住哭起来。她的哭声被压抑着,她的肩膀忍不住地抖动着。这是大劫大难后重生的喜悦,这是劳动者重返工作岗位的喜悦,这是她的个人价值重被认可的喜悦。这充满悲情的喜悦,让每一个在场的人感动。
于爱华跟随着袁梁、夏爱祥过来后,也看到了这一切,她被孙一然感动,她也为一机厂有袁梁这样的技术人员而骄傲,冲压机正是由袁梁牵头改造才又重启运转。
技改工作顺畅推进,袁梁有了大把的时间,除了看看专业书,把技术处的图纸也拿来几本翻翻,就是按照进展跟着走。
五分厂的没事的电话打来了,袁梁晚上等着于爱华过来。于爱华进屋,坐在袁梁的腿上,抱住袁梁吻起来。袁梁扯起了她的裙子,从裙下摸着她光溜溜的腿。于爱华把袁梁的手拿出来,说道:“又不老实。这又发工资了吧,你的系数调整了吗?”袁梁唉一声,不愿再提,但又不能回避:“我又去找了周副厂长,说好的主任级,这到现在也不公布,系数就给涨了零点一五,这是什么事?”于爱华说道:“这是员工里面的最高系数,但不是中层的系数啊。”袁梁接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找了。”于爱华往下扯扯裙子道:“不行,咱就送礼吧,都是这样。”袁梁说道:“这不年不节的怎么送礼。”于爱华说:“你管他,你送礼他自然明白。”袁梁说道:“等中秋吧。”于爱华说道:“中秋节是中秋节啊,你就是智商高情商差,这事就是当时送的好,你管谁给你透露的消息,大家心照不宣。”袁梁说道:“你看,这技改的事也不是年年搞,甄卫星就是兼职,我怕的就是缓兵之计,技改就要结束了,还要技改办干什么,就不需要专人负责了。”于爱华捏着袁梁的耳垂说:“中秋节一定去吧。我走了,我没给家里说加班。”袁梁不会放过她,顺势又吻了上去。
于爱华走了,袁梁呆坐了一会,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袁梁来到范文章处,昏暗的灯光下,范文章戴着花镜正看着一本《三国演义》。袁梁看看他翻的页码,问道:“到了那一回了,温酒斩华雄?”范文章摘下眼镜,回道:“瞎看,没事呗。”
袁梁给他说起了职位、系数的事,他沉思了一会说:“确实大意了,当时就该给他送去,不能当天送,几天以后绝对应该去的。几天以后,不管谁给你的消息,也是正常,他只要接了,任命也就下了,这是失误啊。我对他算是了解的,我家孩子的事,就是有私人亲戚关系,我还是送礼了。”袁梁沉默着。
范文章接着说:“现在送时机过了,技改工作都进行大半了,只能再找机会了。”这也正是袁梁想的,当时太相信党委会研究的决定,没想到吴侠使了一招拖刀计,一个拖字了得,扼杀了正常程序的任命。
袁梁走出范文章的房间,经过徐有才住的青工宿舍区,一青工宿舍内灯火正亮,几人光着膀子大呼小叫地在打牌。袁梁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心里有了一点羡慕,没有多少烦恼没有多少忧虑,不用去争位子不用去争面子,只是简单的出力挣工时,这也是一种生活状态。
为促进经济发展,在搞好私营经济的同时,重点还是要搞好大中型国企,在抓好企业内部改革的同时,必须加大扶持力度,做好技改配套工作。因此,国家计委、部委联合下文,当年(一年内)立项的,要当年规划、当年论证、当年批复、当年资金到位。
在政策的支持下,一机厂的技改项目加快了步伐。这时,四分厂厂长田县安,来到了袁梁的办公室。田县安中等个头,国字脸,高颧骨,微红的眼睛大部分时间睁不开的样子,但一旦睁开时就闪着光。四分厂的员工说,这肯定是看到猎物了,色眯眯地发光。
田县安进门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大咧咧地喊道:“喝,好舒服,还是办公室好。”袁梁站起来道:“田厂长,有何吩咐?”田县安笑声道:“吩咐谈不上,我那里四分厂,你们怎么规划的?”袁梁问道:“是哪一块怎么规划的?”田县安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哪一块,不就是你搞的吗?”
袁梁知道,田县安就是依仗着吴侠的势,一贯作威作福,在几个分厂里一贯霸道,厂里除了三几个人外,他说话一贯的就是这个腔调。
袁梁答道:“项目规划是省二院做的,来到厂里后他们每个分厂都做了调研,细化到每一个车间、工序。你说我搞的,我还真记不起来,我也管不了,规划方案是吴厂长、周副厂长和省二院确认的。你说的哪一块,不如我和你一块去找周副厂长看看。”田县安道:“你也不用推脱,你是专职技改,不找你找谁。”袁梁也不客气了:“我没有推脱,你说吧,先说说是什么事。”田县安还是强势的样:“就是车间的装配线,就那一百万的设备,能干什么,能成什么气候,四分厂的预算明显太少太少了。”
袁梁明白了田县安来找的原因。四分厂作为一机厂的骨干分厂,但它的主业是整机装配,除了喷涂线这次做了流水线式的设计外,其它的投资确实不多,也就是还有一条装配线,该装配线也是省二院的设计师们反复论证后和工厂确认的。现在,技改方案已经批复的情况下,再说更改技改内容,那绝对是凉了黄瓜菜了。
袁梁不愿意和他纠缠,把他领到了周副厂长办公室。袁梁对周副厂长说道:“四分厂觉得装配线的预算不够,需要增加。”周副厂长看着田县安一副气咻咻的样子,心中也是不禁一乐:“项目所有牵涉到各车间的步骤、内容,人家省二院也是非常谨慎的,反复沟通、论证,企业该确认、签字的,也已经办好了,包括各车间的确认,现在再更改已经晚了,已经论证完毕、审核完毕了,就等银行的资金到位了。”田县安当然不能算完:“当时都讲得头头是道,没从企业实际出发啊,四分厂的装配线就需要增加投资,至少再增加一百万元。”
周副厂长看着田县安的无赖样,皱了一下眉说:“这样,等设备选型的时候,你申请更改是可以的。”田县安哼了声道:“你们看着办,设备选型的时候我肯定会申请更改的。”说罢,以胜利者的姿态,腆着肚子走了。
周副厂长不禁摇头,哪里都有这样的人啊,就靠着趋炎附势,耀武扬威,极想得到别人的高看和认可,而有时却恰恰相反,能得到别人的可能只是嗤笑和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