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艰难抉择
“上马吧，咱们现在就回去。”
陆羽的眉毛挑了挑，“博物馆里的藏品更多，我难道要卷着铺盖道博物馆去睡么？”
“梁先生的家里。”
卓卡丁推开门，看到原本冷清的屋子今天显得格外热闹。几名医生围在床前，旁边还站着护士，管家则贴在靠近门口这一侧的墙壁上凝眉冷思，而正对着自己的沙发上，坐着卓卡丁几乎认不出来的父亲。
看到几名医生围着梁先生对他进行急救，卓陆始终没能走开。
“丁哥哥的话都是真理。”
陆羽微敛双目，“在哪里找到的？”
“想都别想。”陆羽顿时回绝了，“你去那里是探望故人呢，我去算干什么的？”
这话一说出，旁边立刻有捧场的，幻鸽的大拇指都快竖过脑门了。
陆羽一把攥住余崇阳的手腕，“这是没得商量，我去了，徐鹰那里怎么交代？”
事实证明，有时候上帝也不通人情。
“没事。”卓卡丁突然变得很大度，“人难免有犯错的时候，不要一棒子打死，毕竟他为你做了不少事情。男人嘛，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就要懂得放弃。”
“丁丁找到了。”
出乎预料的是，卓卡丁这一次并未像以前那样，被人揪住小辫子后猴急地上去敲打别人，反而气定神闲地看着幻鸽，问道：“你信么？”
卓卡丁笑得颇为开心，那眼神放佛在告诉卓陆，想破坏我的形象，门都没有。
幻鸽被卓陆的目光吓得直往卓卡丁的身后躲。
“小少爷你快去看看先生吧，他为了你走失的事情突然犯病，现在还在昏迷呢。”
幻鸽摇摇头，很坚定的眼神看着卓卡丁，“我不信。”
几个人一同走了出去，幻鸽始终拉卓卡丁的一只手，而卓卡丁的另一只手，却被另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攥住了。
看的出来，这里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卓卡丁给她擦擦眼泪，“哥哥不走，哥哥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
“你不陪着我，我感觉做什么事都没意思。”说道又把手伸了过来。
卓卡丁的心只是挣扎了一会儿，便平静了下来。
卓卡丁一眼看出了卓陆心中的疑惑，开口解释道，“她是爷爷的一个孙女，也就是我的妹妹。本来我是不喜欢女孩子，不过自从认识了腾黎，我发现有些女孩子比男人可爱多了。”
“这个你还是放心好了，他肯定不会去的，不过通过间接的方式搞破坏倒是很有可能。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别让他知道这件事，我尽量转移他的注意力，等他把伤养得差不多了，估计这是就过去了。”
余崇阳放下手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难得今天把陆羽叫出来，又了却了这些天最大的一个心事，心情一下就变得明朗起来。
卓陆听到管家的轻唤，目光从梁先生身上转移到了卓卡丁这里。
“他让我回梁家宅子住两天。”
卓卡丁感觉短短十几天的时间，他像是不认识了卓陆一样。
“事情的整个经过我已经弄明白了，是我糊涂了，才会任他如此伤害你。你相信我，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我不想成就什么事业，我只想抱着你睡觉。”
卓陆真想把这个碍事的小丫头扔到墙外面。
“你……”卓卡丁有些语塞，“你不能住在这！”
“崇阳，丁丁找到了，就在梁家，我暂时在这里住下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回来住两天，反正这里一直都留有你的房间。”
幻鸽累了，靠在身后的卓卡丁身上睡着了。
余崇阳锲而不舍，“梁老爷子喜好收藏，他家有很多宝贝，我的地下室也就相当于先生私人展馆的一个卫生间。”
余崇阳俊朗的面孔上浮现几丝笑意，“其实，刚才卓陆还和我说了一件事。”
另一名医生也说道：“是呀，小少爷，你们先出去吧，让先生一个人好好休息。”
只不过，没有生活在自己的身边，卓陆总是担心他受了委屈。
卓陆的目光直直地逼向卓卡丁身后的幻鸽，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一个妹妹？张口闭口就哥哥、哥哥的，貌似还挺亲密的样子，卓卡丁不是最讨厌女人的么？
“丁丁，和我回家吧。”
爷爷的病要紧，至于他，先晒在那吧。
余崇阳笑了笑，“万事皆有可能，所以看好徐鹰。”
卓卡丁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凝固了，卓陆要住在这里？这是他想都没去想的问题，他以为这会是一个最好的避难所。因为在卓陆的心中，这是一块禁地，任是剥掉他的一层皮，他都不会再来的。
陆羽斜了余崇阳一眼，“你想说什么？”
“什么？”
卓卡丁还未说话，卓陆便开口说道：“我是他爸爸，也算是你的叔叔，丁丁从小到大一直和我睡。若是赶上打雷下雨的天气，他还要我抱着才能睡得着。他在十岁前，衣服都是由我来穿的，十五岁之前，吃饭都是由我来喂的，一直到现在，洗澡都要我陪着。”
“是挺好的，我已经二十多年没回去了，心里还挺怀念的，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那里，也算是半个家了。后来因为卓陆和那边闹翻了，我也没好意思再回去。这次想趁机会回去看看，我当年还经营了一片果园，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幻鸽一直跟在卓卡丁的身后，看到昏迷在床上的梁先生，眼圈立刻就红了。卓卡丁听到身旁的抽泣声，温柔地将幻鸽揽到怀里，哄道：“幻鸽不哭，爷爷不会有事的。”
卓卡丁听到这话，也顾不得疲倦和饥饿，紧着步子朝梁先生的屋子走去。
卓陆倒显得很轻松，“连孙子都欢迎，儿子却不欢迎了？”
陆羽语气淡淡的，“那就回去吧。”
“你确定不和我回家？”卓陆问。
卓卡丁现在也是口干舌燥，饥肠辘辘，眼看天就要黑了，他们还在荒郊野外，饿肚子姑且不说，万一遇到什么飞禽走兽可就糟糕了。自己吃点儿苦头倒是没什么，可幻鸽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哪能陪着自己在这里耗着？
听到这话，陆羽算是放下心来，别的地方他不肯定，可梁先生那里，徐鹰是绝不会去的。纵使他再怎么和卓陆对着干，也不可能踏进梁家的大门一步。
“我想，我还是先把徐鹰稳住了才是最关键，再这么打下去，咱们两家都得玩完。”
事实上，卓卡丁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为了安抚幻鸽的情绪，他只好装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所幸身下的这匹马认识路，卓卡丁几乎不用命令它往哪边走，他就能稳健地朝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
卓陆的脸色变了变，心中满满的愧疚之意。
卓卡丁点头，“我很喜欢这里。”
卓卡丁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了，如同密密的倒刺扎在头上，前些日子枯黄的面色如今红润了不少。身体也微胖了一些，两只眼睛显得很有精神，甚至比以前还多了那么几分英气。
卓卡丁万万都没想到，卓陆这么快就认祖归宗了，他就这么随便拒绝了他一句，竟然无意间了却了梁先生多年的心结。
一句话，把卓卡丁的英武神勇的形象全部都破坏了。
“小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如果梁先生真的得了什么大病，他应该是希望卓陆来看他的。
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小少爷。”管家眉间一缕喜色。
说罢迈着凌乱的步子朝卓卡丁疾走过来。
卓卡丁一路上都在祈祷，希望梁先生已经将卓陆打发走了，他相信凭他爷爷的本事，要摆平卓陆不是问题。
“丁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幻鸽蜷缩在草丛里，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卓卡丁。
余崇阳看了看陆羽，突然开口说道：“刚才卓陆和我说，他要在那里住下了，我感觉特别不可思议，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踏进梁家大门了。”
先发现卓卡丁的人是张嫂，张嫂一看到卓卡丁和幻鸽，立刻大喊出声。
陆羽心里翻腾了一下，脸上却表现得不甚在意，“不是挺好么？”
余崇阳轻咳了一声，“我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回去住几天。”
“为什么？”
卓陆轻叹了一口气，似是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那好吧，我也住下了。”
幻鸽的眼睛立刻瞪得圆圆的，“丁哥哥，他到底是谁啊？你为什么和他一起睡？”
我是不是听错了？卓卡丁竟然从卓陆的语气里，听出了商量、妥协外加哀求的意思。再仔细一瞧男人的脸和他缠着绷带的腿，放佛受委屈的是他，而不近人情的是自己。
不愧是陆羽，一句话就能给人闷回去。
卓卡丁返回梁家大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原本空旷的庭院此刻显得更加冷清了。卓卡丁窥探着四周的环境，猜测卓陆是否已经离开了。
“你去陪我追寻以往的美好回忆啊！”余崇阳邪妄一笑。
四目交接，卓陆咽了一肚子的话，竟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丁哥哥，你要走了么？”这边还有一个泪水涟涟的小姑娘。
卓卡丁赶忙扶住了张嫂，解释道：“我和幻鸽下午出去骑马，骑着骑着就出了草场，后来骑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回家的路。”
余崇阳这下真的没话说了。
陆羽阴着脸，“你的回忆里又没有我，你直接和你的二少爷回顾那些美好的岁月去吧。”
卓卡丁朝卓陆微微一笑，还未等他开口，就朝梁先生走了过去。
医生也在对面朝卓卡丁和幻鸽安慰道，“不必担心，先生只是情绪激动导致血压升高才会昏迷的，过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
“爷爷他不会欢迎你的。”卓卡丁口气强硬。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卓卡丁还在想着，人家那边的电话都打出去了。
梁先生的昏迷纯属卓陆的杰作，他一口咬定此事是梁先生故意策划好的，梁先生解释不成反被误会，再加上担心卓卡丁一人在外会出什么是，一着急便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