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鬼火
都说死人可怕，但人刚死的时候不算太可怕。人化为白骨的时候也不算太可怕。
真正可怕的就是人死了三四天的时候。
夏天天气炎热，通常人死后2-3天，尸僵就会开始变得柔软，此时的人也会变得软若无骨。
人死后的48小时，细菌产生的大量腐败气体，会让体内压力增高，一些血液受到气体挤压，在皮肤上形成了腐败水泡。
腐败气体就会越积越多，形成可怖的巨人观现象，即身躯变大四肢变粗，脸也肿得根本认不出来。体内的气太多了，就会推着肠子里的东西，从口鼻肛门排出来，把身体里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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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常能在新闻中看到灾害中如何救援活人，但很少有人会知道灾后该如何处理尸体。
大公社的众人不得不面临这个严峻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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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尸组的众人尽量用塑料袋套起自己的身体，一层一层的口罩捂住口鼻，带上洗碗的那种塑胶手套。
一个个穿的花花绿绿，武装到眼睛，严阵以待的样子与残酷的废墟之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甚至有点滑稽。
此时郑明夏和齐小天偷偷拿出了小李医生送给他们的防毒面具，悄悄的套在了最里面。
之前他们一直不敢在众人面前佩戴，在这个物质共有的小型社会中，你比别人多的任何东西，都是罪过。
好在大家都套的很严实，再加上两人一组，都低着头搬尸，也没人特别注意他们。
郑明夏和齐小天穿戴好防毒面具，呼吸立即变得不太顺利，非常闷。但是臭味确实隔绝了很多，还能闻到一丝丝腐烂的气味。
他们这两天也救援，也已经接触过很多尸体了，原以为会心理免疫，但他俩前几天主要目的是为了救人，并没有仔细观察和接触这些死者。
只是在确认已死后，将它们化作名单上的一抹划痕。
可是现在他们两人要一前一后搬起沉重的尸体，走一路到埋尸坑。
当他们触摸到这些腐烂的尸体时，一股寒意直冲心头，让他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有的尸体的皮肤已经变得黑色发绿，表面布满了腐烂的斑点，发出恶心的臭味。
有些尸体的腹部已经破裂，内脏混合着腐败的液体流出来，熏得他们几乎无法忍受。
随着他们移动尸体，腐烂的肢体碎片也随之掉落，混合着腐烂的血液和组织液，形成一幅令人发指的景象。
尸体的面部已经不复原来的模样，变得扭曲变形，令人难以辨认。
面对着这些腐烂的尸体，齐小天和郑明夏不禁感到胃部一阵翻腾，强烈的恶心感袭来。
除了身体上的不适，两人内心也感到厌恶、绝望、无助，甚至是恐惧。
每个尸体都是一个生命的结束，一个家庭的破碎，一段故事的终结。
这些尸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曾经是鲜活的生命，很多都是熟识的人，如今化为了腐烂的尸体，这样的景象让两人深感沉重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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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身旁不远处，老四也在艰难的搬运着尸体。
他因为私藏一袋小米得罪了沈海军，自然只能来干这种搬尸体的苦差事，原本跟他一组的小刘，此时已经被调换到挖土的那队了。
挖土队也是个体力活儿，为了掩埋尸体的臭味，防止疫病的传播，这队的男丁们需要挖出至少2米的深坑。
可是尸体的数量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刚刚挖好的坑就立即给尸体填满，他们不得不挖好多好多的尸坑来掩埋尸体，也是个苦差事，但总好过搬运那些腐烂的尸体。
老四看着远处正挖土坑的小刘，想起今天看到的那一幕，心中愤恨，这小子肯定是用烟贿赂了赵虎子！
想到香烟，他更是心痒难耐。
于是他决定也在尸体上摸一摸，说不准也能摸到烟。
为了能抽上烟，他也顾不得这尸体流出的尸液沾染在衣服上，挨个兜里摸了起来。
男的身上能摸到烟，女的身上，他也能搜刮点金耳环，金戒指，金手镯，金项链什么的。
总之他这个贼不走空的习惯，让他在尸体上也摸到了不少好东西。
到了晚上，他一个人坐在一个背风的角落，偷偷点上了一支烟。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如同鬼火。
他一口一口的抽吸着，享受这香烟带给他的慰藉，这火光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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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众人恶心了一整天，都没有什么胃口吃晚饭，各自坐在院内休息。
齐小天叽里呱啦的将今天搬尸体看到的可怕画面，用了各种修辞手法，讲给郑念娇听。
吓得小姑娘都快哭了，用双手捂着耳朵，死死的闭着眼睛，脑袋还一直不停地摇：“你别说了，我不听，我不听！！”
齐小天就是那种典型的坏哥哥，郑念娇越是不敢听，他越是要讲。
“那人的肠子都流出来了，流的到处都是……忽然之间！啊！”
齐小天猛的闪现到郑念娇面前，突然的伸出头，贴近郑念娇的脸，在只隔了5厘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他冲着郑念娇精致又惨白的小脸猛的一声大喊，吓的郑念娇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尖叫出来。
她人从椅子上跌坐到地上，又慌不择路的跑开了。
可是除了他们刚刚在的那片区域，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郑念娇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到处乱窜，越跑越害怕。
等她定住心神，才发现四周不仅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还安静的可怕。她吓得不敢乱动，正欲转身原路返回。
忽然，她看到远处一点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似乎在闪动。
“鬼……鬼火！！”
郑念娇吓的愣在了原地，身体僵硬，不敢动弹。
忽然，她的手被猛的抓住了，“啊！啊！！”她大叫了出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齐小天抓着她的手。
显然齐小天也被她的叫声吓的一激灵，“你喊什么喊！吓死我了！”
“是你在吓我，你干嘛忽然抓我手，我以为是鬼呢！”
“我逗你玩的，哪里有鬼！”
郑念娇眼中惊恐，头像拨浪鼓一样来回摇。“有，我刚刚看到鬼火了，就在那里！”
她向黑暗中扭头过去，指向刚刚的鬼火的位置。那里漆黑一片，什么光亮都没有。
齐小天无奈的看着郑念娇，此时的妹妹就是个吓破胆的小姑娘。
“刚刚明明就有，那里有一点点鬼火！”
“好好好，有鬼火行了吧！走吧，回去吧大小姐！”
齐小天像哄孩子一样将郑念娇哄了回去。
不远处的黑暗中，渐渐走出来了一个人影，正是老四……
他本躲在没人的黑暗里独自抽烟，没想到被郑念娇这一声尖叫，把他也吓了一跳，赶紧扔掉了烟头。
好好的一支烟掉到了他刚刚撒尿的尿坑里，就这么被这两个臭孩子给搅和了，真是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