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薛定谔的猫
早上众人开完分工的大会，各位男丁们就各自领着工具，搜救的搜救，搜刮的搜刮。
齐小天正欲和其他搜救队的成员，拿着铲子镐头各种工具，准备出去救人。
郑明夏喊住了众人：“众位稍等一下。这样盲目的寻找不是个办法！”
他决定跟大家商议一下各自负责的搜救范围。
郑明夏因为常年不在村镇，不了解各家各户的情况，生怕少救了一人。
于是他提出了一个建议：“咱们现在也没有通讯工具，不方便相互联络。各位参与这个救援队肯定都有想救之人。为了不遗漏每一个希望，我想让大家写出一个待搜救名单。
咱们大家尽量回忆一下每家每户各有哪些人，我们确认已死的就划掉名字，还未知生死的，咱们就尽力营救。大家觉得如何？”
“这个主意好，我对村镇的人熟悉，我来写。”齐小天第一个附和，并找了个纸笔。
郑明夏让他在纸上画下了简单的村镇地图，并且用一个小方块代表了一个房子。
“小虾米，纸太小了，不够写名字啊？”
“那就标注上主家姓氏，以及用2大1小这样的数字来表示这家的人员构成。”
“好！”齐小天三下五除二的就绘制完了大半。
众人看到齐小天的操作，都心领神会，纷纷补充其他街坊邻居的家庭构成，以及生命状态。
在这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确认死亡，他们的名字被一一划去……
郑明夏看着绘制完成的地图，着重勾勒出来那些有可能存活的村民，然后将手中的纸，按照大致的范围撕成了五份，交给了每个小组。
“小伙子，还是你思路清晰啊！”
郑明夏在搜救小队中提出的方案详细周到，得到了整个搜救队的认可。
“这没什么，有了这个名单，大家就可以最大化的同步信息，缩小搜救误差，有的放矢，把宝贵的时间留给那些还有可能活着的村民！那么，大家出发吧！”
拿到名单的小组成员立刻四散开来，展开救援。
齐小天揽起了郑明夏肩膀，自豪的说：“我兄弟就是厉害啊，同样是管团队，你比那个沈海军厉害一万倍！”
郑明夏的组织能力并不弱于沈海军，甚至他制定出来的计划更加详细，精确到每一个人的分工和区域，以及营救目标。
郑明夏无奈的说道：“你这个马屁拍的有点响啊！我都闻到臭味了！”
两人也牵着哮天犬前往自己的搜救区域。
空气中，确实飘散着淡淡的臭味，不过不是马屁的味道。
而是，尸臭。
————
两人按照名单上的提示，沿着每一座废墟进行详细的搜查。
炎热的气温烘烤着大地，两人像是在桑拿房中一样，身体被烘烤着，心灵也被煎熬着。
齐小天和郑明夏的搜救工作并不顺利。
并不是他们地图不准确，而是重点搜救的废墟下面，等待他们的都是已经死去的尸体。
他们不得不一笔一笔划掉这些人的名字，仿佛抹除了他们存在在世上的最后一丝牵挂。
这太煎熬了……
13家重点搜救废墟，但可惜无一人幸存。
两个人原本抱有满心希望，却一次又一次的被现实狠狠打击，加上身体的疲惫，让他们痛苦不堪。
“真的还有生还者嘛？”
齐小天无力的坐在了一堆废墟之上，头上的汗如雨一样滴落在地上。
此时的他越来越怀疑自己。
“不要放弃，这是概率问题。”郑明夏安慰他道。
“就像扔硬币，正反各50的概率，我们连续投下去，总有一面是正面！”
郑明夏在偷换概念，他知道这次救援不是50的概率，可以说只有1的概率。100人中能有一人存活已经非常幸运。
但这就是薛定谔的猫，你不打开盒子，永远不知道它是生是死。
在生与死之间，就是50的概率。非死即生，非生即死。
时间一点点过去，哮天犬忽然开始狂吠，焦急得用脚掌扒拉着一处石板。
齐小天忽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冲到哮天犬身边，仔细观察。
这个废墟之下的钢筋形成了一个狭窄的菱形空间，里面是有可能容下一个人的。仔细看好像确实能看到一个满身是灰的人影，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郑明夏对着里面呼喊着，并且用金属用力敲击，然后侧耳倾听，里面没有一点回应……
无论如何，郑明夏和齐小天都要挖开看看！
他们不顾手上已经被磨的血肉模糊，两人携手将墙板支撑起来，空隙变得更大了。
此时他们看清是个女性。
她长发散落在地上，头上有一大摊血迹，好像头部受了重伤。
“是林姨！”齐小天喊道。
此时，郑明夏让齐小天独自抬起石板，他不由分说的钻进了缝隙。
齐小天一身蛮力，牙花子死死咬在一起，勉强撑起了石板。
此时郑明夏半个身子在缝隙里，屁股和腿在外面。
如果齐小天撑不住石板，那郑明夏就要受腰斩之刑了！
郑明夏艰难的将林姨向外拖了拖，伸手摸了一下脖子。这人已经凉透了，没有丝毫脉搏……
郑明夏钻了出来，无奈的摇摇头，对齐小天说：“死了……”
小天重重的放下了举着的石板，眼睁睁看着郑明夏将这一处的名字也划掉。
硬币又是反面……
两人渐渐走远，但哮天犬却没有跟上。
它一直停留在林姨的身边，又嗅了嗅周围。
开始不停地吠叫起来，看样子十分着急，它来回踱步，又用前脚掌不停地刨着地面。
齐小天看哮天犬没有跟来，又唤了几声，还是没有跟来。
两人注意到了哮天犬的反常行为，睁大了双眼看着对方，四目相对，异口同声的喊道：“还有人！”
两人立即飞奔回去，边跑齐小天还边说：“难道是林姨的儿子！他不是出去打工了嘛！”
齐小天再次劺足了力气，举起了石板。
郑明夏挪开了林姨的尸体，又往里钻了钻。
被林姨用身体保护着的，正是她的儿子。
郑明夏摸了摸这个青年的脉搏，还活着！只是脉搏非常非常弱，人也如死了一般没有意识。
墙板将他的腿砸断了，死死压住了他的腿，他被卡在狭窄的空间里不能动弹。
郑明夏大喊：“小天！再高一点！他被卡死了！”
齐小天深吸一口气，紧紧抓着墙板，用尽全身力气，青筋暴起。随着他的一声大吼，竟用整个身体支撑起了石板。
此时他一口气提在胸口，不敢呼吸。脸被憋的通红，碗口粗的脖子上清晰可见他凸起的血管。
郑明夏趁此机会，迅速的把这人拖了出来。
齐小天瞬间脱力，轰的一声，身上的石板应声倒在地上。
而他也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郑明夏粗略观察了一下这人的伤势，看样子腿骨粉碎性骨折，骨刺已经穿破了皮肉，伤口十分可怖。
两人赶紧抬起伤者向学校跑去。